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陛下,我东离近几年受旱灾、战火不断,如今又遇上瘟疫,导致民不聊生,百姓流离失所,国库一度紧张。新年履端二日恰逢五年的大祭,望陛下大祭前往永福寺祭坛,并斋沐十日,祈求神明,赐福众生,佑我东离国泰民安。”大殿中一个比较顽固的老臣出言道。
往年新年履端二日,东方曜带领文武百官在宫中的祭坛举行祭祀仪式。
永福寺是王室供奉的一座寺庙,在京城郊区,里面有不少德高望重的高僧。
在东离,若是有战功赫赫,或者对东离有重大贡献之人,死后可请求朝廷将牌位供奉在永福寺,受朝廷香火。
“陛下龙体尊贵,怎可行此大礼!”吏部尚书年羡阳出言道。
“微臣觉得祭祀一事可交由公子们代替。”林玉阳道。
“依林右相所言,哪位公子合适?”卢少卿眼里闪过精光。
“如今京中,能担此大任的当属公子佑。”
“此事不妥,公子佑非嫡非长,有违祖制。祭祀乃是大事,若是因此触犯神明,惹怒先祖,我东离受不起这天灾人祸。微臣觉得还是此事交由大世子为好!”年羡阳说得特别激昂。
“年尚书,如今大世子还在疫区,瘟疫持续不断。看这情形大世子怕是赶不回来了,莫非因此误了吉日?”林玉阳再次道。
“大世子如今已经在疫区待了一个多月,解决瘟疫一事毫无进展。此前青州战事又惨败。若是由大世子祭祀,恐怕会惹怒先祖和神明。”另一个大臣仗着胆子道,手心直冒冷汗。
其他保持中立的大臣听了,惶恐不安。没人敢当众指责大世子的不是。这人不用想也知道,不是东方佑的幕僚就是东方宇的。
这些大臣都是人精,听着年羡阳几人在争辩,没有出言,怕惹事上身。
傅中奎心里明镜似的,他敢肯定这人必定是东方宇的幕僚。东方佑不敢在这个节骨眼上,找人挑大世子的毛病。
东方佑的母亲如今已经是王后,行事高调,反而适得其反。
“大世子既然不在,京中最大的公子便是公子佑。公子佑身为东离二公子,为人守正不阿,雄才大略。而且公子佑的名字带有“佑”字,实乃天意!由公子佑主持祭祀,定会佑我东离国泰民安,无灾无难!”高御史激动道。
“微臣附议!”
“微臣也附议!”
东方佑看着一群大臣在为自己争辩,心里早就暗暗在笑。
祭祀这样的大事,虽然只是挂个名头,可也代表着权势的倾向。
难道佑儿真的是天佑东离之人吗?东方曜坐在上首沉思道。
“既然如此,便由公子佑主持祭祀大礼,为我东离赐福苍生,佑我东离国泰民安!”
“儿臣遵命!”东方佑跪下道。
“陛下圣明!”众大臣齐齐跪下高喊。
陛下既然开了口,东方稷的幕僚也只能跟着回应。他们是有心无力,人不在,也不好做多反驳。
东方宇的幕僚知道,这样的事肯定不会轮到他一个三公子身上,没办法,前头有两个兄长,非嫡非长的。
他们出面争辩,只是不想让其他两人那么顺利。
祭祀一事早之前礼部已经在准备,如今只是换了个主持仪式的人。
“还有事需奏?”东方曜向下面扫了一眼。
众大臣沉默。
“无事退朝!”东方曜起身走了,安公公几个伺候的人急忙跟了上去。
东方曜离开后,大臣们也陆续散朝。
“公子佑。”几个大臣朝东方佑笑着拱手告退,不用明说,大伙也心知肚明。
东方佑走得那是一个轻快,足以证明他的心情有多好。
“疫区的事怎样了?”东方佑小声道。
西风前后谨慎地看了几眼,确定没人靠近,才小声道:“回公子,咱们的人没机会下手,大世子和公子宇暗中保护的人盯得太紧了!”
“嗯,继续。这个机会不能放过!”
“是,属下明白。”
两人刚走到一处宫墙,后面一个宫女追上来道:“公子佑请等等,娘娘有请。”
“母后?有说何事?”东方佑语气低沉。
“娘娘说许久未见公子,请公子过去用午膳。”
“西风,你在宫外等着。”东方佑冷冷道。
“诺。”
没多时,东方佑便跟着宫女来到了昭华殿。
昭华殿是东离历来王后所住的宫殿,住进昭华殿便代表后宫最高的地位。
在周后去世后,重新布局修缮了一番,郑佳慧郑妃封为王后后,便入住了昭华殿。
东方佑刚想问安,郑佳慧便道:“佑儿来了。”说着走到一旁的饭桌上坐下。
饭桌上已经布置好了饭菜。
“佑儿,来坐母后旁边。”
东方佑走过去,坐在了郑佳慧旁边。
“佑儿,来吃这个,你小时候最爱吃的。”郑佳慧夹了一块五味杏酪鹅放到东方佑碗里。
“多谢母后。”东方佑平静道,没有表现得很喜欢。
“佑儿长大了,小时候的喜好,母后竟看不懂了。”郑佳慧沉吟道。
东方佑听着语气不对,可不知他母后是什么意思。
“母后多虑了,孩儿喜欢。”东方佑装作吃得津津乐道。
“嗯,多吃些,你瘦了不少。”
“母后也多吃些。”
之后两人不再说话,闷头吃着。兴许是王宫的礼仪教导,用膳少语。
一炷香时间后,两人用膳完毕。
“佑儿近来挺忙……不知在忙什么?”
“不过是朝中之事。”东方佑淡淡道。
“今儿距离年关也就是三日,朝中并无什么大事。在外瘟疫一事虽然闹腾,可总不归你管。佑儿,你有一段时日没来探望母后了……”
“没来探望母后,是孩儿不对。”
“哦?没空来看我这个老人家,却有空和别的女子私缠。”
“母后,您派人调查孩儿?!”东方佑用困惑的眼神凝视郑佳慧。
“母后并非有意干涉你的私事,只是担心你的安危!佑儿,那女子怎么回事?!”
东方佑低头不语。
“佑儿,如今母后好不容易登上后位。假以时日,这储君之位必定是你的。那女子若是被人知道,储君之位你这辈子别想了!”郑佳慧愤怒道。
“眼下你和林大小姐的婚事在即,若是被人捅出去这事,你觉得林右相还会把女儿嫁给你吗?!林右相老奸巨猾,身后跟着他的大臣颇多,你若想得到他的支持,就别惹出事!”
“那女子必须处死!”郑佳慧咬牙切齿道。
“母后不可以!孩儿喜欢她!求您不要!”东方佑直言不讳。
“佑儿,你位居高位后,以后想要什么样的女子不行!一个花楼出身的,别说给你做妾,给你提靴都没资格!”
“母后,她和别的女子不同,孩儿和她心意相通。这么多年,是她陪着孩儿……母后放心,孩子不会将此事泄露出去。”
“佑儿,纸是包不住火的!母后既然能查到此事,难保日后不会有人查到!”
“这女子要么死!要么尽快将她送出京城,你俩永世不再相见!”
“母后!”
“佑儿,你筹谋了多年,难道想将这到手的权力断送在一个女子手里?!你若是下不了决心,母后出手帮你!”郑佳慧厉声道。
“母后放心,年关之前孩儿会处理好此事,不劳母后费心。”东方佑缓缓启唇。他知道,若是他母后出手,徐兰清必死。
“嗯,佑儿这么想就对了。”郑佳慧语气缓和了不少。
“母后若无其他事,请恕孩儿告退。”
“嗯,去吧。”
东方佑拱手走了。
郑佳慧看着东方佑走出的背影,轻叹了一声,“佑儿,别怪母后,母后这是为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