江桥来到大楼里。
    只是瞥了一眼，就见到地板上、天花板上、墙壁上，到处都是鲜艳的脚印。
    顺着脚印延伸方向看过去。
    很快。
    一只穿着蓝色中山装，踩着军绿色胶鞋，打扮像七八十年代的厉鬼映入了他的眼帘。
    这厉鬼看上去像是在遛弯散步。
    走起路来很随意。
    一会儿在楼道里走来走去，一会儿又进入安全通道前往楼上或楼下。
    时不时还会停下脚步一动不动。
    像是在思考。
    如果单纯只看这一幕的话，你很难把它和厉鬼联系起来。
    因为它身上既没有尸臭，也没有腐烂痕迹，脸色虽然苍白，但这两年营养不良、有病没药只能扛的人太多，也不算奇怪。
    这也是为什么会有人凑过去的原因。
    还以为它也是个在寻找离开大楼办法的人，寻思着大家组个队伍人多力量大。
    却没想到，这鬼东西竟然就是游荡在大楼里的鬼！
    这找谁说理去？
    虽然从昨晚开始就传言大楼里闹鬼，但既没有死人，也没有见到鬼。所有的传闻，都是来自夜里楼道中的莫名活动。
    偶尔。
    似乎有人在门口站着窃窃私语。
    但是仔细去听却什么都听不清楚，只能勉强分辨出好像是两个人在争论。
    大家都不是小白。
    经过时长两年半的熏陶，哪怕是普通人在这个年代也有了基本判断力。
    这肯定是鬼啊！
    可惜。
    鬼确实是鬼，但因为没人见过，所以出现了误判。
    大晚上没死人。
    白天反而死了好几个。
    当然。
    有人运气好，还未靠近的时候就见到了这厉鬼的另一面。毕竟哪有正常人走着走着，就走到墙壁上去了的？
    这厉鬼在游荡的时候。
    会一步一步的走到墙壁上，然后再走到天花板上。
    就那么倒挂在上面如履平地。
    稳得一批。
    江桥现在就见到了这个场景，厉鬼跟蝙蝠似的倒立在某户人家的房门前，还敲起了门。
    而且最重要的是。
    那屋子里确实有活人，几个大男子现在慌得一批。
    已经准备翻窗逃命了。
    “这厉鬼在哪找的这一身装扮，这鞋子也就罢了，结实耐用结构简单，至今还在一些城市生产。”
    “这衣服就有点儿出戏了，至少莲市应该是找不到这种衣服的。”
    “而且看上去还是全新的。”
    “牛皮。”
    江桥走到厉鬼跟前，观察起它的一举一动。
    “它应该是见过。”
    “而且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
    “这厉鬼已经有了一点自我意识，所以进行了模仿。”
    “是某个觉醒者么？”
    江桥猜测道。
    咚！咚！
    咚！咚！咚！
    一下又一下的敲门声，沉重而机械，吓得房间内的几人魂不附体，其中一人已经拉开窗户，一只脚跨过了窗台。
    “好了。”
    “别敲了。”
    摇了摇头，江桥伸出一只手，对着厉鬼轻轻一戳。
    顿时，厉鬼的身体像是纸糊的一样，被他的手指扎出了一个巨大的洞。
    粘稠的黑血喷涌而出。
    “啊——！”
    突如其来的打击让厉鬼发出了一声惨叫。
    它猛的转过身。
    可是。
    旁边却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厉鬼有些疑惑。
    它已经有了一些意识，但不算清晰，估计还比不上一条小狗。
    左看右看。
    没有发现有东西攻击它。
    它一双麻木死寂的眸子中闪过一丝茫然。
    显然。
    厉鬼觉得有些见鬼了。
    “五阶重瞳的鬼蜮加强了不止一星半点，已经可以扭曲灵异感知了。”江桥脸上露出了惊色。
    此刻的厉鬼，身上不仅仅只是有一个血洞那么简单。
    就在收回手指的同时，江桥动用鬼蜮入侵进了厉鬼的身体，将它左边小半截躯干直接撕扯了下来。
    然而厉鬼根本毫无反应。
    在它自己的感知中自己只是受了一点儿小伤，莫名多出了一个血洞。
    虽然很奇怪。
    但也不影响什么。
    “灵异可以让人产生幻觉、幻听、幻嗅、幻触，这很常见。”
    “但是混淆灵异感知却极为少见。”
    “对付灵异感知，更多的是采用屏蔽的方式，让对方根本无法感知到。但感知到以后扭曲其感应，这个难度可就太高了。”
    “而且混淆的对象还是一只厉鬼。”
    江桥看向厉鬼那缺失了一部分的身体，目光深邃。
    “重瞳”之前几次升级。
    虽然也带来了能力上的增加，但鬼蜮本身只是强度更高而已，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想不到五阶“重瞳”连鬼蜮也完成了一次蜕变。
    那六阶鬼蜮呢？
    会有什么样的不同之处？
    江桥思索间，厉鬼已经转身，缓缓走向其他地方。
    似乎。
    它敲门只是临时起意。
    并非真的一定要杀死屋内的几个人。
    又或许。
    门口突然的受伤，让它产生了一种本能的趋避，想要离开这个地方。
    它已经拥有了意识。
    虽然不见得怕死，但面对危险也懂得了远离。
    然而。
    它刚走了几步。
    “砰！”的一声，直接摔倒在了地上。
    半边身体的缺失。
    无论是否感知得到，但失去的部分功能却是实实在在的。
    就像你失去了一条腿。
    无论你是否知道，你都不可能用那条腿走路了。
    它从地上爬起身。
    大惑不解。
    为什么左手和左腿不听使唤了。
    在它的感知中，左腿和左手都还在，可是却跟发生了偏瘫似的，完全使不上劲来。
    幸好。
    它是厉鬼不是普通人。
    虽然脑子不好使，但也不用去纠结这些问题。
    黑色阴霾出现，属于厉鬼的鬼蜮填充了这条走廊，也让厉鬼再次恢复了行动。
    这栋大楼被它的鬼蜮封锁。
    正常来讲，它就是这里的主宰。它想任性它就任性，它想倔强它也能倔强，谁也不能把它怎么样。
    “很有意思的东西。”
    观察完鬼蜮效果后，江桥对厉鬼失去了兴趣。
    电光一闪。
    雷霆精准命中了正在离开的厉鬼。
    随后整栋楼摇晃了一下，一面由尸体堆砌成的墙壁一闪而逝，瞬间化为了黑烟。
    对于雷灵来讲，区区一只六阶厉鬼实在不值一提。
    雾霾消散。
    阳光明媚。
    陷入绝望的居民们愕然发现。
    天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