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彦行脸色很难看。
    任谁知道自己大脑被监控都不可能好受。
    一言一行。
    每一个念头。
    都在对方的面前毫无保留。
    偏偏。
    这研究员一点都不掩饰这一点，连最后的遮羞布都不给他留下一块。
    “不用难过。”
    “好好配合比什么都强。”
    研究员一边吩咐助手记录仪器上的数据，一边对徐彦行说道：“到目前为止，加上你在内，与β20成功建立联系的人一共有十八位。”
    “所有人都见到了石雕。”
    “这块石雕是一只诡谲的具象化，它拥有扭曲意识的能力。”
    “所以很可惜。”
    “也正因为它可以扭曲意识，所以至今为止还没有人能进入第二阶段。”
    “也就是与它建立联系。”
    “所有尝试全都失败了，实验体全部变成了扭曲的疯子。”
    “希望你能为我带来好运。”
    扭曲意识的能力？
    徐彦行大吃一惊。
    就他所知，能够入侵意识、作用在意识上的灵异一向很高端，正常情况只有六阶才能挖掘出来。
    所有能在六阶前获得意识类灵异的人，无一不是天才。
    徐彦行可以清楚的感觉到。
    嫁接给自己的这具身体实力并不强，只有四阶而已。
    也就是说。
    此人应当算得上天之骄子。
    可是。
    这等拥有光明前景的觉醒者，却也冷冰冰的躺在这里，成为了编号β-20的实验体。
    徐彦行顿时感到一阵凉意。
    这到底是什么组织？
    同时。
    他从对方的话中发现了一个大问题——他并不特殊！
    原本以为。
    作为体外诡谲操控试验的成功对象。
    他会被区别对待。
    可能会遭遇一些虐待，但至少性命无忧。
    可是……
    研究员明显察觉到了徐彦行的想法，微微一笑说道：“你确实很特殊，但真正特殊的不是你本身，而是你为我们积累了技术经验。”
    “在你之后我们又做了三次验证实验，证明了技术成果。”
    “我们可以将它移植到大部分人身上。”
    “实验体并不重要。”
    “如果一项技术只能用在某个特定实验体身上，那么这项技术并不能称为成功。”
    “明白吗？”
    研究员的话像冬天里的一盆凉水，浇灭了徐彦行的希望之光。
    实验体不重要。
    重要的是技术。
    已经验证了技术的成功性，它可以移植到任何实验体身上。
    这代表……
    他并没有什么特别的。
    可以死。
    研究员不再谈论这个话题，转而说道：“你闭上眼睛，接下来我会将你彻底送入那边。你要做的是进入那间屋子，靠近那张床。”
    “从青年手中取走石雕。”
    “你会遭遇一些意外情况，可以把这些情况当做灵异事件来对待。”
    “如果你死在了那边。”
    “现实中的你会陷入疯狂，变成一个意识清醒但却无法控制自己行为的疯子。”
    “届时我会将你送到负二楼。”
    “你会被废物利用。”
    研究员不咸不淡的说着。
    语气很平常。
    他没有讲负二楼是什么地方，但不用想也知道恐怕比如今的情况更可怕。
    如果意识彻底混乱也就罢了。
    没有了自我意识与知觉，或许也算是解脱。
    可是，意识清醒却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这表明了他会眼睁睁的感受和经历所有的痛苦。
    “鉴于你现在已经没有了灵异。”
    “所以我建议你可以学一学普通人的思维，一些聪明的普通人在遇到灵异事件时也会有出色表现，并成功活下来。”
    研究员最后补充了一句后便不再说话，开始在旁边调配某种药物。
    很快。
    手臂粗的针管通过鼻孔扎入了徐彦行的大脑。
    伴随着剧痛与眩晕。
    他慢慢失去了知觉。
    ……
    砰！
    “好痛……”
    徐彦行感觉自己像是撞到了什么东西，脑袋传来一种透心凉一般的疼痛。
    等等？
    透心凉？
    他缓缓睁开眼睛。
    强烈的眩晕与刺目的灯光让他忍不住又闭上了双眼。
    良久。
    感觉身体好受一点后。
    才再次睁开眼。
    此时他依然还在手术室内，只不过躺在冰冷的金属地板上。四周静悄悄的，所有仪器已经关闭，研究员也已失去了踪迹。
    拉住旁边的手术台。
    他一点一点的爬起身，脚有些软，走路有些踉跄。
    但勉强能移动。
    “这是怎么回事……”
    他喘着粗气，心中有些疑惑。
    身体依然是那具嫁接给他的无头身体，透过旁边仪器屏幕的反光，他能清楚看到脖子上有一圈缝隙。
    但既不疼，也不痒。
    没有任何违和感，操控起来也十分流畅。
    只是……
    “好奇怪的感觉……这里的所有东西都看上去不太真实……”
    略微缓和后。
    徐彦行发现了一个问题。
    按住手术台可以借力，但是手上的触感却很模糊，像是戴着厚重的手套。同时，周围无论是机器设备还是墙壁，还是天花板上的灯光。
    都没有问题。
    可是仔细去观察，又感觉它们有种不真实感。
    “我昏迷前……”
    “那人说要送我进入那一边。所谓的那一边，应该就是那个青年所在的地方，那必不是现实世界，而是某种灵异空间。”
    “这个灵异空间说不定还在身体内部。”
    “是诡谲待的地方。”
    从古至今。
    所有人都知道诡谲在身体内与觉醒者融合在一起。
    但很难做出精确定位。
    也说不好它在身体内是以一种什么样的方式存在。实力比较低的时候还能摸索出大概的存在区域。
    比如有的在腹部。
    有的在腿上。
    当然。
    虽然知道了大概位置，但无论是通过ct之类的仪器，还是直接解剖，你都不可能找到它的踪影。
    唯一确定的是。
    如果你将此人这部分身体拿走，比如诡谲在腿上，你就砍掉他的腿。
    之后他就会失去诡谲和灵异力量。
    然而。
    这只是底层觉醒者。
    入门级存在。
    当你的实力提升到三阶以后，诡谲虽然还在腿部，但其实已经扩散到全身。你斩掉腿部会对它造成重创，但并不能斩尽所有的灵异。
    这也是为什么汽车都能撞死一阶觉醒者，但炮弹覆盖也打不死三阶的原因。
    而随着实力继续提升。
    到最后诡谲已经找不到明确的所在位置了。
    似乎每一个位置都是它。
    它存在于身体的每一个位置。
    然而。
    现在实验室竟然让徐彦行深入了身体内部，进入了诡谲所在的灵异空间。
    这不得不说。
    有些让徐彦行感到不可思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