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贵妃的寝殿很是奢华,器具摆件无不精致。
安帝什么好东西都先紧着她这来,连打仗都带着她同去。
不管背后是为了什么,反正面上是给足了宠妃的架势。
她那年轻貌美的姑姑如今正坐在那精雕细琢,玲珑典雅的梳妆台前。
只是一个瘦削的背影,却能让人感觉到她通体的难过哀怨。
不对劲…
初月知道姑姑半点都不在意安帝,甚至在当年嫁进宫里的时候哭的肝肠寸断。
所以即使是安帝给了她气受,她也不至于难过成这样,背影都像在哭一般。
“姑姑。”初月轻轻唤了一声。
正独自黯然神伤的初贵妃忙收敛神思转过了头。
她朝着初月温和的笑了笑,“阿月。”
“姑姑,你怎么了?”
初贵妃轻轻摇头,“我没事,倒是你,圣上要给你赐婚了。”
初月点了点头:“我知道,圣上刚才都跟我说了。”
初贵妃看着她,几度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初月觉得她都快哭了,于是赶紧上前握住了她的手。
赐个婚而已,真没必要的,反正她本来就对婚姻没什么期待。
“姑姑,你放心吧,这二皇子长得还行,虽然脑子不太好使,但也能过得去……”
嗯?
怎么感觉她说完姑姑更难过了?
初贵妃摇着头,深吸了一口气才说出话来。
“不是二皇子,陛下给你赐婚的,
是长庆侯。”
初月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
长庆侯?!!
“不是,圣上他什么意思啊?”初月愕然的睁大了眼睛。
“我父亲是初国公,我母亲是安阳郡主,他让我嫁给一个梧人面首之子?”
那个长庆侯,母亲虽然是长公主,但父亲只是个梧人面首,而且他父母早就去世了。
圣上也不看重他,可以说他除了这次生擒梧帝的军功,什么都没有。
而且初月的堂哥这次也去战场了,据她堂哥所说,这次长庆侯生擒梧帝也是抢了部下的功劳。
她一个贵女中的贵女,嫁给他?
最后,初月总结:“圣上这是在羞辱我们沙西部?”
她转身就想去找安帝问清楚,可初贵妃紧紧抓着她的手不放。
“你做什么去?”
“陛下已经下定了决心,这件事已经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初月抿着唇,眉头紧紧皱着。
皇帝的每一道旨意都是有深层含义的。
她思来想去,最后只能认为安帝是想打压她们沙西部。
而长庆侯,恐怕也让安帝有所不满,他明知道自己不会看上长庆侯,所以想要借着这一桩婚约让他们家宅不宁,互相消耗。
可是她们沙西部究竟是哪里让他看不顺眼了?
她们一直忠心耿耿,没有半点二心,甚至都没敢站队皇子,生怕卷进皇子们结党营私,觊觎皇位的旋涡里。
初贵妃看初月一直皱着眉不说话,叹了口气把她拉的更近,十分认真的凝视着她。
“初月,长庆侯他…文武兼修,丰神俊朗,是安都无数小娘子心中的佳婿。”
她握着初月的手越收越紧,“你要知足。”
知足?无数小娘子心中的佳婿?
可又不是她心里的佳婿…
初月也知道圣命难违,她扬了扬嘴角,安慰起自己将要一辈子困在深宫中的姑姑。
“姑姑,你放心吧,虽然这桩婚事不是我想要的,但是我也借着这桩婚事换来了不少我想要的东西,也不算太差。”
初贵妃又凄凄地注视了她半刻,伸手把她拥进怀里。
“阿月,你相信我,长庆侯,
他真的是佳婿…”
“好好好,是佳婿。”初月只得满口附和,本满不在意的她却蓦然感觉到什么温凉的液体划过了后颈。
她眉头轻蹙,微微侧头看过去,却只能瞧见姑姑的后脑勺。
姑姑她,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