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那个消息的一瞬间,先是震惊,随后大脑开始高速运转,摆在眼前的路无非两条,继续打或者撤离,若是抓住敌方最大战力不在的timing打一波爆发,未尝不能带走敌方的几个战力,就算是saber、archer两骑又如何,他手上也有rider、caster、avenger三骑,至于那几个军人,他当然不会放在眼里。
不过,生性的谨慎让他难以做出这孤注一掷的决定,若是没有这份谨慎,他恐怕早在日本政府的一次次清剿中被消灭了,但此刻这却成了最大的限制,终究无法像一名真正的指挥官那样杀伐果决。
而战场永远是残酷的,你抓不住时机,自然要付出代价。
天空传出轰隆声,自那漫天星河天穹之中,缓缓落下大小不一的陨石,地形被强行改变,如此威力的大魔术恐怕比一些从者的宝具威力都要强了,恐怕只要让他做好术式准备,比肩一些顶尖从者毫无问题。
齐藤的脸色有些难看,如此一来,对面就算是拥有了第三骑从者,数量上便不占优了,现在仅剩的优势就是拥有caster的他们更擅长于打防守战,但若是拖太久敌方lancer回来就全部玩完。
山腰上的炮火还在缓缓徐进,要不了多久,那些军人就会攻上山头,虽然就算真打上来了,齐藤也有把握困住他们,但既然事态发展至今,也懒得管他们了,“告诉神乐,准备撤退。”
“不去跟山本说吗?”
齐藤笑了笑,“总要有人负责断后。”
————————————
如此天威下众生平等,几乎所有人都拼命地躲闪,体型小点的倒好说,但像一艘战舰,那就不是好躲的了,何况眼下还有一个saber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撞他!撞死他!”只可惜大体型必然带有不灵活的毛病,saber的敏捷虽然谈不上多高,但也够用了,轻巧地躲进死角,同时剑刃带起火焰,灼烧着木船。
本就在冬木被打烂过一次的安妮女王号已经有了溃烂的倾向,岸防炮的那一击几乎打烂了rider的宝具,此刻再被烧伤几回被陨石雨砸几下,怕是rider会彻底失去宝具,必须要赶紧撤退了,可眼下saber纠缠不清,又该如何脱身?
眼看着流星雨越来越近,山本不可避免地陷入了焦躁,“快点撞死他啊!轰他啊!”“那种事老子早就在做了!”rider也烦躁地怒吼道,可他又能做到什么呢?直接拼正面肯定打不过,跳下去的水手根本不是对手,所能依靠的也唯有这破烂的海盗船罢了。
终于,山本被逼到了极限,“以令咒下令!rider!释放宝具杀死那个saber!!”rider也再次祭出了他的最后杀招,“铁与火药是海盗的浪漫!爆裂爆裂再来一发爆裂的!安妮女王之复仇(queen anne's revenge)!”
正如咏唱所言,这铁与火药便是他身为海盗最大的凭依与浪漫,万炮齐鸣,竟是连那流星坠地的爆破声都给掩盖了下去,呼啸的炮火如噬人的野兽,比那流星更具气势与威力,直直地撞进流星的正中,硕大的石块瞬间碎裂——比那流星更危险!
火焰再也阻止不了他的进攻,反而给炮弹附着上了火焰伤害,对抗宝具的手段他当然也有,但真的要在这里用出来吗?lancer的指示就是拦住敌方的战力争取时间,但他真的有必要为了这个命令祭出底牌吗?
正纠结着,就见一道巨大的身影正往这边跑来。berserker?!archer终究拦不住它吗?archer也飞快地抓住他的肩膀,“快跑!那家伙我拦不住!”
这下可以正大光明地暂避锋芒了,本就不愿意正面rider宝具的他就坡下驴,堪堪砍断两枚炮弹调头就跑。
终于是把那家伙逼走了,山本紧绷着的神经总算是放松了点,“快走!不要被砸中了!”“不用你说老子也知道!”但如此巨大的物品再能躲都有极限,桅杆被撞烂,左舷也被砸出一个大洞,但终究是拖着破烂不堪的大船跑出来了。
不过,这船显然是不能用了,离安全点还有一段距离,不如让avenger带一程,这么想着,他对下方的怪兽吼道:“喂!带我们一程!”
狼背上的骑士似乎转过脖子看向了他,虽然不清楚他什么意思,但山本还是选择往下跳,想来avenger会接住他的。
一只脚刚迈出围栏,脖颈就被rider一把抓住,“你干什么啊!”“还不明白吗?”rider只是很淡定地说道,“他们要把我俩留下断后。”
山本一愣,“这时候断后的人——”“跟送死没区别。”作为一个亡命海盗,背叛这种戏码他实在是见过太多次了,甚至于就算这次轮到了他,他心里也生起不了一丝波澜。
脸上的表情先是不可置信,随后——“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我们不是盟友吗?!我不是你的得力助手吗?!混蛋、混蛋、混蛋混蛋混蛋混蛋!!我杀了你、我杀了你啊!!!!!”
五官死死拧在一起,比那地狱的恶魔还要丑陋上几分,全身的肌肉紧绷地过于用力甚至于让自己手脚抽筋,一口闷气堵在胸口,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黑血,鼻腔也同时流出涓涓红流,一瞬间,山本真的有些担心自己会被自己气死。
rider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再搏一把。”“再搏?”脸上挤出一个难看的苦笑,“我还能用什么搏?”
“来都来了就别走了!”天边升起一颗闪亮的启明星,眼下当然没到天亮之时,这自然是他的魔术,“由伟大的天,向伟大的地!打开大门吧!”
手指并作枪,将那天边的启明金星置换到指间,概念填装,天穹撕开一面大门,从中可见浩瀚而美丽的银河星云,那毫无疑问是真正的宇宙,比山本那种倒映星河的小小魔术不知道高明到了哪去。
终究是要死了吗?我不想死,我还想活下去,我还想再见到我的家人,我想向他们大声而又坚定地说声对不起,你们不争气地儿子回来了,我想像个成功人士那样帅气地磕头道歉,我想在那之后能堂堂正正地站起身,直视着他们的眼睛,我想、我想——
——我想成功做出什么事,哪怕是当混蛋也好啊!
这才是他愿望的本质,一个当好人不够好,当坏人又不够坏,只能混得像个市井无赖的小人物的愿望,甚至谈不上什么气量,只不过是因为这辈子从来没有成功过、从来没有帅气过,便想要做出点什么正面自己不是可有可无的小角色而已。哪怕是当反派,起码也当个道中boss吧——这便是他的想法。
不想成为小人物,这是世界上所有默默无名者的希冀,若是所有人都能获得自己想要的“成功”,那么又何尝不是一种救世呢?这个在世人眼中无比牵强的理由,便是圣杯将其选作御主的原因,毕竟圣杯只论结果。
“击碎吧,山脉震撼明星之薪(an gal ta kigal she)!”
金星的炮弹毫不留情地撕裂了安妮女王号,强光吞噬了山本的视线,“rider!”几乎是本能地用掉最后的令咒,只能听见rider最后的感叹,“换成老子,还情愿死得痛快点呢。”
不知道他在说什么,我要活下去,我要逃进虚数域,我还要活着!飞快地咏唱咬烂了舌头,但只要还能发声就是,马上就可以、马上就可以——
那个男人,那个无论在什么方面都比他更优秀的男人,再次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举起的是一把古朴的手枪,毫无疑问是上个时代产品,应该是单折式,上面繁琐而华丽的花纹让人觉得这把枪应该进博物馆而不是上战场,只是本能地驱动魔术礼装防御,但也正是在这时,他回想起了一段在上世纪流传的传闻。
那是一段有关于一个男人,号称魔术师杀手的传闻。
“——花开堪折直须折(chronos ros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