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事长的烦心事。
这是一个乍暖还寒的时节,天气变幻莫测,让人难以捉摸。
有时阳光明媚,有时又突然转阴,甚至还会下起蒙蒙细雨。
人们不得不频繁地更换衣物,以适应这多变的天气。心情也会像天气一样,时而晴朗,时而阴霾。
改革开放,给企业提供了机遇,尤其是民营企业,同时也面临各种挑战。
金大敏深知茅总对集团的贡献是不可磨灭的,但他也告诫自己,集团不能只停留在过去的荣耀中,必须给大家新的目标。
有人误认为,金大敏的这些举措,是在否定茅总曾经对集团创下的基础和贡献,也有人是故意这么认为的。
集团公司一些人仍然习惯性思维,经常出现,以前茅总是这样做的;以前,茅总是这么说的,云云。
意思是,现在也得这样做,还振振有词。
例如,为了防止“柳朝龙事件”重韬复辙,集团将双月列会改为单月列会,避免“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的现象。
这事,引起了个别人的异议。各种奇谈怪论随之而出:“双月制”不是挺好,这是集团对他们缺乏信任啦;每个月都把时间耗在路上啦;就这么些工作,一个电话就可以说清楚啦等等。
消极怠工现象也有之。
集团办公室联系了电脑培训机构,并贴出了“电脑培训班学习”的通知。
然而,报名者却寥寥无几。
随着科技的进步,电脑已经进入办公室,但大多数人仍然习惯于手工操作。
办公室人员对dos 软件的操作不感兴趣,又要编程语言,又要学电脑工具。
对着键盘、鼠标、文件、菜单和各种新建命令傻愣着,不知道如何操作。
有些人甚至把电脑当作游戏机来玩。
也不知道哪儿弄来的任天堂、魂斗罗游戏。
这些消极现象,跟大踏步节奏不合拍,金大敏显得有些被动,深感自己面临着巨大压力。
只有争取到董事长的支持,他的整治计划才有可能顺利推动。
金大敏与董事长相凉山之间年龄差个辈儿,这一点在两人的相处中体现得十分明显。相凉山作为公司的董事长,地位崇高、经验丰富,而金大敏则是一名年轻有为的高层管理者。
金大敏对相凉山更多的是尊重和敬畏,两人的交流也显得正式而拘谨。
与之不同的是,茅国杰与相凉山之间的关系则像是老朋友。他们互相寒暄、熟悉、放松,偶尔有些幽默会意之举,不存在拘谨。
这次约见董事长,金大敏就犯愁了,自己打电话给唐秘书?
过去,茅总要见董事长,程丹舟与唐秘书之间联系,现在自己没有秘书,自己与唐秘书联系?似乎有点不自在。
他灵机一动,挂电话给楼下的包小云,说有事让她放下手上的活,上来一下。
包小云惊喜万分,终于等到大敏的电话。
她兴冲冲来到总经理室,见到熟悉的地方,门还没关上,发现自己原来坐的办公桌上放了一盆水仙花,这是她最喜欢的花。
她顾不上金大敏打招呼,上前端起水仙花盆闻了闻。“好香,大敏,这是给我的吧?”这时,她才注意到金大敏。
金大敏坐在办公桌前,右手旋转着笔。
含笑道:“你不在那儿,我就看看它。”
转而,一副命令式的语气道:“你给唐秘书挂个电话,约一下董事长,我要跟他碰个头,看看董事长什么时候有空?”包小云明白了让她上来的意思。
小嘴一奴抱怨道:“自己不会打?”。
说着,往办公桌上坐,找唐秘书电话。
金大敏与董事长相凉山是第一次这样近距离,面对面交谈。
氛围有些凝固,双方有些生分,很客套。
董事长耷拉着眼皮,听着小金的话语,时不时地点头表示回应。
金大敏感到有些紧张,他竭力保持自己的声音更加沉稳,试图抑制内心的不安。
他知道,这次谈话对他来说非常重要,他必须要让董事长对他的能力和才华有更深入的了解。
相凉山则显得非常淡定,他的手指轻轻地敲着沙发护手上的文件,似乎在思考着什么。他的眼神偶尔会抬起,看看小金,但很快又会低头看资料。
金大敏清了清嗓子,开始讲述自己对公司未来发展的一些想法。他认为,公司应该加强内部管理,提高员工的工作效率和工作积极性。他还提出了一些具体的措施和建议,希望能够得到董事长的认可和支持。
他想把董事长最感兴趣的企业上市计划放在最后讲。
相凉山听完金大敏的汇报,沉默了一会儿。他的眼神变得更加犀利,似乎在审视着金大敏。他知道,金大敏的想法很现实,但也存在一些风险和不确定性。他必须要仔细考虑,才能做出决定。
面对那张古铜色的脸,金大敏仿佛看到了岁月的沧桑和历史的沉淀,每一条皱纹都像是岁月留下的印记。
他的头发花白而稀疏,仿佛是岁月的见证者。
金大敏有些紧张,偶显语顿,挨着他身边的包小云看出来了,侧身给大敏端上水杯,让他喝茶,放松些。
靠在沙发上相凉山,听着小金的汇报,端详起这个小伙子,嘴上“哼哼”的称道,脑子里开起了小差。
眼前的小伙子要是是自己的儿子,还汇啥报呀,干就是了,不是儿子,是女婿也好呀。
可惜,不是。
自己闺女倩儿,在国外跟她妈妈胡岚一起生活,不愿意回来接自己的班,让他颇伤脑筋。
曾经有过一次,自己不汇钱给她,断她后路,逼她回来,倩儿居然赌气,嫁给了老外。
没办法,是自己亲闺女呀,只能又汇钱。
秘书唐桂花给自己生了儿子,花儿坚持要在香港生孩子,她说孩子出生就是香港护照,省好多事。
现在儿子才上小学,接班是不可能的。
相凉山有个习惯,喜欢称身边女人名字后面带“儿”字,称唐桂花,花儿;称结发妻子胡岚,岚儿;女儿相倩,称倩儿。他的鼻音很重,发出来音质厚实,非常好听。
自己都七十挂零了,渐渐感到有些力不从心,花儿嚷着要接班,自己不同意,害的花儿闷闷不乐,说是把她当外人,向着女儿和老婆。
为了证明花儿的名分,自己把股份的百分之二十划给了花儿名下。另外百分之二十划给了结发妻子胡岚名下。
自己与岚儿毕竟有过二十多年的陪伴,这么多年里也没有给过她什么。相凉山心头里始终有个结。
现在他理解了岚儿当时为什么要离他而去。
自己在国营企业好端端的,当个小科长,收入稳定,岚儿又没有奢望,平平安安度日。
自己一意孤行,下海闯荡,不安稳,她失去了安全感。
现在自己成就了一番事业,当时谁也没有准信,会不会成功。
连房子卖了,家里的坛坛罐罐都被债权人拿走了,自己坐了半年牢。这些,女人怎么承受得了?
胡岚提出要跟自己离婚,他只还了一句“如果你要改嫁,我们离,我把嫁妆给你置好,让你风风光光的;如果你不是为了改嫁,就这样耗着吧。”
胡岚没想改嫁,只是想老相有钱了,身边围着那么多美女,自己也不想堵了他的好事。
他心里一直有个地方,为岚儿保留着,那是一块净地,没有被时间所磨灭。
岚儿是他生命中的一个重要的人。
他知道,自己所有的家产都有岚儿的一份。这并不是因为岚儿曾经向他要过什么,而是因为他觉得这是他应该做的。
一直以来,自己很努力,尽可能为她们多积累一点。
花儿再怎么闹,时间久了,也就消停了。
花儿探过老相的底,要钱、买房、买车什么的,老相都不在意,就是谈到结发妻子时,他会回避话题。
唐桂花也是个聪明人。她手上有儿子,老相的亲骨肉,将来就是老相的继承人。
老相对自己挺好,虽然,老相年岁比自己父亲还长五岁。
有一次两人见面,不知道咋称呼,父亲称老相“老哥”。老相“呵呵哈哈”地。在旁的花儿和妈妈好不尴尬。成了村里人的笑话。
所以,花儿从来不让老相去娘家。
但是,老相给娘家那边没少出力,安排的妥妥当当的。
这一点,唐桂花是服服帖帖的。
当然,她把老相照顾的也是无可挑剔的。
工作时把他当董事长般的尊敬,回家后把他当丈夫般的伺候,平时还把他当父亲般的呵护。
不同场合有不同的角儿,自己也是尽力的。
都说:一个成功男人的背后,有一个默默付出和支持他的女人,她就是那个女人。
为这事,花儿赌过气。
自己老了,花儿才四十出头,是早晚嫁人,这男人把控住花儿,就是把控住整个集团。那几个董事也不会同意的呀。
儿子这么小,别说儿子掌控集团,连话语权都没机会。
要是女儿带着老外回国,答应接班,岂不成了洋人掌控企业了吗?
这些烦心事,过去没有想过,现在不得不想。
想到此处,不觉心酸。
自己不差钱,却连个平平稳稳安度晚年的机会都没有。
对面这小子不是儿子,如果是女婿也好呀,自己可以撒手不管了。
在海南买的别墅,本来想在那儿养老的,现在除了两个管家在那儿打理,自己就没有住过。
想到这里,他羡慕起茅国杰的退休生活了。多好呀,至少没有这些烦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