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胆！”
博显喝骂，想要阻止博傲的口无遮拦。
罗百善摆了摆手。
眸中闪过一丝厉色：“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什么手段，能将人操控到这个地步。”
下一刻。
他凭空出现在博傲身边。
周围光线一暗。
像是被蒙上了一层砂纸，这等了从屋外投射进来的阳光。
冰冷的手掌。
瞬间掐住了依然还在骂骂咧咧的博傲的脖子，看似没有太过用力，却直接将他声音掐断，并高高的举了起来。
咔嚓！
咔嚓！
骨骼裂开的细密声音从掌心下响起。
博傲的脸色立刻变得一片苍白，随后苍白中开始浮现出青紫色。
“你叫什么名字！”
罗百善眸光如电，盯着博傲的双眼，口中声音带着一种莫名的缥缈，像是从天边飘荡而来，不似人口能发出来。
“大总管……”
博显脸色一变，想要为博傲求情。
但眼见罗百善已经动了真格，也只能闭上嘴，脸上浮现出担忧之色。
他是博傲二爷爷。
也是博家的家老。
但面对强势的幽州牧罗百善，他也没有太好的办法。毕竟博家本质上也只是罗家的小弟，他们能维持地位，有一半是因为罗百善。
“不说？”
罗百善微微松开了一点手心。
刚获得一点力气。
博傲又开始骂骂咧咧，口吐污秽之语。他脸色发紫，却面不改色，就像战场上等待英勇就义的战士般无畏。
“不说也没关系。”
“我亲自来翻一翻你的意识，看看到底是谁在搞鬼！”
罗百善眯了下眼睛。
黑白分明的双眼立刻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雾霭，原本的眼白位置逐渐变得一片漆黑。而眼球上则长出了一条条狰狞的红色血丝。
密密麻麻。
互相纠缠。
填满了整个眼球。
让人看着感觉鸡皮疙瘩都竖起来了。
而对的博傲被这双诡异的眼睛一瞪，立刻不再挣扎，涨红的脸上，那双愤怒的眼睛失去了光彩，连眼珠子都开始倾斜。
冰冷。
诡异。
扭曲。
一股让人不安的气息在屋内流淌，让两侧的护卫乃至博显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露出了不安的神色。
罗百善精通意识之术，操纵之法。
只要有精神力波动。
哪怕只是一丝波动，也可以将其作为介质入侵对方意识。
也是凭借这等能力，他秘密组建了“活死人军团”，并觊觎着虚界中可能存在的天人境厉鬼。
而现在他通过这种手段入侵博傲意识。
对其施展搜魂术。
自然也是手到擒来，轻而易举。
他需要看看，这年轻人遭遇了什么样的敌人，身上又发生了什么样的怪事。
……
博傲意识被禁锢，身体动弹不得。
就像一头被挂在树上的死猪，只能任由罗百善施为。
恐怖的波动如水一般荡漾，博傲眼中罗百善的倒影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幕幕犹如微缩镜片的画面。
罗百善开始翻阅他的记忆！
从离开燕郡。
到前往青州。
再到路过阳山县恰好碰上鬼怪瘟疫，混杂在流民队伍里狼狈逃窜。
某天晚上。
遇到了厉鬼。
通过骗取某位武者信任。
成功逃离。
逃离出来后恩将仇报，想要用聚魂面具吸纳对方的精神力助自己修行。
一幕幕的画面。
如幻灯片一样在罗百善脑海中走马观花。
直到这里。
都还一切正常。
然而。
就在博傲几人准备对那名武者动手时，画面突然像是受到了某种干扰。
开始发生扭曲与变形。
隐约中。
似乎来了一个人。
但看不太清楚，声音也变得一片模糊。
“记忆从这里开始出问题了，被人强行修改过。”罗百善脸色不变，双眸中的血丝越发的凸起。
而随着他的持续加力。
原本快要变成马赛克的画面又开始慢慢的恢复正常。
只是。
当重新出现画面后。
眼前出现的却不是那位神秘人的身影，更不是原本的官道与荒郊。
眼前一片昏暗。
只有一个穿着长袍的背影。
这人提着一盏马灯，马灯上散发着幽幽绿光。
“嗯？”
“这是什么？”
罗百善神色微微一变：“篡改意识的幕后黑手？”
背影没有动。
马灯也没有变化。
只是记忆中除了这个身影外再无其他。
“不对。”
“这是某种屏障。”
罗百善作为意识流高手，很快明白了这人影是什么。
“那人篡改了他的行为意识，但是却保留了他的自我意识。他的自我意识就像一个被困在牢笼里的小猫。”
“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行为。”
“不……”
“不是看……他被操控后，哪怕再不情愿，也必须做出那些行为。”
“意识反抗。”
“身体却无法反抗。”
“有意思。”
“这背影挡在这里，其实挡住的就是博傲自我意识和行为意识之间的联系，它将这两方进行了切割。”
罗百善神色冷漠。
“这背影的前面，就是一切的真相。”
他受到了阻拦，意识入侵无法越过那道背影前往更深处的地方。
但也因此。
他知道自己找对的地方。
入侵意识。
并非每一次都能找到自己想要找到的东西。
意识驳杂。
记忆纷乱。
在镇压对方的自我意识后，记忆会变得一团乱麻，需要靠自己来抽丝剥茧。
实力不足之人甚至会迷失在对方的记忆之中。
给自己造成巨大危险。
不过。
很显然。
罗百善不在此列。
作为意识流方面的顶尖强者，他不信一道背影能阻挡自己。
“击穿你。”
“找到你。”
低声轻语。
他双眸中的眼球猛的突了起来。
眼球上弥补的血丝在这一刻犹如静脉曲张一般扭曲凸起，让他的双眼看上去恐怖而邪恶。
顿时。
那马灯中的灯光开始摇曳。
开始不稳。
像是四周刮起了风。
随着罗百善全力出手，马灯中的灯光开始逐渐变得暗淡。
而周围的黑暗。
也像是一块块幕布。
变得晃动。
摇摆。
让人忍不住产生一种天旋地转的恶心感。
然而就在那马灯之火即将熄灭。
四周黑暗濒临崩溃时。
那位提着马灯，始终一动不动的背影，突然以一种极为突兀的方式，猛的转过了身子。
“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在幽州总管府中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