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女遗迹现身无昼森林的消息在一夜间传遍大陆,一时间,客栈中、茶馆内讨论的无一不是帝女生平。
剑宗内部,陶紫院子里。
妄绪看着漫不经心的陶紫,问道:“你不开心?”
陶紫道:“并没有。”
“陶道友,我看起来很好骗吗?”
她看着妄绪这张正义的面孔,笑道:“当然不是。”
他再度问道:“那为什么不开心?”
陶紫无奈的叹了一口气,道:“妄师兄可真肯定。”
妄绪不接这话,只是继续看着她。
她又叹一口气,直接道:“如果有一天,我是说如果,有人告诉你需要牺牲我才能拯救这片大陆,你会怎么做?”
他第一反应就是:“陶道友,不要开玩笑,这世上哪有牺牲一人拯救大陆的事情,除非那个人就是毁灭大陆的人,但那不叫牺牲。”
陶紫晒着阳光,想起莫语那天晚上说过的话,想起休紫前辈口中的天道恢复速度过快。
她无比清晰的意识到一点:自己同岳青亚,或许都是天道的养料。
这一回进帝女遗迹,她只为解答两个疑惑,天道人性究竟从何而来,以及……杀“他”的方法。
但是,这种话绝不能告诉妄绪。
陶紫笑着看他,也不说话。
妄绪沉默良久,开口说话时,连称呼都变了,道:“陶紫,你说真的?”
不知道为何,她忽然对这个话题没了兴趣,道:“猜测而已。”
妄绪再度沉默,在陶紫准备说其他事情的时候才开口道:“如果是我,我会牺牲,但是……”
他顿了顿,才继续道:“但是我没有资格要求你牺牲。”
她怔了一下,哑然失笑,这是妄绪的性格。
坦荡、正气、敢于牺牲。
修仙宗门中最值得赞扬的青年修士。
相较于他,她的确是个“妖女”。
陶紫收起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笑道:“这一次遗迹就拜托你了。”
妄绪见她恢复正常,也放心下来,道:“我会尽全力阻击连清舟,护你走到最后,至于其他人,我只能担保他们阻击连清舟,但其他的,我不好说。”
她明白妄绪的意思,道:“这样足矣。”
利益当头,能做到这点,已是难能可贵。
陶紫再三斟酌后,又道:“还有一点。”
“你说。”
“尽量不要杀死连清舟,阻击即可。”
这话一出,妄绪怔住了,问道:“为何?”
“你可能杀不死她,反而让她逃脱,而且,我可能需要那具躯体。”
妄绪没有再问,点头道:“我知道了,你放心。”
当天夜里,剑宗宗主将他们找去。
陶紫一眼望去,屋内的基本都是年轻修士。
宗主道:“旭甲门的修士一直在探查帝女遗迹,今日传来消息,遗迹抵制高阶修士进入。为安全起见,只有元婴及以下境界修士可进。这是帝女平生,你们最好牢记。”
陶紫翻看起递到手上的册子。
一刻钟后,看他们都浏览过一遍后,一位长老开口做了些简单的总结:
“帝女娘娘姓程,名扶钰,小字无忧。七岁立为帝太女,简称帝女;十二岁,因其父体弱,开始监国,由玄月皇朝国师辅佐;二十四岁,登基为帝;三十二岁,于大战中牺牲。”
“在其生平中,最值得注意的人物有三位,一位是她的师父,即先前提到的国师,他在大战中下落不明;一位是帝姬程扶卿,小字无愁,大战结束时年仅十四岁,乃是帝女幼妹,民间传言帝女娘娘有意将帝位传于帝姬或是帝姬未来子嗣;最后一位即是剑仙。”
说到这位,长老也顿了一下,才继续道:“对剑仙同帝女的关系,民间素来有多种猜测,最盛行的一类说法是帝女爱慕剑仙,为他空置后宫,却又碍于身份,迟迟不言。”
陶紫一怔,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这不是真相。
妄绪则道:“敢问长老,民间这般认为,那修仙界呢?”
“据传,帝女根骨极佳,连当年的剑仙都想收其为徒,这才常常在皇宫内逗留。至于帝女,她本身并无爱慕之人,至于空置后宫,则是因其年幼时为宗室所害,无法生育,这也是当年的帝后不顾身体状况也要诞下帝姬的缘故。”
陶紫更加诧异,问道:“宗室?害她?”
长老简单的讲了讲宗室的含义,又道:“据史料记载,帝后身体欠缺,仅有帝女一女,宗室那些人大概以为害死帝女,便可让自己子嗣上位。”
妄绪一皱眉头,道:“既如此,剑仙何以成为关注重点?这二人并无太多关系。”
“帝女娘娘两岁起,剑仙便常伴左右,虽无情爱,却也情深。”
显然,此情深非彼“情深”。
这回轮到陶紫不解:“那帝女怎会被害?剑仙当提前有所感知才是,难不成是不可擅自插手?”
宗主笑道:“陶小友,不要低估当年的道士,尤其是那位国师,他们对皇室气运等方面可是看得极重,便是剑仙想窥探也难。只可惜了,一心防着修仙界,却对自己人防得不够。”
她这才明白过来,心中也越加感慨。
青岚他们都是“尊”,而剑仙却为“仙”,这其中的差距怕是她无法想象的。
而先生当年竟能拦住剑仙的视线。
长老等人又断断续续说了些要注意的点,最后叮嘱道:“碍于明岚宗,陶道友需自行前往无昼森林。”
陶紫颔首应下。
当天夜里,她不打算多加停留,准备直接动身前往旭甲门,只是在动身前还同妄绪谈了谈,请他传了话,提醒刑斩等人进入遗迹。
据说皇室当年与体修的关系不错,或许可有机缘。
妄绪还挺无奈的:“你自己不同他们取得联系吗?”
“暂时算了。”
一旦取得联系,她必然要询问那天晚上的伤亡,而现在的她必须保持冷静,不能再有差错。
陶紫不能去赌自己一定能克制住,毕竟刑斩他们没有程洛耐打,阿兄也不一定能及时赶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