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甲城西北方向有一家酒馆,主街道从那向西北分岔为三条,一条通向寻芳街,一条为集市,还有一条,则是行坊。
随着秋胜宴的到来,行坊一改往日的安静,热闹起来。
此时,一名身材凹凸有致,眉宇间却又透着清纯气息的女子站在行坊道口,正欲走入,守卫将其喝住:“此乃行坊,凡人无故不得入内!”
那女子温柔的冲守卫笑道:“这位大人,我是小桥流水的春姑娘,有事见高兆阳高大人,可以通融一二吗?”
守卫迟疑了一下,春姑娘是小桥流水的头牌,蓝颜知己虽少,却个个有权有势。
不等他做下决定,春姑娘身后的一名女子就横眉呵斥:“高大人可是九转门的外堂管事,你别不知好歹!”
这动静引来了另一位守卫,他急忙赶过来将弟兄往一边扯了扯,笑道:“不好意思,他新来的,不懂事。”
待她们走入行坊后,还能听到后面传来的声音:“美人入内再正常不过,你下次别这么死脑筋。”
“可是她们没有牌。”
“蠢啊!”
春姑娘身后一名眉清目秀的女子低声询问:“牌有何用?”
她压低声音回复:“每次秋胜宴,旭甲门都会给居住在行坊的客人发牌,用以进出行坊,但很少有人遵守,这一规定便如同虚设。没成想,这回遇上了一个较真的守卫。”
待到了高兆阳居住的地方,她理了理仪态,风情万千的敲开了门。
高大人没想到她会来,颇为惊讶:“怎得过来了?”
春姑娘满脸娇羞,却大胆热情的上前用手钩住腰带,媚眼送秋波,道:“大人,奴家来不得么?”
不过三言两语,高大人便让她走了进去,至于身后那两个不动弹的,他也不做理会——每逢这个时候,多的是进行坊寻找猎物,妄图一步登天的青楼女子,对她们这些人来说,哪怕只是个外堂管事堂的人,也足以心动。
春姑娘进去前,还回头漫不经心的留下一句:“注意着点,别给我惹麻烦。”
两人应是。
高大人笑着捏了捏她的脸,道:“你也是善良,还把人带到这来,这附近住的可都是大人物。”
“诶,行坊的路那么复杂,她们又是楼里的姐妹,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们误入那些乱七八糟的地方。”
“你呀,就是心软。”
门被合上。
流香抬头,似是嫌弃般说道:“你这人忒倒霉了,我可不跟你一起走。”
那眉清目秀的女子带着几分戏腔道:“那我们各走各的。”
“理应如此。”流香犹豫了一下,又补充了一句,“你右手边最里面的那条巷子,住的是一些从各地送来的女子。现下去那边的人,基本都是没有权势的普通人,不能帮你赎身,你自己注意些。”
“多谢流香姐姐提醒。”
两人就此分开。
那名戏腔女子,好死不死,就走向了那条巷子。
待到了地方,一片污浊之声,从声音来看,一个屋子里住着好几个人。
她走进一所没有任何声音的屋子,没多久,里面出来了一个脸上满是伤疤的男子。
那男子粗鲁的推开一间间屋子,在别人的骂声下进进出出,没过多久,这里就被找遍了。
万幸,没有他想找的那个人。
在他走出那条巷子的时候,一名跟戏腔女子长得相似的女子也被人悄无声息的送了进来,并守在高大人门前,等候春姑娘。
送她进来那人急匆匆的赶向小巷。
两人会面的时候,那人看着他脸上的疤痕,差点没回过神来。
韩越善做了一个手势,那人才敢肯定,将他带到了一处屋子里。
“于韩,你有消息吗?”
于韩摇了摇头,又安慰道:“别急,我让可信的人悄悄去找了,兮静姑娘不会有事的。”
韩越善眉头紧锁,低声道:“不行,许佳就是个疯子,谁也不知道她下一步会做什么。”
“对了,你让送进来那姑娘已经来了,逸散门那边也让人去找了。”
“多谢。”
于韩看着他脸上的疤痕,犹豫了一下,还是道:“越善,你今天的举动太多余了,这里根本没几人注意,你大可以放开些。”
韩越善摇了摇头:“许佳敢跟逸散门对着来,就足以证明她后面可能站着一个筑基。如今情况不明,我不能把逸散门或者是春姐姐暴露出来,再小心也不为过。”
听着这话,他眉头皱了起来,若是筑基,这件事情就难办了。
“你那边还有别的消息吗?”
于韩想了想,道:“有倒是有的,但感觉不太可能。”
韩越善紧盯着他,意思很明了。
“有一名凡人扬言要修仙女子作伴,他是成一门外堂管事堂堂主的弟弟,以许佳的身份,根本见不到他,更不可能知道这个消息。”
韩越善的心往下沉:“他住在这吗?我要去看看。”
于韩愕然的看着他,再次重复道:“这是不可能的,许佳一个凡人,怎么可能跟他扯上关系。”
“许佳夫家的一名亲戚是驯兽堂的低级驯兽师,凭借这一人脉,她可以跟旭甲门外堂的人搭上话。”
驯兽堂,是旭甲门的独有堂,其地位不定,高层堪比内门弟子甚至是长老,低层却只能勉强与外堂弟子持平。
于韩神色一厉,也严肃起来:“随我来。”
没多久,两人到了一处院子,于韩敲了敲大门。
很快,就有人把门打开,里面还隐约传来不同女子的哭声和呵斥声:“能服务大人是你们的荣幸,别不知好歹!”
“打扰了,我们是外堂管事堂的人。”
开门的人态度从原先的不耐烦转为客气,道:“有什么事情吗?”
于韩笑盈盈道:“无事,只是最近有几个小门派的女弟子失踪了,上面想要追查。”
那人忍不住嗤笑一声,却听到一句话:“上面的人固然没事,但不代表下面没事。”
他僵住脸,于韩继续道:“有人让我过来看看,有没有不该在这的人在这。”
这含糊不清的话语反而将那人唬住,他犹豫一二,不打自招:“可是里面都是各个门派自己送来的。”
“若都是这样,我也不会过来了。”
那人咬了咬牙,最后还是决定放他们进去。
于韩刚刚迈开脚,就有人道:“你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