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几人进入内室时,便看到萧柏桓确实躺在床榻上睡着了。
萧渝悄无声息地上前,在距离床榻一丈远的位置停下脚步,他虽然是萧柏桓的儿子,也不可冒犯君威,太过接近。
只见萧渝犹如雕塑一般紧盯着床上那安静的睡容,脸上没有流露出丝毫的情感,表情依旧冷淡。
姜子鸢站在萧渝身后,自然感受到他那冰冷的气息。萧渝对他父王的态度并不像自己以为的那般关切,这让姜子鸢如云里雾里,有点看不明白。
而卢后坐在右侧的凳子上,表情温和,静静地盯着萧渝,仿佛在提防他要做些什么似的。
姜子鸢偷偷环顾了一圈,发现她的左侧那边有张案几,案几上面摆放着两盏刻着精致祥云纹的青玉烛台。而萧渝站在中间刚好能将卢后看向烛台方向的视线挡去,于是心里有了主意。在萧渝开口让她放食盒前,就赶紧走过去将食盒轻轻放上,然后又悄悄地往烛台里加了点东西。
姜子鸢动作很快,以至于在场的人都没有察觉到,包括靠得较近的萧渝。不过也是因为姜子鸢背对着他。
卢后扫了一眼姜子鸢,并未发现这人有何异样,只是对食盒里面的东西充满了好奇。不过就算是好奇,卢后面上也装得淡定。
片刻后,几人来到殿外。
“母后,儿臣告退。”萧渝躬身行礼。
“嗯,去吧。”卢后轻声应道。
随后萧渝便带着姜子鸢一前一后走了。
待二人身影消失在视线中,王公公才小心翼翼地问道:“娘娘,他会不会察觉出什么端倪?”
“不用担心,若真师傅的医术精湛,又岂是寻常人能够洞悉的?他对医术一窍不通,能看出个什么所以然来。”
“是,娘娘所言极是。”王公公随声附和。
卢后朝内室走去,命人将那个食盒打开,发现里面是一些梅花糕,正是萧柏桓爱吃的。
“将这些送去给若真师傅检查!”
“是,老奴明白。”王公公道。
“给本宫盯紧点,切莫再让其他人擅闯进去。”卢后声色俱厉地吩咐道。
半个时辰前刚给萧柏桓服了药,幸好她在里面,若是被萧渝闯进去发现什么,那可就麻烦了。
“是,老奴遵命。”
卢后交待完就带着宫女走了。
马车上——
“子鸢,可看出什么吗?”
姜子鸢摇摇头,表示有些为难,萧柏桓的脸色虽然有些苍白,可也是病久的原因,气虚。寝殿里也闻不出什么异样的味道。有卢后在,她也没法诊脉。
“这可真是难办!”萧渝眉头紧蹙。
有这个“母后”从中作梗,他自然不敢贸然带着太医或者大夫去给他父王诊治,那无疑是对王后的公然质疑。
“不过,我动了些手脚。”姜子鸢脸上露出得意洋洋的笑,仿佛一只诡计得逞的小狐狸。
“哦?”
“我在旁边的烛台里悄悄添加了一些神秘的药粉。”随后姜子鸢告诉他这些药粉的作用。
“你呀,可真是个小机灵鬼!不过以后还是要加倍小心,切莫再做这样的事情了。”
“放心吧,我心里有数着呢。”姜子鸢拍拍胸脯道。
“不用费心,尽力就好。”萧渝淡淡道。
姜子鸢是没想到他说出这样的话。
他让自己来北冀,又安排自己入宫,不是想为他父王医治吗?
难不成他也不想希望自己父王活着?
姜子鸢不由地多看了几眼萧渝,此刻发现自己竟然一点都不了解他。
“怎么了?”看到姜子鸢恍神,萧渝轻声道。
“没什么。”
“嗯,先回去再说。”
半个时辰后,两人回到府上。
进府后,萧渝直接将姜子鸢带到一间屋子里,温柔道:“你先换衣裳,我在书房等你。”
“这么嫌弃我现在的样子啊?”姜子鸢开玩笑道。
“子鸢长什么样,本公子都不会嫌弃。但你如此美,不好好打扮一番给本公子看岂不浪费了。”萧渝嘴角微扬,邪魅一笑道。
“说的什么浑话。”姜子鸢白了他一眼。
“快快换好衣裳,本公子在书房静候,好一饱眼福。换好衣裳后让丫鬟引你过去。”萧渝冲她温柔一笑,旋即转身离去。
“……”她尚未回应,这人就走了,姜子鸢也是郁闷。
萧渝走后,立马进来两个丫鬟,朝姜子鸢福身,“小姐,奴婢伺候您更衣。”
突然被陌生人这么喊着,姜子鸢极为不好意思,不用问也知道肯定是萧渝吩咐这么称呼她的。
“不用,你们在外面候着就好。”姜子鸢淡淡道,让陌生人接触自己,她实在不习惯。而且宝蝉不在她身边后,她早就习惯自己穿衣打扮,不过装扮极为简单,因为那些复杂的发型她不会弄。
“这……”两个丫鬟怯怯地看着姜子鸢,不知道要怎么说。
“你们出去候着就是,我不会跟你家公子说的。”姜子鸢明白她们的顾虑,她们是自家公子喊来伺候她的,若是她们没有尽到职责,怕被自家公子责罚。
两个丫鬟相视无言,最终还是诺诺地道:“奴婢遵命。衣裳在内室的柜子里,小姐若是需要帮忙的,奴婢在外候着,您喊一声便是。”
“嗯。”
然后两个丫鬟就退出门外守着了,并给姜子鸢带上了门。
姜子鸢环顾了一圈才发现这里还挺大,软榻、圆桌、书案、净房、淋浴间该有的都有。整体布置既温馨又雅致又干净整齐,这倒像萧渝的风格。
一个厢房如此大的规格,看来萧渝也并不是很穷,姜子鸢暗暗道。
随即走进内室,一眼就看到床榻上摆放得整整齐齐的崭新被褥,姜子鸢愣住了,“这儿是有人住吗?”想了一会觉得应该不是,如果是有人住,萧渝不会带自己过来。
也许是萧渝这人有洁癖,随时让下人整理吧,姜子鸢想出了一个答案。
然后走到里面,将柜子轻轻打开,只见里面琳琅满目的衣裳,仿佛是一片五彩斑斓的花海,各色各样的都有,不过大多是以浅色系为主。这么多女子的衣裳,姜子鸢是万万没有想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