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击队在每一场战役、每一次战斗或冲突中打败敌人的可能性有多大,其成长的可能性和其战斗形式最终转变成常规战争的可能性就有多大。
——切·格瓦拉《论游击战》
1072年5月22日 6:00p.m.
天气\/阴 能见度\/高 相对湿度\/8% 温度\/24c
切尔诺伯格 中枢区域 中枢控制塔
塔露拉静静地看着脚下的切尔诺伯格城。
宪兵队不在这里,几乎可以说没有人会影响到她的计划了。
虽然已经是五月天,但天气依旧干燥的要命。
看着脚下蚂蚁般的整合运动来来回回地跑动着,塔露拉的眼底依旧古井无波。
没有人知道她在想什么。
“......大人。”
控制塔的大门依旧紧闭着,但还是有一个人解除了隐匿状态,走到了塔露拉的身前。
他身上的标志,不属于整合运动,也不属于乌萨斯。
一条眼镜蛇,身后是一个倒三角。
“蛇鳞”。
他们是科西切的预备役,是随时有可能成为“乌萨斯的恶神”的神选者,是他们手下的最为精锐的部队,是这片大地上无处不在的手眼,是“乌萨斯的恶神”最为强大的爪牙。
现在,他正在毕恭毕敬地单膝跪地,拱手过顶。
一切的一切,昭然若揭。
监控画面里,只有塔露拉站在高大的落地窗前,维持着原有的姿势。
“何事?”
科西切依旧是那个科西切。
身为一位阴谋家,他很清楚情报的重要性。
他要将天下大势都揽于自己手中。
紫色的辉光在塔露拉的手上涌现。
见状,在这里跪着的“蛇鳞”立刻变得更加恭敬起来。
“魏延吾,动用黒蓑影卫了。”
“......呵。”
塔露拉——倒不如说——“乌萨斯的恶神”轻轻地笑了笑,言语之中尽是不屑。
整合运动此次的进攻并没有用全力,她把爱国者劝下,让他和他的游击队一起驻守在这里。
只有这种程度,就把魏延吾的第一张底牌逼出来了?
“还真是......毫无长进呢。”
“乌萨斯的恶神”的手指不断敲击着塔露拉的手臂,发出清脆的“叩叩”声。
科西切之前夺取龙门的计划,就是在魏延吾的一手抵抗和黒蓑影卫那迅速而有效的反击下被挫败的。
虽然他的计划并不是龙门,而是这片大地上仅剩的三条纯血德拉克之一——塔露拉。
计划已经完成了一大半了,他不能让对方在这最后关头破坏了这足以让乌萨斯重新伟大的计划。
无论是魏延吾,还是陈晖洁,还是宪兵队。
如果这一环成功了,他也不必再为维多利亚的事费心费神。
神明也是需要休息的。
“神主大人,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出于敬畏,“蛇鳞”还是小心翼翼地问道。
“继续按兵不动即可。”
按兵不动?
“蛇鳞”下意识地想要抬头,但很快他便反应了过来,连忙把自己的头低得更低了。
“神主”伟大,无需多言。
“蛇鳞”身为“神主”的爪牙,只需要贯彻落实他的每一个命令就行了。
这是“蛇鳞”的本职工作,也是他们的存在意义。
“……是。”
虽然他心里有些不解,但还是接受了这项任务。
周围的空间扭曲起来,“蛇鳞”的身影再一次消失不见。
不管任何人来怎么看,这里都从未变幻过。
塔露拉依旧俯瞰着脚下的芸芸众生。
棋盘上的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
最好的结果,就是让龙门的黒蓑影卫,和整合运动的宪兵队以及雪怪小队两败俱伤。
虽然结果可能不可控,但过程基本无误,那么结果终将大差不差。
...........
1072年5月22日 7:30a.m.
天气\/小雨转中雨 能见度\/低 相对湿度\/72% 温度\/5c
龙门 龙门上城区 “驿道”一号通讯站 宪兵队所在地
qjz-89式重型机关铳的声音响了一个小时。
陈并没有放弃攻取通讯基站的策略,而是转而攻击剩下的四个信号基站了。
谢尔盖百无聊赖地架着铳,数次想要把手摸到兜里,又数次停下。
腰间的马刀状酒壶被他特地装满了乌萨斯特饮——伏特加。
但他最后还是翻出了一颗辣味糖。
连续作战两天了,而且环境正在变得越来越恶劣。
谢尔盖必须想办法保持自己的清醒。
霜星给的辣味糖就不错。
临走前,霜星在切城给所有干部都分了两块辣味糖,唯独给了谢尔盖四块。
这玩意是大熊和伊万诺娃她们手搓的,雪原上本来这样的食材就少,这一送几乎把霜星的“小金库”给送光了。
直到现在,他都一块都没吃。
现在,他才终于下定决心,吃下第一块。
“嘶——嗷↑↓~”
真*乌萨斯感叹用粗口*的辣。
不得不说,由于辣是痛觉,这一下子下去的提神作用是一等一的好。
谢尔盖顿时感觉眼前的世界由模糊变得清晰,脑子里的困意也直接被一扫而空。
爽——!
“*乌萨斯感叹用粗口*,以后一定要试试炎国蜀地的麻辣香锅。”
就在这时,一道影子倏地闪过。
“什么情况?”
谢尔盖迅速地将pso-1型瞄具的准星套牢在刚刚的地方。
但他扑空了。
“啧,不太对啊……”
谢尔盖手腕一翻,腰间的马卡洛夫手铳就上好了膛。
他再次将自己的右手放在扳机上。
这不是金手指,而是随时准备开火。
“通知各单位,加强警戒!可能有意料之外的敌人出现在这里!”
谢尔盖头也不回地喊道。
“是!”
“什——呜!”
雨夜中,只是一道刀光闪过,一名宪兵队pkm重型机关铳操作手便人首分离。
他手中的pkm重型机关铳也随之支离破碎。
在这处火力点的门口,两名站岗的哨兵连一丁点声音都没有发出,就被抹了脖子。
pkm的铳口斜斜地落下,在城市的霓虹灯下闪出了冷冷的辉光后,砰的一下落到了地面上。
“出事了!全队加强警戒!”
谢尔盖眼疾手快的将铳口对准了那个射击口。
pkm机关铳隐藏得很好,但他的视角却是什么都看不见。
不安的感觉摄住了他的心脏。
他的双眼瞬间瞪大,转向了下一个射击孔。
宪兵倒在地上,目光中尽是不舍、眷恋与愤怒。
他的手上,是一柄刚刚拔出一半的莫辛纳甘刺刀。
“我*乌萨斯罕见粗口*你妈!”
“咔哒!咔哒!咔哒!”
三发7n1瞬间激射而出。
谢尔盖第一次感觉消声器是这么的无用。
7n1子弹凶猛地穿过墙壁,落在其后的黒蓑影卫身上。
“铿锵——”
明晃晃的金铁交鸣的声音响起,7n1子弹竟然被黒蓑影卫手中的斩刀一刀劈碎!
那名黒蓑影卫很明显也不太好受。
正面直接和如此程度的源石技艺相互对撞的感觉让他的内息也是一阵紊乱,手中的斩刀也不可避免地出现了一个豁口。
他有些诧异。
上次遇到如此强大的敌人,还是那场弑神之战。
“敌人实力强大!各组加紧进攻,削其羽翼!”
“是!”
谢尔盖第一次觉得全频带阻塞式干扰是一个错误的选择。
他只能绝望地扯着脖子大声喊:
“全队迅速靠拢!小心对方分别击破!”
“是!”
幸好,有宪兵回应了自己。
............
谢尔盖迅速翻下天台,然后顺着楼梯迅速下楼。
“别动!”
三名黒蓑影卫突然出现在谢尔盖身侧,但早有准备的他毫不犹豫地拔出了腰间的马卡洛夫手铳,伸出另一只手将自己的副官拦住的同时堪堪躲过前两刀的斩击,然后——
“哒哒哒哒哒哒——”
如出一辙的攻击,只不过操作者血液中的萨科塔血脉正在发挥着它应有的作用。
危急时刻,人总是能够激发自己的潜能。
9*18mm pmm马卡洛夫手铳弹瞬间织成一扇由金属洪流组成的大潮,它们嘶吼着朝着近在咫尺的黒蓑影卫冲过去。
“什——”
不知何处的光亮微微照亮了这狭小的楼梯间,但很快,它便被两把马卡洛夫同时开火的光亮掩盖了过去。
打头的那名黒蓑影卫纵使直接爆退,但身上还是不可避免地被撕烂了几处,手上的斩刀也多出了数十个凹陷与孔洞。
“*大炎粗口*!”
他不得不承认,七步之内,铳比刀快。
面具很好地抵挡了他震惊的神情,但一身灰白的袍子还是免不得沾染上片片血迹。
“一起进攻!此子不可留!”
“是!”
两柄斩刀再次齐头并进,一柄瞄头,一柄瞄腿。
黒蓑影卫在二十余年的战斗中早已在不断的磨砺之中练就了极端默契的配合。
这两刀,但凡中一刀,都能对谢尔盖造成极其严重的影响。
“轰——!”
“铿锵——!”
出人意料地,谢尔盖不退反进,矮身躲过几乎同时袭来的第一刀的同时,拔出莫辛纳甘的刺刀,猛地朝着另一名黒蓑影卫刺去!
“唔——!咯!”
谢尔盖的下腹部被厚实的斩刀斩出一条长长的裂痕。
而小小的刺刀,则是精确无比地刺进了黒蓑影卫的脖子。
只一转,那名黑蓑便断绝了声息。
“哈,哈......”
以伤换伤的拼法,这才让谢尔盖赚得一丝生机。
但他同样不好受。
拔出刺刀的那一刻,下两次攻击便转瞬即至。
“铿锵——!”
“轰——!”
那名死去的黒蓑影卫胸前突然爆发出一阵异常明亮的光亮,谢尔盖心中警铃大作,但他只能被两柄相继袭来的斩刀逼退数步。
大炎符箓。
根本来不及换弹,谢尔盖只能再次切出背上的西贡诺夫svd,朝着身影已经可见的黒蓑影卫连连开火。
“咔哒!咔哒!咔哒!”
又是三发7n1源石蚀刻子弹激射而出,两名黒蓑影卫连忙辗转腾挪起来。
时间不够了。
那名本就负伤的黒蓑影卫终究还是慢了半拍,7n1子弹毫不留情地从他的胸口划过,给他的肺部来了个对穿。
“啊——丝丝——”
气体流逝的声音尖锐地从那名黑蓑的身上传来,而他的同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倒下。
第二道光芒。
自毁很多时候都能创造奇迹,但现在看来,它存在的意义更是在同时掩护双方撤退。
黑蓑影卫只不过是举起了袖子,上面顿时逸散出一股奇特的源石技艺,瞬间使他消失在了这片空间。
隐匿。
谢尔盖可没有这么强大的技术。
“快跑——!”
副官一把拉起谢尔盖,便想要将他带离此处。
但他刚刚跑到谢尔盖身前,那两具尸体便顿时爆发出一阵强烈的光芒——
“轰——!!!”
“不——”
乌萨斯语的字眼淹没在猛烈的爆炸声中,最后的悼念也来不及发出,副官整个人便被瞬间撕裂、碳化,最后随着爆炸的冲击波消散在人世间。
谢尔盖能且只能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正在上演的惨剧。
在这惨烈的景象中,他无疑是幸运的——
他的副官恰好帮他抵御了绝大多数的冲击波。
但同时,他也是不幸的——
他永远失去了一位好副官。
下腹部的苦痛也为他感情上的痛苦一滞。
整个楼道弥留的血腥味已经被猛烈的爆炸清理得消散殆尽,空气中唯留令人作呕的烧焦味和烤肉味。
谢尔盖明确的知晓,这是眼前三个面目全非的“人”的碎渣所散发出的气味。
楼道已经被这场大爆炸搞得面目全非,谢尔盖的身影在其中格外地扎眼。
他本不应该活在这里。
他的眼球不可抑制地颤抖起来,然后是大脑,然后是整个身子。
“啊,啊,啊……”
他想发出声音。
正如那一段破损的记忆一样,他被恐惧紧紧地摄住全身,动弹不得,只能长跪在现实面前,勉强向可悲的现实卑躬屈膝。
两行晶莹的泪水,夺眶而出。
源石粉尘在他的身边猛然爆开,但他却对此毫不知情。
他麻木地站起来,不管腹部的伤口已经再次撕裂开来,感染者的血混杂着源石持续地流下。
他想要逃开。
他下意识地想要逃开。
于是,他最终,驱使着麻木的身子,迈开了沉重的双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