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
江桥初到大齐世界时，并未造访京城，这还是第一次到这里来。
城市很大。
城墙很高。
虽然堆砌着累累白骨，虽然街道一片萧索，却能看出这里曾经非常的繁华与热闹。
“皇宫没有问题。”
“天坛没有问题。”
“街区没有问题。”
“所有的区域全都一片正常，没有任何古怪气息。”
江桥目光扫描。
全城景象一一跃入脑海。
“大部分白骨死在街上，与其他城市没什么区别。临死前应该是遭遇了什么恐怖事件，想要逃离城市。”
“皇宫下面有地道。”
“地道里有几位骨头不太一样，应该就是所谓的天下数九。”
“那几位八阶强者。”
“不过没有莫清影，她跟我一起去了所谓的世界尽头，消失在了铁索桥上面。不知是不是也坠入了历史长河之中。”
一边观察。
一边分析。
“按理说，有两三位八阶是在其他州，不在京城。”
“但这里分明有八具尸骨。”
“看样子在发生灾变前应该有预兆，这些人聚集在一起，摒弃了之前的恩怨，商议应对未来的办法。”
尸体已经彻底化为晶莹的骨头。
没有任何气息。
所以江桥也分辨不出那位和自己打过交道的范家老祖。
“说起来。”
“若非莫清影。”
“我当时应该会和他们有一场会晤……”
“嗯？”
江桥突然发现一个问题。
这么巧合？
恰好出事前夕，那个莫清影出现在面前，用他更感兴趣的信息把他吸引离开了这里。
这……
怎么看起来有点阴谋的感觉啊。
“虚界么。”
“虚界是那位太祖的手笔，从历史长河里的景象来看，那位太祖也是个不甘寂寞的家伙。”
“说不好。”
“就是祂出手搞出的事儿。”
“莫清影……”
“管他叫爷爷，所以有很大概率双方一直有联系。”
数来数去，似乎真的只有这个可能性最大。这一路上江桥已经发现那“虚界”连同数百年积累下来的厉鬼全部消失了。
“去那座寝陵看看。”
现如今。
还能探查线索的，可能就只剩下那座太祖皇帝的陵墓了。
然而。
他正准备动身。
突然。
目光一凝。
他看见城外郊区的太祖寝陵方向，有一道幽幽的人影显现出来。
有人？
江桥立刻警惕起来。
这种环境。
突然出现一个活人，可不见得是什么好事儿。
那人似乎也发现了他。
也不离开。
竟然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也不见他怎么动作，只是往前迈出了两步，就直接出现在了江桥的面前。
“小友。”
“你好。”
来人面带微笑，年龄看起来四十岁左右。
穿着一身休闲装。
然而。
江桥没有发现他是怎么过来的……虽然看见他跨了两步，可是中间过程却像被剪掉了一样，没有任何灵异气息波动，也没有撕碎空间的震荡。
自然而然。
仿佛真的双方只有两步远。
“草！”
江桥脸色微微一变。
这人……
他妈的，搞不好可能是半神！
尼玛！
最近半神起堆了？
“大齐太祖？”江桥心中警觉到了极致，但面上却依然不动声色的开口问道。
实际上。
此人与他在滨城遭遇的大齐太祖残影没有任何相似之处。
但半神么。
会一点儿自己识别不出的易容术并不奇怪。
“小友误会了。”那人温和一笑，语气轻柔的说道，“我并非大齐太祖，我来此是寻那大齐太祖的，不知小友是否见过他？”
“不认识。”
江桥摇了摇头。
“我只是听过他的名字，这边儿的人说他死了几百年了。”
“这样啊。”
“看来小友也是从灵异世界过来的。”
那人点点头，笑道：“不知小友是从哪个通道过来的？”
语气没什么变化。
很悠闲。
就像在跟朋友拉家常一样。
“通灵岛。”
江桥回答道。
“通灵岛啊……难怪了。”那人打量了一下江桥，笑道：“小友不必紧张，我对你没有恶意。我来此只是为了调查那位太祖。”
呵呵。
江桥也笑了笑。
心说最近几次管我叫小友的，最后不出意外全都翻了脸。
不过他还是装作如释重负的模样，轻松的说道：“我前几天从通灵岛进来，当时这里还挺正常。我这两天去北边儿转了一圈，回来全成白骨了。”
“老哥你知道咋回事吗？”
这话半真半假。
他确实去了北边儿，只不过没有说自己去的是世界尽头。而且以草原上那些小部落的反应，发生的事也并非人人都知道。
正好可以问对方。
“因为他们本就是白骨呀，这才它们的本来面目。”男子轻声说道。
嗯？
本来就是白骨？
江桥听到这话顿时一愣。
男子没有隐瞒，继续说道：“六百年前，在建立虚界的那一刻，大齐世界的所有人都死了，没有剩下一个活人。”
“虚界为什么叫虚界，因为里面全是虚影。”
“嗯……”
“你可以把它们理解为一种用厉鬼制造成的特殊内存，它们以虚影的方式存在，实则是以为厉鬼为框架搭建的信息体。”
“这里没有活人。”
“只有特殊厉鬼。”
“信息的储存是有时效性的，也有容纳的极限。”
“这个极限到了。”
“就是寿终正寝。”
“当然，就跟真实的活人一样，中间也可能因为这样那样的问题提前死亡。”
“但没关系。”
“进入虚界后，它们携带的信息会被格式化。”
“变成一片空白。”
“然后按照那位太祖编织出来的规则，在特定的情况下重新回归现实世界。以白纸的方式回归后，它们会在生活中重新获得各种信息。”
“直到有一天信息达到极限。”
“或者出现意外。”
“所以六百年来所谓的大齐子民，不过就是一群残魂的交替而已。”
“生生世世。”
“都是那些人。”
中年男子的语气很轻缓。
不疾不徐。
娓娓道来。
只是讲述的东西却让人心中发寒，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诡异气息。
大齐的每一个人。
都只是一个npc，一个木偶人。
它们尊崇那位太祖制定的规矩，生生世世的扮演着自己应该扮演的角色，组成了这个庞大的国家。
大齐六百年前被删掉的秘密，六百年来无数人寻找的历史真相。
似乎……有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