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罪行被宣判,亨利就重新获得了自由,尽管只是暂时的。
“快把这些东西都收拾好,我们还要抓紧时间赶回布伦瑞克收拾东西。”一名妇女在走来走去,不断指挥着仆从们收拾好东西。
看着眼前人的背影,原本遭逢巨变的亨利心中也是一暖。
“玛蒂尔达,这些就交给管家去安排吧。你不要太辛苦了。”
玛蒂尔达回过头,有些无奈的说:“那个粗心的老马丁老是丢三落四,我可不放心。”
看着自己的妻子因为忙碌而有些消瘦,一丝丝皱纹也悄悄爬上妻子的脸庞,亨利感觉有些心疼。
谁能想到这位看似普通的妇女,也曾经贵为英格兰的公主。尽管亨利和玛蒂尔达的结合有不少政治因素,但是两人婚后的感情却是相当真挚。
于是亨利干脆上前,拉住自己的妻子的手坐在一旁。
玛蒂尔达嗔怪的看了亨利一眼,但终究没说什么。
“辛苦你了!”亨利看着自己的妻子,心中颇多惭愧。自己被俘后,全帝国的诸侯都在虎视眈眈,哪怕自己的家族估计也有不少人在觊觎自己的财产。
少不了自己妻子在其中斡旋,亨利才能被审判能得到如此宽厚的待遇。
这个过程中肯定付出了巨大的代价,但是眼前人依旧好似发生了件小事一样不以为意。
“玛蒂尔达,要不你还是留在布伦瑞克,好好照顾小奥托。”亨利十分愧疚的说道,他也不想自己的妻子和儿子跟着自己一起被流放。
“那你一个人又能去哪里?法兰西?意大利?”玛蒂尔达平静的说道:“你一个人被流放在外,又有那么多仇家,谁又肯庇护你。”
“我带着奥托和你在一起,其他人总要顾忌我的父亲,不会那么肆无忌惮的出手。”
亨利不由得苦笑一声,想自己当初何等威风,要不然英格兰国王也不会把女儿嫁给自己。但是如今,亨利还要靠着自己妻子,回到老丈人的领地才能获得庇护。
看出亨利的犹豫,玛蒂尔达露出一个安慰的笑容:“小奥托好久没回去看他外公了,正好回去见见。而且我也想去见见我弟弟理查。”
这时,一个五岁的小孩拿着木剑开心的跑过来。
“父亲,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啊?”小孩用力一吸,把一截鼻涕吸了回来。
看着因为玩闹而脏兮兮的儿子,感觉亏欠的亨利一把把儿子抱了起来,右手拍去儿子身上的灰尘。
“小奥托,我们一起去看看你外公好不好啊?”
“好啊!好啊!小奥托还没看过外公呢。”小奥托兴奋的点点头,才5岁的他还不了解背后的玄机,只享受能见到亲人的兴奋。
突然一名仆人匆匆赶到亨利身边,附耳说了几句。亨利沉吟了一会,点了点头。
“怎么啦?”玛蒂尔达担心的问道。
“一个意外的客人。”亨利回答道。
此时,诺恩牵着一匹神骏的战马慢慢走了进来。
“贵安。亨利大人。”诺恩率先行了一礼。
“诺恩男爵说笑了,托你的福,我已经不是什么大人。”亨利有些自嘲的说道。
“两军交战,立场不同,这也是件很无奈的事。”诺恩依旧保持着友好的微笑:“但是这仍然无损亨利大人的威名。”
亨利听后,对诺恩的一丝芥蒂也消散了。尽管曾经和眼前的年轻人相互敌对,但如诺恩所说的立场不同罢了。
在其他方面,亨利对这个有些理想化的年轻人还是有些欣赏的。
“你是我这几天唯一的客人。要不是时间匆忙,我今天就召开宴会请你喝一杯了。”亨利哈哈大笑道。
“亨利大人,您的战马、盔甲和宝剑。”诺恩闻言反而先递出手中的缰绳:“这匹马对我来说太大了,还是您比较适合。”
亨利看着陪伴自己多年的战马还有盔甲,一时间不禁有些感慨,自己戎马一生,最后却落得现在这个样子,虽谈不上坏也绝对谈不上好,也不知到底是为了什么。
沉默了一会,亨利开口道:“说吧!看看我这个老头子还有什么能帮你的。”
诺恩掏出一封信,双手交给亨利。
“大人想必会回英格兰王国,我与理查王子还算有点交情,这封信还请大人帮忙转达。”
亨利表情古怪的接过信,没想到这个年轻人还和自己的小舅子有交情。
“叔叔,你认识理查舅舅嘛?”小奥托有些好奇的问道。
“叔叔……”这个称呼顿时让诺恩脑门出现三根黑线,想自己这具身体才15岁啊,怎么就成叔叔了。
再三告诫自己对方只是个熊孩子,诺恩终于露出个笑容,还从口袋里掏出一块蜂蜜糖挥了挥。
“叫哥哥!有糖吃啊!”
看着小奥托想吃又不敢动,诺恩干脆把这块蜂蜜糖掰成两半,把一半塞到自己嘴里。
“好甜啊!”诺恩故意做出一副陶醉的样子,更是引得小奥托口水直流。
看着颇为欣赏的少年贵族居然跟自己5岁的儿子怄气,亨利一时间竟是苦笑不得。
“叔叔给你,小奥托你就拿下吧。”还是玛蒂尔达发了话。
听到许可,小奥托立刻兴奋的接过诺恩手中的半块蜂蜜糖,兴奋的舔了一口。
“谢谢叔叔!”
诺恩脑袋又爆出几根黑线,这一家人肯定是故意的。
不过经过这个小插曲,两方人的距离也是拉近不少。
亨利公爵更是从战马上取下自己曾经的佩剑,连鞘一起递给了诺恩。
“大人这是?”诺恩不解的问道。
“我老了。”亨利由衷的感慨一句:“这把剑陪伴我几十年,也挥不动了。”
“你拿着吧,拿去上战场砍人也好,放到宝库当纪念也好,总之留给你们年轻人了。而且,”亨利想起了两人之前的一次聊天,不由得顿了顿:“按照你的梦想,肯定会有相当多的困难。”
“不过,老头子我倒是很期待,你到底能走到哪一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