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筱筱是被高布赛克牵着小手走出娜拉家的大门的。
迷迷糊糊得少女还没意识到他们两位之间的关系进展太过神速,身后的木制大门就砰得一声关上了。
而且是被高布赛克亲手带上的,为的就是堵死筱筱缩回去的后路。
直到巨大的关门声在耳畔响起,筱筱的神智恢复了大半,迷蒙的眼眸中多出了对娜拉小姐担忧。
“娜拉她......”不会有事吧?
娇小的女孩儿轻声说道,细若蚊蝇,若非紧贴在筱筱身边,外人根本不会听清。
虽然这只是一场任务,娜拉小姐也可能只是任务里的npc,可能自己的担忧也不会有任何作用,但筱筱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心。
她其实已经将娜拉小姐当成了自己的朋友。
如果就这样一走了之的话,她一定会萌生很多愧疚吧。
“放心,不会有事的。”
宽大温和的手掌再一次放到少女的头上,轻轻揉搓,安慰着情绪低落的小家伙,古老的神王嘴角勾起淡淡的微笑,这孩子还是跟以前一样。
即使度过漫长的轮回岁月,跨过亘古的时间长河,还是没能磨灭这孩子善良纯净的本心本性。
这让祂有些担心筱筱这孩子会重蹈上一世的覆辙。
“欲想挣脱枷锁,必先承受熬煎。”
少女闻声一愣,抬头仰视身边的黑袍王者。
——祂是不是......已经知道些什么?
“我知道很多事情,亲爱的,当然也包括你想要【娜拉】挣脱【海尔茂】的枷锁。”
高布赛克轻轻按了按少女头上的触手,这些柔软的触手彻底取代了筱筱原本的头发,但更柔软更轻盈,也更方便。
摸起来的手感自然也很舒服。
“金丝雀要摆脱困住它笼子,从来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其中最重要的,就是要激起鸟儿反抗的决心。”
琥珀流金的眼眸与筱筱纯洁萌动的眼眸对视着,古老的神只紧了紧握着少女小手的手掌,似乎在害怕这孩子再次毫无声息的消失在自己眼前。
筱筱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现在她大概理解了山羊先生的做法。
在原剧情之中,娜拉与海尔茂的关系决裂是通过一系列的暗示与喜剧式的误会最终诱发,但事实上,如果没有深沉的积怨,娜拉又怎会轻易的离家出走?
决裂的根基早已在两人的生活中埋下,只是这根源埋藏的足够深沉,也足够隐蔽。
但只要这反抗的根源被发现,被点燃,星星之火就能燎略广袤的平原。
山羊先生所说的话,其实就是强行推进任务剧情,以最简单粗暴的方式诱导娜拉小姐和她丈夫的决裂。
虽然说手法过于简单粗暴,但的确有用,而且极大减少了她自己的工作量。
但但但但但......
【亲爱的】什么的......
应该是自己理解错了的吧?应该不是她理解的那个意思......吧?
少女娇羞的垂下头去,emmm......她总感觉自己抓重点的能力有点歪了。
牵着少女小手的高布赛克似乎并没有察觉身边女孩儿的羞怯,依然详细的为筱筱讲解着,这多少令少女羞涩的激情有所平缓。
或者,这就是山羊先生在微末之处的体贴。
仅为她一人的体贴。
“海尔茂那个东西,不过只是一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娜拉能够摆脱他对她自己也是一件好事。”
两人漫步在充满北欧风格的街道上,两人异乎寻常的外表没有引起路上行人的关注。
只是从根源上歪曲物质界泡的规则而已,对高布赛克来说,易如反掌。
“他的才能并不突出,但擅长阿谀上司,对下属则颐指气使,不曾有半分好脸色。”
“他银行经理的职务就是他奉承来的,而在他未发迹之前,对周围同事所抱的心态也只是能够利用的工具而已,鲜少有真情。”
“诚然,他的确深爱着娜拉女士,但他的爱是以完全形式的占有欲与炫耀欲所构成的。”
“对内,他总是要将娜拉牢牢掌握在他自己的手里,包括她一天要花多少钱,吃多少饼干,用多少脂粉,不容许任何反驳。”
“对外,娜拉女士是他最好的炫耀与交际工具,精心打扮的金丝雀总能在圣诞舞会或其他宴会上大放异彩,搏得所有人的眼球。”
感受着少女手掌的温润触感,山羊王者与筱筱并步前行,黄昏远去,星夜来临,未经重工业污染的天空众星璀璨,亮亮闪闪。
街道上亮起昏黄的灯盏,微光照亮前行的路。
“不然,你以为海尔茂的银行经理职位是怎么来的?”
“无非是因为他有一个漂亮的美丽妻子。”
高布赛克嗤笑一声,虽然在筱筱的眼中,那位娜拉小姐的真相是白铜铸造的精巧人偶,但在这个世界的正常人眼中,那可是堪比维纳斯的美人。
不仅没有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年老色衰,反而因为时光的积淀增添了身为人妇的韵味。
海尔茂上班的银行行长,刚好是一位爱好人妻的曹贼。
当然,那是在原本的剧情之中。
经过第一神王的亲手雕琢,这个世界原有的进程已经大变样了。
一切的一切,都要为祂服务,为她服务。
这是虚幻的真实,亦是真实的虚幻。
......
“好吧,看来这就是我们的新工作,看上去好像没什么难度,你说呢,格里高尔?”
一座三层希腊式建筑里,坐在顶层的行长办公室中的猪头人巴维尔将嘴里的棒棒糖嚼碎咽下去,细小的柄杆随手扔进脚边的垃圾桶里,百无聊赖的说道。
此时的巴维尔接到的是贪婪之王冕下的亲口意旨,他可万万不敢怠慢。
但在没有正式上岗之前,小小的吐槽一下也是被允许的。
“我还以为出完差就可以休息一下的,结果刚回来就要加班。”
“不过,加班就加班吧,我也已经习惯了,你呢,我亲爱的格里高尔老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