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头说起,肯定太长了。
那就从我去绮窗楼开始说起吧!
问我为什么去绮窗楼?
当然因为我也有自己的情报渠道了。
绮窗楼楼主,没人知道他真名,别人都称呼他楼君,包括小姐也是。
自小姐从金屋中逃出,与我分离以后,我一直默默观察楼君的行动,毕竟他不可能放过小姐……
结果前段时间,我听说为小姐建造的金屋里又来了一个人,我就预感大事不妙。
不过为了保险起见,我还是先自己去探查了一番,结果,就发现被折磨得不成人样的二公子。
论单打独斗,我不是楼君的对手,于是就和二公子合作出逃——二公子自然在小姐院子中见过我,知道我可信。
于是那天我们成功逃出金屋,一路南下,之所以把他放在麻袋里是为了掩人耳目,毕竟我这人性子不好,经常惹仇家,也喜欢用麻袋套人……
咳咳,话说回来。也有一层原因是让二公子不至于寻死。
当时我们准备从金屋离开时,他就明确告诉我,受此大辱,无颜苟全性命于世,之所以要离开,就是不愿意死在这个肮脏的地方。
之后,我一路受绮窗楼杀手追杀,又看到报纸,知道了无方统领的事,于是追着你们,终于在琼洲城外,把二公子交给了你们。
对了,还得谢谢你们无方人,有支神秘队伍,帮我解决了好多杀手。
陆淳:“那是赫连江,白肆的首席书佐官。”
众人心里补充,也是景国四皇子。
张翠花最后道:“之所以把人给你们,是因为我觉得天下应该只有你们无方不畏惧绮窗楼的势力。而且无方很奇怪,说不定能够让二公子回心转意。为此我不惜和这位白统领打赌,就是在做戏保他。”
白肆:“懂,为了激发我的兴趣,让我吊着他命对吧?”
张翠花叹息:“可惜还是没能保住。”
她从陆淳那里,已经知道二公子自尽的消息。
白肆摸下巴:“难怪我觉得怪怪的,喂,老毕,你会不会怪我没看好你孩子。”
毕飞升:“千错万错都是那畜生的错。”
白肆:“嗯,看来你的确对我不满。这样,楼君是吧,就交给我吧,我要把他的脑子送给吴稚当礼物。这么究极的恋爱脑,研究起来一定很有意思。”
张翠花:“楼君是昆仑境大圆满,还是灵武同修。世间除了国师霖以外,有数的有可能登天梯的人。”
白肆:“那他是不是年纪很大?”
“呃,好像?我记得我从我小时候起,楼君就一直是他。昆仑境修者寿命上限两百左右,他至少也有四五十?”
白肆啧一声:“还是个老男人,不要脸。”
毕飞升的脸色肉眼可见更差了。
白肆:“行了,老毕,我单纯是看不惯这老男人。没想着以此为要挟,锦官城和你一对儿女什么的,不需要放在天平上纠结。”
毕飞升似懂非懂,对白肆道谢,说:“但此事毕竟是毕家家事,我毕飞升一定要对一双儿女报仇雪恨。”
“你早干嘛去了,你女儿被囚金屋时,你怎么不去找老男人?”
面对白肆的诘问,毕飞升满脸通红。
“还能是为什么,”陈大雅一字一句道,“毕家大小姐据说出生时有凤求凰之祥瑞,加上其容貌与母亲相比毫不逊色,乃是天下赫赫有名的天命女,都说得毕敛眉者得天下,殊不知,这是毕巡检使为了巩固治下并且与朝廷翻脸做的准备。
巡检使之所以眼见女儿被囚金屋而不去救,乃是因为没必要得罪楼君。楼君此人,我也听过他几段事迹,桀骜嚣张,向来与皇室不对付,说他想要做皇帝倒也不是没有可能……
无论从哪方面来说,得罪楼君都不是个好选择,更何况,在巡检使看来,所谓的被囚金屋,不过是金屋藏娇的另一种说法,女人而已,依附男人,尤其是强者,能有金屋住,难道不是天大的好事吗?”
毕飞升被说得连连后退。
张翠花摇头,补刀:“好个屁,那种日子,其实小姐受到的折磨不比二公子差。只是楼君那时候还没有现在疯,稍微收敛一些吧?但即使收敛……”
这大大咧咧的姑娘,似乎想起极为恐怖恶心的事,竟也露出后怕表情:“你们是真不知道啊,那畜生有病,真有病!”
她指着自己的头:“真的脑子有病!”
毕飞升又后退了,退到柱子前,退无可退。
他幽魂般抬头,却发现正厅外站了一个想不到的人。
花夫人眼泪就没停过,对着张翠花道:“我儿,我的两个孩儿……”
姑娘箭步上前,抱住花韵:“夫人!当年小姐与我约定,一定会活下去!我相信小姐一定会的,我等着那一天,一同和小姐一起,将那畜生的头颅剁碎!”
“小花!小花!干娘相信你!”
见妻子在恸哭,毕飞升却像木头人一样坐在地上:“是我,是我害了两个孩子?”
“毕巡检使,”陆淳的声音在吵闹中,平淡得像是一泓亘古不化的寒冰潭水:“刚才的提议,您觉得如何?”
毕飞升:“荣王身边的那个罗织,真的已经叛离绮窗楼?我绝不会和任何与绮窗楼相关的人合作。”
“那是自然,罗姑娘之所以答应嫁给荣王,早就和他筹划好了叛离绮窗楼这一天,只是我们来了之后提前动手罢了。”
陆淳点了点空气,一道道宋与景国的地图浮现半空。
“襄阳、临安、琼州、锦官,四城联系,足以以此为节点,形成一张大网,将绮窗楼的势力往北逼迫。”
毕飞升站起,痴迷地看着地图:“绮窗楼是江湖排行前三势力,左家则是世家前三,好一个杀鸡儆猴啊!这四座城对你们而言肯定不止拿来对付绮窗楼……而是吞噬道宋的第一口,哈哈哈,好呀,好呀!”
他笑容满面,失子悲痛仿佛消失:“三日后乃是锦官城百花宴举办之时,还望诸位一定要赏脸参加!”
张翠花怀中的花夫人浑身一颤,眼泪流得愈发凶了。
是夜,夫妻背对背,毕飞升问:“你是不是恨我?”
“妾身不敢,妾身知道,如果没有夫君你,我恐怕也是那样的下场。空有美貌,却没有保护美貌的实力,无论是出生世家还是底层,都是被当作交易的物品。妾身何德何能,能够遇到像夫君一样能够许下一生一世一双人,且永远待我温柔体贴的良人?”
“都妾身了,还说不恨。你觉得陆淳他们是什么样的人?”
“此事和陆先生等人无关。”
“他们说印容自尽,你就真信了?”
花韵猛然抬头:“一个活着的毕家继承人,不对他们更有用吗?”
“我还以为你伤心昏了头,不知道我们面临的是何种局面。”
花韵冷下声:“我知道,无方之主,怎么可能心肠不冷硬,倘若沉溺于小家私情中,在对方眼里,我们根本不配掌管这西南重镇罢。”
夫妻沉默片刻,听到窗外隐隐蝉声。
毕飞升:“从今往后,我毕飞升只有三件事要做,一件是找到敛眉,第二是剿灭绮窗楼,最后一件事是照顾你。其他种种都是为了达成这三件事的手段。”
花韵同样允诺:“我与夫君同心。因此我有一件事,还是觉得必须告诉阿生你。”
“夫人说。”
“陆先生未必无情,倒是那位白公子以后还是远离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