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37年12月30日 周三
美好的一天······从看到藤野的脸结束。“哈?!你那是什么表情啊!我给你们做早饭还嫌弃是吧!?”
藤野拿着锅铲穿着围裙,装出一副很生气的模样瞪着神乐,“小心我以后再也不给你做早饭!”
谁稀罕你这东西啊!神乐感觉一阵胸闷,就是因为看到你才想到昨晚的不愉快!“爱做不做,谁还稀罕你那点破玩意了?”“你说的啊!”藤野直接把她面前的盘子抽走,“caster!这份给你了!”“太棒啦!”
两个人陷入了沉默。“你看什么看?吃完了赶紧给我训练去!”“可我明明还没答应······”“嗯?”姜梦虚磕巴了一阵,垂头丧气地上楼了。
远坂倒是吃得很香,“没想到你一个雇佣兵竟然还擅长做饭,你们平常的日子不应该一罐罐头管一天吗?”咽下口中的饭团,远坂又拿起一个包子,“都吃了快十年的面包片,没想到有一天我竟然能同时吃到日式早餐和中式早餐~太棒了~”“战场上确实只能用罐头,但要是条件允许,我还是想做一份正式的早餐,”藤野脱下围裙,坐到餐桌旁,“说起来你们不信,我最初的愿望就是开间小餐馆,白天做菜时就顺便尝尝味儿,晚上跟老婆挤在被窝里数钱。”这话让远坂大笑起来,“那是什么啊?你这愿望也太俗气了吧?”“这有什么可笑的?你要是去战场走上几道,看看那满地的脑浆血迹,你自然也没啥大愿望了,”藤野一脸笑意地说出恐怖的话,“那时候你脑子只有活下去一个念头,哪会想那么多?”
这家伙是话题破坏者吗?弄得她都不知道怎么搭话了。“倒、倒也是呢,平平淡淡才是真······”“你这人还真是奇怪,明明愿望那么简单,为什么还要参加圣杯战争?”更重要的是还偏偏召唤出一个强的离谱的从者。神乐瞟了一眼坐在一旁默默地吃着饭团的lancer。“要不我给你一笔钱,你直接退出圣杯战争算了?”
“要是能用钱买通时钟塔那群老古董,我还来参加圣杯战争干什么?”藤野再次做出他那标志性的动作。“你的愿望不是开餐馆吗?关时钟塔什么事?”“我不是说过我的家族被封印指定了吗?”藤野塞了一个饭团进嘴。“就是昨天你提到一嘴的那个?我原本还想问你详情的。”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archer回过身,“你这家伙被封印指定了,还敢参加圣杯战争?”“我也不想啊,我又不知道我的老爸做了啥导致封印指定,我可是受害者!”藤野没好气地哼了声。“专注坑儿,当自己萧远山吗?”
额,这什么梗?神乐远坂面面相觑,听不懂啊!倒是一直埋头吃饭的caster抬起头,想说点什么,随后又憋回去了。“总之我是被坑的啦,你们也知道解除封印指定有多难,要不是后来爆发了魔导战争导致时钟塔没精力管我,我还能躲到这?”反正这里没一个人跟时钟塔是一路。他也不用担心有人打小报告,而且说真的······他瞟了一眼似乎在闭目养神的lancer,那些封印指定执行人,也不算多麻烦。“看见没?我也是被逼的,用圣杯换解除封印指定,然后振兴家族,这就是我的愿望。”
一直没说话的lancer突然说道:“你不是说你要毁灭世界吗?”
时间似乎凝固了一瞬。
藤野大笑两声,“女神大人难道分不清什么叫玩笑话吗?这种话能当真?我又不是什么最终大boss。”lancer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
就为了这点事?神乐咬了咬嘴唇,“那你也完全可以把圣杯让给我,只要实现我的愿望,让世界回归完美,你的这些问题都不是问题哦?而且真到那时候,帮助我实现愿望的你,说不定还能被称作圣人哦?”哪知话刚说出来,立马遭到了藤野的嘲笑,“当圣人有什么好?还不如当个厨子!”情绪化的讥讽摆在他脸上,“听好了,所谓圣人啊,生来就是要被杀死的!”
这什么歪理啊!神乐立刻反驳道:“圣人救济世人,即便一开始遭到世人的嘲笑,最后人们也一定会感谢圣人的!”藤野不慌不忙地说道:“我问你,灵长的集体无意识叫阿赖耶识,那么灵长的个体有意识叫什么?”这个问题太简单了,基础的魔术理论。“阿赖耶识原本是佛教术语,又称无垢识、如来藏识,阿赖耶在梵文中的意思就是藏,能藏、集藏。佛教认为世间有情具足八个识,眼、耳、鼻、舌、身、意为前六识,和末那合称前七识或七转识,第八识就是阿赖耶识。前六个没什么好说的,最后一个末那识的作用是思量,即执着于第八识,思量为自我。如果灵长的集体无意识是阿赖耶识,那么灵长的个体有意识就是末那识。”“bingo,”藤野打了个响指,“那么我问你,两者的关系是什么?”
这个问题不是明知故问吗?“既然末那识是执着于第八识阿赖耶识,那么自然是先有阿赖耶识,后有末那识。”“那我们换一个说法,先有灵长类(人类),后有灵长个体(个人),对吗?”
神乐下意识地想说一句不对,憋住了。事实当然是先有人才有人类,人类不过是个体的集合,可她又说先有阿赖耶识再有末那识,那么就是互相矛盾。“这跟我们说的圣人有什么关系?你这是转移话题!”“当然有关系,所谓圣人就是顺应了阿赖耶识,做出了对灵长类最有益的行为,那么我问你,一名将军指挥军队击败了一个邪恶的帝国,他是圣人吗?”“当然是,毫无疑问他的举动有益于人类。”“但你认为他的行为有利于人吗?”藤野打断了她,“尤其是对帝国中被迫参军的人,他们会怎么想?就算不举那么极端的案例,因为这位将军牺牲的士兵怎么想?他们就一定必须死吗?即使从人类(阿赖耶识)的角度看他是圣人,从一个个个体(末那识)的角度来看,他与恶魔何异?”不待神乐辩驳,藤野下了最终结论,“个体组成集体,但集体永远不能完全代表个体利益,这时候就是以大义的名号牺牲部分人的利益,宏观是对,微观就是错,你凭什么无视个体意识强行剥夺他应有的权利?懂了没有?个体(末那识)与集体(阿赖耶识)存在着天然不可调节的矛盾,而所谓圣人也不过是以大义为幌子剥削少数人而已,那根本不叫圣人,不过是强盗而已!”
其他人听得一愣一愣,caster倒是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这就是《庄子·胠箧》所说的‘圣人不死,则大盗不止’吧?”藤野没理他,“所以当圣人不就是当强盗吗?那我还不如当个厨子。”
神乐感觉脑袋转不过弯了,“你这是以偏概全,总体上圣人确实可敬!以最小的牺牲换来最大公约数的利益,难道世界上还有什么是比这更伟大的吗?”“真正的理想绝对不是建立在少数人的牺牲上,真正的伟大是无为。”
这唇枪舌剑的场景让远坂想起了当初时钟塔论文答辩的场景(虽然这次她根本听不懂),让她不禁有些唏嘘。两人都开始较真了呢,现在是必须分出胜负的辩论了。“想那么多干什嘛?过好自己的日子不就行了?”“赞同。”saber淡淡地回答道,“圣人是否伟大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把握住身边一点一滴的幸福,指望圣人带来救赎是怠惰,贬低为他人带来希望的人是反人类。”
远坂回过头看了他一眼,“没想到你还能说出这么有哲理的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