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事要出去一下,你不用跟。”巫芋没回自己房间,而是准备出门。
“老板交待过,不在房间时,巫姑娘去哪儿,我在哪儿。”保镖的意思明确,得跟。
“行吧,你胆子大吗?”
保镖有片刻愣神,他是男人,有什么好怕的?
巫芋没等他回答便转身朝前走去,“既然要去,就跟上吧。”
两人一前一后,始终保持三步远的距离。
出了学校没有进村,巫芋的脚步是朝村外去的。
保镖虽然对巫芋不甚了解,但一个姑娘大晚上的敢在陌生的荒野之地随意走动,就凭眼前这毫不迟疑的脚步,就知道这姑娘胆子够大。
走了大概三五分钟,到了一棵巨大的古树下,树冠茂密,生长旺盛,岁月似乎没有苛待它分毫。
“呜呜……呜呜……”不知什么鸟从古树后的林子突然惊起,先是三五只,接着是一群,“呜哇……”着朝高空飞去。
“这里,我在这里!”明显带着当地口音的女声。
保镖朝古树后看去,见人扒拉开身边一米多高的野草,从黑暗里走了出来。
一身孝服白衣,正是白天那个说老板好看的女人。
身后背着个麻袋,不知道装的什么。
“你还真来了,没骗人。”桑叶没瞧保镖,看向巫芋道。
巫芋没浪费口舌,“赶时间,你带路。”
桑叶倒没了白天的那份执拗,这会儿很听话的照做。
山间野路,深一脚浅一脚,走了大概半小时,到了今晚要来的地方。
保镖这时候才反应过来,出发时巫芋问他胆子大吗,是什么意思?
谁能想到,黑漆漆的夜晚,两个年纪轻轻的姑娘竟然相约来到了坟地。
一个坟头接着一个坟头,此时他正和两个姑娘一起,站在坟地偏西的新坟前。
新坟四周无杂草,不像其他年代已久的坟头,荒草都快将坟头淹没了。
巫芋绕着新坟走了一圈,然后用手中先前折下的树枝在坟前画了一个圈,“就这里,动手吧。”
“你没骗我吧?要是没有怎么办?我这可是挖老子坟。”桑叶右手拎着麻袋,那里面装着挖土的铁锨。
“不信就原路返回。”巫芋无所谓道:“我就当夜里出来散步。”说着就要转身走人。
“等等!你为什么要帮我?”
“想为你父亲报仇,不止找男人结婚帮你出头一条路,靠人不如靠己,你自己就可以。想清楚就动手,不然一会儿埋东西的人就来了。”
巫芋靠向一旁的树干,扬起下巴示意桑叶动作快点儿。
“他是嫌我长得丑,还是不喜欢我们山里人?”桑叶倒是挥起铁锨动起手来,只不过嘴上也没闲着。
“这跟他没关系。”
“你是为了护着他,才帮的我吧?”
“路见不平,举手之劳。你要是不信,就当我多管闲事。”
“这可不是闲事,你要是真帮我报了仇,你就积了大德。我逢年过节,烧香磕头都要感谢你。”
一旁的保镖听得一脑门儿的黑线,算了姑娘,你要是不会感谢就别说了,这听着就不是正常人说的话。
巫芋倒不在意,桑叶说三句,她会回一句,直到从新坟地面向下半米处挖出两个塑料饭盒为止。
塑料饭盒是极为普通,几块钱的那种。
一个白色,一个粉色。
白色的打开是满满的一盒现金。
粉色的里面躺着两张银行卡,和一叠票据纸张。
保镖上前帮忙举着手机手电筒,可见其中一张纸上分别写着银行卡密码和卡内金额。
一卡300万。
一卡195万。
桑叶立刻手指哆嗦起来,“这是罪证,诬陷我爹的罪证。我爹下葬的时候我一直都在,没见过这东西,是谁埋在这儿的?是哪个黑心王八蛋干的?”
“把东西收起来,坟前恢复原样,有人要来了,我们得走了。”巫芋说出的每一个字都是立刻行动的意思。
保镖动手帮忙把土填进挖出的坑里。
桑叶浑身颤抖地把两个饭盒塞进麻袋,嘴上还不停地念叨着“黑心肝的王八蛋”。
坟前土被翻过重填,即使恢复了坟头原样,也能看出些许痕迹。
不过黑灯瞎火的夜晚,自然没有白天看得分明。
巫芋倒不担心这个,因为来的人也只是趁着夜黑风高例行过来看看,又不会真把东西从土里挖出来。
至于白天,那人是没有胆子每天一趟进坟地转悠的,若是遇到村里人,那就坏菜了。
从坟地往回走,是巫芋带的路。
桑叶一门心思想着怎么找人报仇,可是想来想去,她也没想明白。
“喂,你帮我出出主意,接下来我要怎么办?”桑叶双手揪着肩膀上的麻袋,快跑两步跟上巫芋问道。
巫芋停下脚步,“你心里应该有数,这饭盒是谁埋的?”
“张伍!除了他,没别人!”
桑叶接着恨恨道:“当初进城干工程,是我爹带着他一起做的,这两年赚了点儿小钱。可是他不满足挣血汗钱,总想走捷径,干些偷鸡摸狗的事。”
“我爹死前干的那个工程,上头有个总包头,那男人为了娶小三儿,整天闹着跟老婆离婚,为了给原配少分钱,便把600万私房钱存在了工程上。”
“当时我在工地帮厨,这事我爹跟我说过。我还劝他少管闲事,别好事没落着,弄得一身腥。”
“可他没听我的,到底帮了这个忙。结果他自己的命没了。”
“我爹死后,总包头来过山里两次,就差把我家掘地三尺了。他说我爹拿了他的钱,一共600万。”
“现在想想,这钱怕是在我爹死前就被张伍给贪了,不然怎么会对不上账?600万,现在350万加上195万,那55万哪儿去了?”
“我爹出意外那会儿我不在工地,都说他是从高空失神坠落,可是我不信。他不喝酒不抽烟的人,家里最近又没什么烦心事,怎么会失神?”
“当时有人看见张伍在场,就站在我爹旁边……”
桑叶说到这里,恨意、痛楚堆积一起,泪水早已夺眶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