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
    江桥有些意外。
    皇室羸弱，还以为是个谁都能欺负的泥塑菩萨。
    没想到竟然有天人境？
    “是。”
    范公子点头道。
    “而且皇族态度暧昧，虽被京中旧贵架空，但关键时候恐怕还是会站在旧贵一边。”
    这话说的很清楚了。
    虽然历代皇家拉地方世家制衡京城贵族。
    但是。
    如果双方真的撕破脸。
    爆发天人大战。
    皇族那位恐怕会加入京城旧贵。
    双方变成三打六。
    地方世家根本没有胜算。
    “也对。”
    “他们势大。”
    “真要生死大战，五位天人联手，胜率本就更高。”
    “他若是帮助地方世家。”
    “四打五。”
    “就算赢了也是惨胜。”
    “作为皇族的强者，万一出点意外，皇室就彻底完蛋了。”
    江桥能理解这种心态。
    实力不够，很多时候就是这么如履薄冰。
    平日里要左右逢源当骑墙派，而在决定命运的关键时刻，必须把筹码无脑压在明显更强的一方。
    高风险才有高回报？
    那是割韭菜时讲给韭菜听的。
    金融市场真正赚大钱的狗大户就没承担过什么风险。
    如果有一天他破产了。
    跳楼了。
    他的失败也大多跟投资失败没关系。
    更大的可能。
    某些圈子不带他玩了。
    光脚的泥腿子可以玩梭哈，反正除了贱命一条啥也没有。
    偶尔有赌赢的。
    大部分都是白骨。
    穿绫罗绸缎的贵人家里有田有粮。
    吃喝不愁。
    可不会陪你这么疯。
    敢疯的基本也传承不到几百年这么久。
    “我很好奇。”
    突然。
    江桥想到了一个问题。
    “我听说一百多年前，皇权并没有被架空。那时候皇帝甚至能对世家抄家灭门。京城里的贵族们也大体上比较听话。”
    “按理说天人境有九位，皇室只占一位。”
    “我可以理解他们坐天下。”
    “毕竟理论上来讲，皇室也等同一个顶尖世家。”
    “各方为了平衡。”
    “一番博弈后让他们捡了漏。”
    “这也不是不可能。”
    “但是这样登上皇位的皇帝，为什么在之前的几百年里可以如此强势？”
    “我听说。”
    “前面几代皇帝。”
    “就算是有天人境的那几个家族也一样俯首称臣。”
    这是江桥的疑惑。
    当皇帝当然没问题。
    各方势力博弈，谁也不让谁，最后选出一个妥协产物上位。
    这不稀奇。
    可是妥协产物权柄在手，还能反过来压制各方大势力。
    这就有点稀奇了。
    当然。
    大齐皇室堪比顶尖势力。
    但也并没有比其他几家强出多少，双方最多也就是平起平坐。
    想让人低头？
    这可不容易。
    偶尔或许能靠短期内的拉一派打一派获得权威。
    但这种方式不可能持续几百年。
    人家不是傻子。
    这也不是普通世界。
    那么，当时的皇族是靠的什么呢？
    ……
    “这个问题……”
    范公子沉吟了一下，有些不确定的说道：
    “其实不止前辈。”
    “我们也很好奇。”
    “这里面牵扯到天人境的秘密，老祖或许知道，但他并没有告诉过我们。”
    “不过也有一些猜测。”
    “可能与皇陵有关。”
    “皇陵？”江桥看向范公子，等待他的解释。
    “前辈的疑问也是天下间很多人的疑问，为什么皇族以前可以压制顶尖世家，让他们不敢越雷池一步。”
    “我不清楚这里面有什么秘密，但我知道有一个分水岭。”
    “大约是在90年前。”
    “京城郊外的东山发生过一场神秘大火。”
    “那火来得很奇怪。”
    “大冬天的还在下雪呢，突然就起了山火。”
    “火势很快就被扑灭。”
    “加上封锁消息。”
    “所以也没有引起太多的关注。”
    “九十年过去，就算是当地人也记不清这件事了。”
    “但其实。”
    “根据我们范家族内记载。”
    “皇室对那场大火进行了持续十多年的秘密调查，因为那场大火是从东山太祖皇陵之中冒出来的！”
    “后续调查没什么结果。”
    “随着仁宗皇帝驾崩也就不了了之了。”
    “而我所知道的是，以那场大火为分界线，京城的贵族们开始变得越来越猖狂。”
    “仁宗皇帝在位时还好。”
    “等到世宗陛下登基，这些人就慢慢露出了獠牙。”
    “世宗晚年。”
    “他们经过几十年试探后。”
    “成功架空皇权。”
    “世宗陛下驾崩后，昭宗皇帝彻底失去了对世家贵族们的掌控。”
    “之后的几十年被困在皇宫内。”
    “成了吉祥物。”
    “如今这位小皇帝才二十岁，登基五年，就连宫中阉人都有了世家的耳目。”
    说到这里。
    范公子连连摇头。
    似乎也为那位小皇帝感到可怜。
    “总之。”
    “一切都是从皇陵大火开始的。也是从那个时候，天下间的闹鬼事件开始增多，到最近二十年已经极为严重。”
    “加上天灾人祸不绝，这才有了动乱之象。”
    严格来讲。
    人祸也有他们一份功劳。
    批判京中旧贵。
    实则他们这些地方世家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双方互相指责。
    也绝不是因为人好心善怜悯众生。
    单纯争斗而已。
    “你对那皇陵有什么猜测吗？你们这些顶尖世家一点记载都没有？”江桥问道。
    “没有。”
    范公子回答道。
    “家中长辈或许知道一些内情，但这种事不会落于纸上。”
    “那对这座太祖皇陵有记载吗？”
    江桥又问道。
    “很少。”范公子有些苦笑，“前辈见谅，不是在下故意隐瞒，实在是这等大秘很少记录，都是口口相传。”
    “据说有些秘密不到一定层次是不能知道的。”
    “会引来杀身之祸和诡异现象。”
    “实不相瞒。”
    “我去过一次太祖皇陵。”
    “那是三十年前，当时大齐建国六百年大庆，范家派遣我作为代表入京参加庆典。庆典中包含了祭祀太祖陵。”
    “我当时还仔细观察了一番。”
    “除了气势恢宏，戒备森然，什么都没看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