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茗樱似乎知道嘴仗方面比不过眼前的野种,她从包包里掏出了一张银行卡重重砸过去,杀伤力为零。
“你伤了姜家独子,不想死就滚远点,里面有三百万,算是给你死人妈的赔偿款!”
她捂着还疼的心口,扭头走人。
早知道野种嘴这么贱,她就派个人过来了。
顾肆也怔住了,没想到这恶毒的女人过来是为了给他送钱。
有病吗?
还是那女人终于对他母亲的自杀感到了些许愧疚?
一时想不通叶茗樱为什么要这么做,顾肆也弯腰捡起脚边的银行卡,快步追了上去,趁着电梯合上之前,他把卡丢了回去。
“顾家的脏钱,我就是死也不要!”
银行卡锋利一角从叶茗樱眼角划过,她眼圈登时红了,不疼,可极其羞辱人。
曾几何时,她受过这等污辱。
送钱倒是送出错了!
“嫌顾家的钱脏,你倒是先把姓改了啊!这么多年占着顾姓又是几个意思?还是说你想回来,继承顾家的一切?我告诉你小野种,只要我还活着一天,你休想抢走阿池的一分一毫,像你这样下贱的人,不配与阿池争!”
顾肆也觉得眼前这女人就是一个不可理喻的疯婆子,张口闭口野种、下贱等污言秽语。
他也不惯着,出言冷嘲:“你最好活久点,不然等你一死,我就立马回到顾家,让你那坐轮椅的宝贝儿子滚出去乞讨。”
“你……”叶茗樱怒不可遏,想冲出去狠狠扇顾肆也俩耳光,可刚好电梯到点合上了,她没能扇到。
盯着合上的电梯门,顾肆也胸口微伏,等他平缓了一下情绪,扭头正欲回公寓时,视线对上了不知几时出来的沈听诺。
俩人目光在空中交汇,一个愕然,一个讪讪。
“你都听到了?”顾肆也眉心紧锁。
沈听诺说道,“我在屋里听到你跟人吵架的声音,具体在吵什么没听清楚。”
闻言,顾肆也心口一松。
沈听诺满面关心的上前,“你刚刚在跟谁吵架?我在阳台都听到了。”
顾肆也不想跟她谈此事,拎起手中的食品盒,“给你打包了鲍鱼饭。”
沈听诺眸子闪了闪,兴奋接过他手中的食品盒,“刚好我饿了,你这鲍鱼饭真及时!”
“走,回去吃饭。”看到她脸上天真烂漫的笑容,顾肆也郁闷的心情好了不少。
“好!”沈听诺高兴应着,试图在暗中传递些开心情绪给他。
俩人回了屋里,沈听诺主动打开食品盒,顾肆也没闲着,他从冰箱里拿了两瓶娃哈哈出来。
他一瓶,她一瓶。
吃饭间,想起一事,沈听诺问他,“对了,早上你几点醒的?又去了哪里?出门怎么不跟我说一声?”
害她一个人在屋里很无聊。
没钱没手机,昨晚洗的衣服还没干,她想出去都难。
幸好他冰箱里有吃的,不然她非饿死不可。
顾肆也埋头吃着鲍鱼饭,敷衍道:“有点事需要我亲自去办,见你睡得熟,就没喊你一起。”
“方便说一下是什么事吗?”沈听诺起身,突然朝坐在对面的他靠了靠,动作看起来像是要亲吻他。
顾肆也浑身一僵,嘴里的饭都忘了吞咽。
沈听诺鼻翼动了动,歪头探究地打量着跟前少年,说道:“你身上有股很浓的汽油味,刚刚在屋外时我就闻到了。”
顾肆也回了神,脑袋不自在的往后扬了扬,低头嗅了一下身上的外套,确实是有点汽油味,应该是把汽油丢姜淮车里时溅上的。
“你是狗啊,鼻子这么灵。”他调侃了一句。
沈听诺揉了揉鼻尖,坐下接着吃饭,“你骑机车去加油了?”
“嗯。”
“加个油需要加一早上吗?”沈听诺不着痕迹地问道。
顾肆也靠着椅背,眼帘慵懒半垂,“怎么,你这是在查岗吗?”
顿时,沈听诺无话可说了。
她又不是他谁,哪有查岗的资格。
见她不再问东问西,顾肆也眸中拂过浅淡笑意。
“咚咚咚——”
就在这时,一阵敲门声传来,顾肆也眸色一凛,有了些不悦之意。
“谁啊?”沈听诺有点想起身去开门,可想到自己的身份,她看向对面坐着不动的人。
“不清楚。”顾肆也敲了敲桌面,“吃你的饭,吃饭不专心,小心消化不良。”
他这架势,明显是不打算去开门。
沈听诺看出来了,愈发好奇敲门的人,心不在焉地吃着饭。
敲门声持续了两分钟之久,大有不开门就敲到天荒地老的执着。
沈听诺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少年神色,随着敲门声不断响起,他面上的不耐烦越来越明显,直到忍无可忍,他倏然起身,动作过大,连带着椅子都翻了。
不理会被掀倒的椅子,顾肆也铁青着脸,怒气冲冲去开门。
沈听诺连忙跟上,只见顾肆也一开门,连人都没有看清就一顿骂。
“敲敲敲,再来骚扰我一次,祝你儿子年底屁股萎缩。”
被骂傻眼的赵拙很是委屈,“也哥,你真没品,居然骂我未来儿子。”
顾肆也:“……”
糟糕,骂错人了。
他以为敲门的是叶茗樱……
“你怎么过来了?”他杵在门口挡着。
赵拙取下肩头的大提琴和女生娇俏小背包,埋怨道:“我来送小嫂子的东西,结果好心没好报,莫名其妙挨了一顿骂。”
顾肆也接过大提琴和小背包,没有要请赵拙进来的意思,按以前,他早就让人进来了,只是今天不太方便。
“谢了,下回请你喝酒。”
说罢,他就要关上房门。
赵拙手快的一挡,对上顾肆也“你还有事”的疑惑眼神,他嘻嘻笑道:“不请我进去坐一坐吗?”
他目光若有若无往顾肆也身后看去,从他这个角度看过去,并不能完全见到沈听诺的身影,只大概感觉到她站立的位置。
顾肆也当然知道沈听诺就站在身后不远处,他稍微侧一侧身,赵拙就能看到人,只是他不想让俩人认识。
因为实在没必要,他迟早会与沈听诺解除合作,尤其是今天叶茗樱的出现,更加坚定他的想法。
要是让那疯女人知道沈听诺与他认识,以那疯女人的偏执性子,指不定会在脑中编出一场报复大戏,又来找他麻烦。
“下次吧,跟兄弟们说一声,昨晚的事谢了。”他拒绝道。
“谢倒是不用了,兄弟间无需这么客气,只要你下回带小嫂子来拳场,介绍给兄弟们认识一下就行。”赵拙道。
“滚吧,一帮五颜六色的杂毛混混样,会吓到她的。”顾肆也讥诮一笑。
俩人聊了两句,赵拙才离开。
顾肆也关上门,转身将大提琴和小背包递了过去,“你自己检查一下,少了什么东西或者什么损坏了,告诉我一声,我再让人去找或修。”
沈听诺先抱住小背包,后接过大提琴,眼巴巴瞅着看也不看她一眼的少年,用俩人能听到的音量嘟嘟喃喃道:“我不怕混混。”
顾肆也没说什么,径直回了餐桌上,吃着没吃完的鲍鱼饭,顺道把对面吃剩的也一块吃了,丝毫不嫌弃。
望着少年疑似疏远和心情不好的背影,沈听诺识趣的没再凑上去,检查了一下小背包里的东西和大提琴,确定没丢东西,大提琴也没损坏,她拿上手机往阳台走去。
手机不知几时关了机,她一开机,除了傅修砚打来的十几通未接电话之外,其他的没有了。
她家人怕是还不知道她被绑架一事,让她意外的是,傅修砚居然给她打了这么多通电话,这可是两世前所未有的奇事。
在沈听诺犹豫是直接忽略这些未接电话,还是打一通回去问找她有什么事时,手机忽然震了一下,傅修砚的电话又来了。
迟疑片刻,她不情不愿摁下接听键,打算看看傅修砚找她有什么事。
一接通,手机另一头就传来急促地问话。
“沈听诺,你在哪?打了你一早上的电话,你怎么不接?”
电话终于打通,傅修砚冷凝一早上的脸色可算是稍微好了一点。
“你有什么事?”相较于男人的急迫,沈听诺显得有些冷淡,她不认为傅修砚打这么多电话就为了问这点小事。
“你在哪?我去接你。”傅修砚忽略女孩话中的冷漠。
沈听诺靠着栏杆,不客气的回绝,“不需要你的假好心,没事我挂了。”
“沈听诺,告诉我,你在哪,我去接你!”傅修砚不容置喙道。
“我在哪关你屁事?还是你又忘了曾经说过的话?说好不再管我的事!傅修砚,你不要总是言行不一,频频打自己的脸行不?”
沈听诺没能忍住将昨晚被绑架的事迁怒到他身上,一想到昨晚的无助,险些被人伤害,她那火气就蹭蹭往上涨。
傅修砚不是罪魁祸首,但她还是抑制不住想把怒火全发泄到他身上。
她知道自己这样很恶劣,可谁叫他倒霉在这个时候来烦她。
“我问你,你在哪?”傅修砚握着手机的指关节紧了紧,听着手机那头中气十足的声音,想也知道,她现在应该很安全。
陆旧那边也传回了消息,说她被几个骑机车的小混混救走了。
虽很清楚她已经没事了,但他还是想亲眼见一见她。
“这重要吗?”沈听诺反问了一句,大概猜到傅修砚可能知道她被绑架一事了。
手机那头沉默了,只传来男人沉重的呼吸声,似在思索怎么回答她的话。
耐心等了片刻,在沈听诺以为那头不会有回应时,男人突然来了一句。
“沈听诺,你变了,你以前不会用这么凶的语气跟我说话。”
沈听诺一脸见了鬼地看了看手机,确定通话没断,是傅修砚的号码,是傅修砚的声音,是傅修砚本人说出来的话。
最让她惊悚的是,那句话里透着一丝……委屈!
没错,是委屈!
她一时哑口无言,电话那头接着说道。
“自从你在医院醒来之后,你就变了,每天发给我的短信没了,打给我的电话也没了,还有每日的早晚安问候……”
这一刻,傅修砚不得不正视一下眼前的问题。
他心里很明白沈听诺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的,他一直以为她是在欲擒故纵,用另一种手段吸引他的注意,可经历过多次针锋相对和沈听诺明显的疏离,她显然不是在耍手段。
可如今这样的她,令他牵肠挂肚。
沈听诺不想听他提及以前的事,开口打断他。
“以前是我蠢,以为真心能换真心,但经过一些事,我觉得有些人他就是贱,你上赶着讨好他时,他对你爱答不理。
而你终于清醒了,不想再多看他一眼,某些人就好像这时候才长了心,开了眼,知道回头看了,又怀念起以前被人追逐的日子。”
傅修砚抿起薄唇,俊美脸庞沉冷得厉害,不知是被说中心思羞恼了,还是不高兴她不再像以前一样追着他跑。
沈听诺十分平静,继续说道:“傅修砚,没人会一辈子站在原地等你回头,我不想等了。所以,请你不要再提我以前为你做了多少事,你越提,只会让我觉得自己之前所做的一切,是一件很蠢的行为。”
她话刚落下没有一秒,傅修砚就艰涩道:“你以前为我做的所有事,一点都不蠢。”
他不是傻子,当然能看到她的付出,以及她的真心,只是有些事,他不能回应她。
但经过一早上的忧心等待,他觉得那些事可以暂时先放下。
“什么?”沈听诺讶异,以为自己听错了,以男人的性子,不该对她说出这样的话。
傅修砚望着车流,黑眸深沉,想到姜淮向云月霓求婚的一幕。
他嗓音低哑地说道:“沈听诺,你如愿了,我们结婚吧。”
沈听诺:“?!”
他疯了?
还是她耳朵出问题了?
沈听诺惊悚地来回看着手机,万分肯定,她是在与傅修砚通话!
“你疯了?”她几乎失声地问。
男人轻嘲的笑声传来,“也许吧,告诉我,你人在哪,我接你回家,我们马上去领结婚证。”
沈听诺疯狂吞咽口中唾沫,强迫自己冷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