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淮和张溪的车在押送的路上,被人给拦截了。”
老徐晚上在食堂吃饭的时候,一脸淡然地抛下一颗炸弹。
桌子上的几位,只有一个还低头吃着饭,其他都抬起头来追问。
“人呢?”幺叔不慌不忙夹口菜。
“丢了。”
“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幺叔道,“对于他们来说,或许也挺不错的。”
庞大海:“我不希望他们死,他们好人来着。”
幺叔轻哼一声:“枪子打在你身上的时候,你就不觉得他们是好人了。”
“我又没干坏事,为什么枪子要打在我身上。”庞大海有时极为讨厌幺叔这种故弄玄虚,比陆淳要装得多了。
老徐没理会他们两个拌嘴,象征性地慰问了下低头吃饭的眼镜仔:“阿仔,听说是你把菲菲带回来的,头还受伤了,晕不晕?”
“不是菲菲打的。”眼镜仔怕菲菲会受到惩罚。
“我没说是她动的手,等吃完饭,你再去重新包扎一下吧,从后面看渗出血来着。谁给你包的?是丸子?”
眼镜仔不说话就表示默认了。
“怪不得,不过她胆子这么小,今天没有吓到躺在床上起不来,还能继续工作也是挺尽责的。和那些个人比起来,我们的丸子护士真的算是很不错了。”
说曹操曹操到,丸子护士探出头来:“老徐,你家里电话。”
饭桌上的人目送中年人离开食堂,幺叔眯着眼,道:“你们有没有一种感觉,自从这位徐记者来了之后,我们病院就出了这么多的事情。”
庞大海:“不就今天这一件?要真那么算的话,应该是骆姐他们离开后,病院的生活变得和以往似乎不太一样了。”
幺叔:“你有了小米,自然和以前不一样了,说起小米,他也不是陆淳送你的吗?”
“你这话怎么听起来阴阳怪气的?”
眼镜仔道:“幺叔是不是因为陆叔没有喊你过去,送你礼物,所以不开心。”
“我要他一个小辈的礼物做什么?”幺叔否认。
庞大海不信:“你也就嘴上说说,陆叔的礼物都这么有意思,不会有人不喜欢的。”
眼镜仔:“那陆叔什么时候叫我们过去,如果骆姐他们都在的话,菲菲也说不定会出来和我们一起的。”
“这我就不知道了,我当时也忘了问来着,只说会有再见的可能。但说不定等我们都死了,也见不着他们。小米其实也和我说过这个可能,老实说,一想到这个,我真的很伤心。”
随着庞大海情绪的低落,其他两人也似乎陷入一种低沉。
黑沉的夜里,比平常要安静很多的仁惠病院中,只有老旧大屁股电视的失真的声响回荡在建筑中。
老徐放下电话,和护工一起回到自己的病房。
他看起来没什么说话的兴致,平常会和他聊天的护工小哥见状也闭上了嘴巴。
病房中,一号床的病友依旧躺在那里,眼睛直直望着天花板,二号床的眼镜仔还没有回来。
老徐走到窗户边,透过铁丝网,盯着病院中央的空地。
这是他当记者以来养成的习惯,每当思考时,就会这样。
看了几分钟,他从兜里掏出一张纸条,上面赫然记着一串电话号码。
号码的旁边,标着一个“x”。
老徐来回默念,彻底记下这串数字后,将纸条撕成碎末扔进垃圾桶。
身后传来开关门的动静,是眼镜仔回来了。
他手里拿着一本书。
老徐问他:“没去看菲菲吗?”
“她今天被吓到了,我不打扰了。”
二人没什么话题可聊的了,每间病房都有自己的风格,一般由其中的病人所决定。
而老徐所在的这个,死寂是主旋律。
在缓慢流淌的死寂中,大家自顾自的,灯光准点熄灭。
虽然白天发生了流血事件,但对于病院里的大部分人来说,这并不妨碍他们的睡眠,该睡的继续睡,睡不着的还是睡不着。
老徐就属于后一种,但今夜,他是想做一些事情的。
他摸黑来到眼镜仔的床前,郑重道:“阿仔,我问你一个问题,你认真回答我。”
“……什么?”
“你是不是院长的人?”
“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