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的黑夜,格外的黑。
天气炎热,可是众人却觉得身上格外的冷。
寅时(早上四点),所有人都集中在荷花村村口。钱族长问大儿子钱有根道:“有根,村里人来齐了吗?”
钱有根早就点好了人数。对着钱族长:“爹,村里四十三户,268人都在这了。”
族长叹了口气,点点头。对着荷花村村子的方向跪了下去。深深磕了三个响头。
众人看到,也纷纷跪下。一时间周围全是砰砰砰的磕头声。随后便是小声啜泣的声音。
小米也跟着跪下,突然觉得自己很渺小。只是历史车轮下的一粒小小的尘埃。
这场大旱,将来也只是史书上的寥寥几字。而荷花村的人们,却要颠沛流离好久,去躲避这场灾难。
钱族长低头,从地上抓起一把干涸的碎土放进准备好的竹筒里。
故土在,故乡就在,希望就在。
没等众人稳定情绪。钱族长就让大家出发。
“行了,走吧。不能再推迟了。”钱族长开口道。
大家这才站起来,拿好自家的东西。聚集在一起,朝着荷花村外的方向走去。
王家人是外来户。虽然在荷花村待了半辈子。但是论远近亲疏,还是比不上祖祖辈辈在荷花村的钱氏家族。
因此,他们也不往前去,只坠在队伍的后面。
王家队伍里,由王柱子推着车,上面放着粮食被褥锅碗之类的大件事物。衣服还有值钱的东西则几个大人轮流背着。
几个小的由张杏儿看着,出发前各自嘱咐了又嘱咐。不能乱跑,有人贩子。被抓走就卖掉了。永远见不上爹娘。
几个小的也听话,就在旁边跟着。小米由于太小,就坐在筐子里。由几个大人轮流背着。
现在小米正坐在老王头背上的筐子里,起先小米也抗议过。要自己走。但是全家人都不让。就连八岁的狗娃都说可以背小米走。
众人走到中午,天气实在是热。只好找个阴凉的位置歇歇脚。
王老太拿出昨晚烙的饼子,给大家伙分了分。吃饼子的时候,小米和哥哥姐姐坐在一起。
几个孩子走了半天都有点蔫,小米从空间偷渡了煮鸡蛋分给他们。
大丫他们现在都很默契的,不论小米拿出来什么东西都不问。只管吃。
这也是这几年王老太,天天教导的。他们一个个都牢记着。不然也容易像王柱子一样,挨骂。
几人吃了饼子,又喝了水。这才缓过劲来。
王老太又把自己和老王头的水囊拿到一边,小声叫着小米。
祖孙两个就像做贼似的。在一边嘀嘀咕咕。
“乖宝。你拿水出来,真没事吗。老神仙不会怪你吧。要是对你不好。咱就不喝了。反正少喝几口也没啥。”王老太还是有点害怕。害怕这事对小米不好。
小米摇摇头,小声说道:“奶,这是老神仙给我的,让我随便用。你就放心吧。”
王老太知道老神仙给了小米不少好东西。昨天晚上收拾东西的时候。王老太看什么都舍不得留下。就连缺了两个脚的凳子都舍不得扔。
小米告诉她,老神仙给了她一个百宝袋。可以把东西都放进去。等安定下来再拿出来。
王老太这才高兴。小米还说能随时随地把东西拿出来,再放进去。王老太当即把值钱的,还有卖人参的银子。都交给了小米。
放小米那,比放在自己身上更保险。
王老太让小米把两个水囊灌满,两个人又偷偷摸摸回到王家人坐的树荫下。
因为小米从会走以后,就一直用空间灵泉里的水给王家人喝。所以王家人体力还都能跟上。
有的人家走了一上午,特别是老人和孩子。已经走不动了。
就这样走走停停走了两天。众人才走出荷花村所在的县城。
官道不敢走。小路又不好走。想走快但是走不快。
钱族长家有头小毛驴,此刻钱族长正坐在小毛驴上和王猎户说着话。
“族长,前面不走官路的话,就要进山了。
这个小青山我经常来。猛兽什么的不多。只要小心点走。基本不会有什么问题。
不过过了小青山,就是大青山了。大青山又高又陡。我只在外围转过。里面啥样咱也不知道。”王猎户对着钱族长说道。
钱有根听了问钱族长:“爹,咱咋不走官道呢?”
钱族长看看自己儿子:“官道好走。但是现在逃荒的人不多。我们这么多人走在官道上。被官府看到可是大罪。
现在只能等逃荒的人多了。朝廷法不责众。到时候随着人流再往官道上走。
有根,你去把大家伙叫来。咱们一起商量商量。”
钱有根应了声,去召集大伙寻寻意见。
傍晚,林子旁,升起来不少火堆。
钱族长坐在其中一个火堆旁。和荷花村的众人商议着接下来该怎么走。
“王猎户刚才说的,大家伙有意见吗?先走小青山,再走大青山。”钱族长问着大家。
钱赖头说道:“俺听族长的,族长说怎么走,俺就怎么走。听族长的准没错。”
钱赖头小的时候就父母双亡,全家就剩他和妹妹。要不是族长拉扯着,根本长不大。因此也很听族长的话。
其他人也表示没有意见。
就只有钱来福有意见。钱来福看看大家都同意,站起来说:“你们同意啥玩意儿,知道大青山是什么地方吗。那可不是小青山。走个四五天就走完了。王猎户又熟的很。
大青山我可听说,里面有大虫。吃人一口一个,连骨头都不剩。而且大青山那么大,运气不好走个三四个月都有可能。我不同意。”钱来福梗着脖子,冲大家说道。
大家伙听了,面上也有些犹豫。
钱族长看看大家,说道:“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先过了小青山再说吧。明天一早,进山。”
于是大家伙都散了。回去告诉妻儿明天要进山的事。
老王头也和王家众人说了,王老太带着两个儿媳找了点野菜。王柱子拿着斧子砍了柴火。王成子则是搭了一个简易的灶。
小米被大丫带着,到了一个快干涸的池塘边。找找有没有什么可以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