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的顾肆也听到两人对话,他听出男的声音应该是昨晚那老男人。
沈听诺跟那老男人走了?!
显然,沈听诺是跟老男人回家了!
老男人才跟她求过婚,她就跟老男人回家,他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顾肆也不由多想,他最后悔的是昨天因为急着送于然然去医院,竟丢下沈听诺一人,让老男人钻了空子!
不知顾肆也心中所想的沈听诺,瞪了眼理直气壮的男人,知道这个时候与他起冲突,吃亏的定是她,她老老实实应声。
“知道了,我这就出去。”
听她这么说,傅修砚这才转身离开,走时他没有关门,明显是在催促她快点出来吃早餐。
男人走后,沈听诺才想起电话还没挂断,她忙说道:“没事的话,我先挂了。”
“先等等,我还有话想跟你说。”顾肆也道。
沈听诺快步来到门边,将房门给关上,避免男人再闯进来,她后背防范地抵着门。
“你有什么话快说吧!”
顾肆也直白地问:“他是你的谁?”
“你问谁?”沈听诺一时反应不过来。
“刚刚跟你说话的老男人,我没猜错的话,他是昨天要带你走的那人。”顾肆也眸色微沉,像在压抑着什么。
“你突然问这个做什么?”沈听诺困惑,不理解他怎么问起傅修砚来。
顾肆也张了张口,“不想说吗?”
沈听诺靠着门板盘腿坐在地上,“他是我爸爸的养子,算是我半个哥哥,你还有别的事吗?没事我真要挂了,不然他又要来催促我去吃早餐。”
养子?
半个哥哥?
顾肆也意外挑挑眉,没想到沈听诺与老男人是这种关系。
但是,昨天老男人在电话里跟沈听诺求婚是几个意思?
近水楼台先得月?
思及此,顾肆也不淡定了,“中午你有空吗?”
“应该有吧,你想做什么?”沈听诺不太确定她能不能离开这个公寓,更不知道傅修砚会不会继续关着她。
“想请你吃个午饭,顺道亲自为昨晚丢下你的事道个歉。”顾肆也想见她,想亲自跟她道歉求得原谅。
她嘴上说不在意,他却隐隐能猜到,她是介意昨晚被丢下之事,否则她怎会悄悄离开。
沈听诺犹豫要不要去见他,一是她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出门,二是如果见面,她应该如何去面对他,与他说什么好。
脑中闪现昨晚少年抱着于然然从她身边走过的画面,以及于然然对她的挑衅神情,沈听诺深吸了口气,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她得跟顾肆也见上一面,与他解除雇佣合作,尽量减少往来才是。
他们这样,总有一日会超越正常男女相处的界限,到时候受伤的于然然。
她不想伤害另一个无辜女孩。
“好,你把时间和地址发给我。”
听到她应下邀约,顾肆也不着痕迹松了口气,心情愉悦道:“行,你记得要来,我等你。”
“嗯嗯,那中午见,我先挂了。”
“好。”
挂了通话,沈听诺起身,随意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尘土,开门出去。
傅修砚早在餐桌前等候多时了,见到她过来,他起身,绅士的为她拉开一张椅子。
看到男人的一系列举动,沈听诺压下惊讶和好奇,没坐他拉开的椅子,而是挑了一个离他最远的位置坐下。
对于她这一选择,傅修砚神色淡淡,没说什么。
坐下后,沈听诺扫了一圈餐桌上的食物,有西式早餐,也有中式早餐,让她意外的是,居然没有昨晚未吃完的鸡鸭等各种肠子。
她还以为,以傅修砚的性子,绝对会让她从早到晚吃剩下来的鸡鸭肠子,结果居然没有!
真是一件天大大奇事!
惊讶归惊讶,沈听诺还没傻到要问傅修砚为什么不继续逼她吃剩下来的鸡鸭肠,她默默喝着海鲜粥。
这顿早餐在沉默中用完。
吃饱的沈听诺没有回房间,而是坐在客厅有一下没一下看着电视,见傅修砚准备出门,她马上起身,“噔噔”地跑过去。
“你要出门吗?正好,我今天有课,一起吧!”
她连小背包和大提琴都没来得及带上,生怕错过出门的机会。
傅修砚唇角抽了抽,“今天周日,你上哪门子的课?”
沈听诺:“……”
大意了,她忘了今天是周末!
“呃……”她想了想,掰扯道,“我额外报了一个大提琴训练班,每周要上四节课,周五两节,周日两节。”
“把老师的电话号码发给我,我问问他有没有证。”傅修砚似乎信了她的话,拿出手机。
沈听诺心虚地抓了抓侧颈,临时瞎扯的事,她压根拿不出所谓的老师电话号码。
见她这副恨不得把“我说谎”的三个大字印在脑门上,傅修砚就知道她在说假话,食指恨铁不成钢地戳着她额角。
“连撒谎都不会,还想骗我,沈听诺,你要我说你什么好。”
沈听诺揉着被戳疼的额角,心里骂了男人一遍又一遍,手上却拉着男人的衣袖,央求道:“哥,求你别把我一个人关在这里,我想回家了!”
傅修砚毫不留情地拂开她的手,讥讽道:“跟别人在一起,你是一秒都没想过家,这才跟我待在一起多久而已,倒是想起家来了,沈听诺,这话你说得不亏心,我听着都替你心虚。”
沈听诺被他的一番冷嘲热讽说得一时哑口无言,只能睁着一双水灵灵的眸子敢怒不敢言地瞪着他。
看来,她今天是出不了门,更赴不了顾肆也的约了。
见女孩被他怼得无话可说,傅修砚正欲开门时,余光无意扫到她肩头上的青紫色,他开门动作一顿。
“你肩膀上是怎么一回事?”他边说,边抬手欲去碰她衣服。
沈听诺今天穿了一件圆领薄毛衣,领口有些大,肩膀的淤青露出了一部分不自知。
她后退了一步,捂住胸口,闪躲男人伸来的手,以为他色心四起,她恼怒道:“你的破手往哪伸呢?”
无视她的怒气,傅修砚一手按住她右肩,将她抵在墙上,另一只手毫不客气地拉下她左肩上的薄毛衣。
左肩一凉,沈听诺惊叫,手忙脚乱摁住胸口,愤愤骂道:“你神经病吧,没事乱扯我领口做什么?!”
傅修砚眉头深皱地看着她乌青的左肩,“你肩膀的伤是怎么一回事?”
“关你什么事!”沈听诺没好气地推开男人,一面慌乱的整理上衣,一面转身往房间里走去。
哪有人这样的,二话不说就乱扯她衣服,没礼貌!
她算是怕了他,不能出门就不出门吧。
傅修砚这下不急着出门了,他跟在沈听诺身后,“为什么不告诉你受伤了?”
沈听诺见他追上来了,急忙想关上门,“告诉你我受伤了,你会为了我打云月霓一顿出气吗?”
傅修砚手上一使劲,一把推开要关上的门,“你在发什么疯?这事与月霓有什么关系?”
说这话时他略显不自然。
沈听诺敏锐抓捕到,冷哼道:“别以为我不知道绑架我的那些人是姜家派来的,要是云月霓没有在姓姜的那家伙面前胡说八道,我也不可能被绑!”
“你都知道了?”傅修砚沉下脸,似乎有些意外沈听诺居然想到这一层。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沈听诺愤愤道,“你去转告云月霓一声,今后见到我最好绕道走,不然我遭受到的一切定要她百倍偿还!”
对于被绑架一事,她不会轻易那么算了。
傅修砚沉思片刻道:“月霓她住院了,短时间内她应该不会出现在你面前。”
“她住院了?”沈听诺质疑道,“你不会是担心我去报复她,所以说这话来蒙我吧。”
“我没必要骗你。”傅修砚说道,“昨天有人往她坐的车子里丢了一瓶汽油,她跟姜淮都受了不同程度的伤,现在都还在医院休养着,一时半会儿还出不了院。”
得知这事时他很惊讶,当时在忙着找沈听诺,他还未去医院看望过。
沈听诺微微抽了一口凉气,“他们是遇上仇家了吗?”
除了寻仇的,她实在想不出会有谁去做这种事,不过,这也为她狠狠出了一口气。
汽油?!
脑中打了一个激灵,她想起在顾肆也身上嗅到的汽油味。
不会是他吧?!
“不清楚,姜家那边刻意压着,应该是姜家得罪不起的人物,又或是姜家不愿得罪的人。”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傅修砚没有瞒着她。
姜家不愿意得罪的人就那么几个,逐一排查下来都能猜到是谁,只是此事与他无关,他懒得去探究。
“姜家不愿意得罪的人。”沈听诺喃喃自语,基本确定那人大概就是顾肆也,姜家那边应该查到顾肆也的身世了,所以才压着此事没报复回去。
顾肆也他是疯了吗?
为什么要做这么危险的事?
得罪了姜家对他有什么好处?
为了她做到这种程度值得吗?
沈听诺心里被掀起惊涛骇浪,突然间,她很想见上顾肆也一面,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猜到是谁对姜家动的手了吗?”傅修砚察觉到她的异常。
沈听诺压下汹涌的情绪,“开什么玩笑,我又不是侦探,怎么可能猜到是谁对姜家下的手!”
傅修砚探究地端量着她,显然是不信她的话,然而当务之急是她肩头上的伤,他没再过问这事。
“除了肩头上的淤青,你身上还有哪里受伤了?”
他也大致猜到沈听诺身上的伤应该是被绑架,逃跑途中时留下的。
想一想,他觉得昨天揍姜淮还是揍太轻了。
抽个空,找个机会,他得再揍一次姜淮才行。
“我的事不用你管,你不是要出门了吗?还不快滚!”沈听诺不耐烦,想着等傅修砚出门了,她该如何逃出去。
傅修砚慢条斯理地解着袖口,“行,你不说,我自己看。”
说着,他抬脚,朝她逼近。
沈听诺一退再退,看他不似开玩笑,她连忙说道:“没了,没了,就肩膀上有伤而已,其他地方没有受伤!”
“鉴于你说的谎话太多,我不信。”傅修砚继续朝她逼来。
沈听诺生怕被剥光衣服,她赶忙说道:“行吧,背后还有淤青,不信你看!”
害怕他真把她剥精光,她主动转过身,强忍羞耻,撩起衣摆,露出整个后背。
瞧着她整个青紫得厉害的后背,傅修砚黑眸骤然一沉,拳头紧了又紧。
这伤不是简单的拳打脚踢!
“怎么伤到的?”他艰涩地问。
在他印象里,她最是怕疼,受了这么重的伤,居然只字不提。
她对他究竟失望到了什么程度,宁远忍着伤痛也不愿意告诉他。
沈听诺放下衣摆,依旧保持着背对他的姿势,故意将事情说得很严重:“那些绑架我的人想欺负我,我在挣扎时被推下了二楼。”
其实是她自己跳下窗摔的,至于为什么要对傅修砚说谎,她也无法理解自己干嘛要这么做,许是想博取点同情吧。
虽然她很清楚,像傅修砚这样的狗男人根本没有心,但她还是想试一试,反正也不亏。
傅修砚心口一紧,拳头握得“咯咯”响,一想到沈听诺被绑架面临的危险困境,怒火就将他包围。
他清楚,现在不是生气的时候,压下攻上心头的火气,他说道:“走,我带你去医院拍一下片子。”
先检查一下她的内脏情况,等确定她只是皮外伤,他再去找姜淮算账。
“拍片子做什么?”沈听诺脑子一时转不过来。
“看一下你内脏伤到没有,要是内出血了得住院休养。”傅修砚拽着她手腕,不给她拒绝的机会,拉着她往外走去。
原本不想去医院的沈听诺,见到可以出门,她一下子老实了下来。
俩人一路顺畅的上了电梯,来到停车场,坐上了车子,前往医院。
一路上,沈听诺一直望着窗外的建筑,有种终于出来的畅然。
想到一会去医院检查完,可能还会被关回公寓,她眸子思索地转了又转。
中午她跟顾肆也还有约,不能再被关回公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