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子鸢当然听出来她的意思,她又不傻。叶天漫故意说起她和萧渝待在一起,膈应她呢。
可姜子鸢岂是她三言两语就给激怒的。
“是吗?看来沁雪春堂是不错,能让叶大小姐这么怀念。不过要我说,喝过最好喝的茶水当属二公子府里的‘俏上梢’,那真是茶中极品。”姜子鸢唇角缓缓勾起。
气人话,谁不会说。
‘俏上梢’这样的极品好茶,叶天漫当然知道。她去萧渝府上都没喝着,当然也知道姜子鸢是向她显摆了。心里有气,可还是忍住了。
“姜小姐,你可知晓,我墨城此番来北冀,是冲着和北冀联姻来的。”
旁边宝蝉算是听出来了,这人分明是对二公子心怀情愫,妄图与她家小姐争夺二公子呢。宝蝉忍不住睥睨了叶天漫一眼。
“然后呢?”姜子鸢却一脸云淡风轻,仿佛叶天漫说的与她无关。
“北冀大公子已经成亲,你说谁会成为墨城的乘龙快婿?”
“这陛下的心思,深不可测,我等普通百姓又怎能知晓。不过依我之见,兴许是什么功勋卓着的贵子,又或是名门望族的公子,再不济也是寒门出身的士大夫。”
“你!”叶天漫突然被气得说不出话。
姜子鸢气定神闲地给自己斟了一杯热茶,轻抿一口后才缓声道:“叶大小姐,若是想喝茶请自便。”
叶天漫强压着心头的怒火,嘴角挂着一抹牵强的笑:“本小姐还有事,就不叨扰姜小姐了,告辞。”
“慢走不送。”叶天漫刚起身,就听到姜子鸢冷冰冰的话语。
“姜小姐,二公子这般才华横溢、卓越非凡的男子,喜欢几个女子实属常事。可二公子这么聪明的人,定然会精挑细选一个能为自己带来无尽好处的女子作为夫人。你说我墨城这等条件,二公子是否会心动呢?”叶天漫嘴角微扬,似笑非笑地说道。
“看来叶大小姐挺自信。”姜子鸢淡淡地回应道。
“自信不敢当,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告辞。”叶天漫冲着姜子鸢微微颔首,然后转身带着丫鬟,如同一朵盛开的鲜花般摇曳生姿地离去了。
知道是叶天漫故意留下这么一句膈应人的话,可姜子鸢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不舒服。
“小姐,这墨城大小姐也嚣张了。”宝蝉抱怨道。
“咱们继续吃,不用理她。”姜子鸢微笑道,轻声招呼宝蝉继续坐下。
“小姐,您大可不必忧心,奴婢瞧得真切,二公子对您可是颇为上心呢。”宝蝉拿起一块点心边吃边认真道。
只是小姐东离人的身份,有些敏感。这话宝蝉自是不敢轻易说出口。
她在北冀已待了一年有余,冀州早已成为她心中的故乡,自己东离人的身份如那深埋地下的宝藏,早已悄然隐匿。她这般一个小丫鬟,自然不会引起他人的怀疑。
可她家小姐若是想与二公子喜结连理,难免会被他人揪住身份这等要事。就说王室宗亲,必定要去彻查她家小姐的身份。
“小丫头,长大了。”姜子鸢笑了笑。
“小姐,奴婢就比您小了两岁。您不用把奴婢当成个小孩看待。”
“嗯,知道了。”两人在茶楼待了一会后才离去。
叶天漫走出茶楼后不久,身后丫鬟雪绮便道:“小姐,用不用奴婢对她动手?”
叶天漫微微摇头,朱唇轻启:“不必。她身边有人如影随形,而且本小姐今日刚与她相见,她若是出事,二公子稍一查便知是本小姐在背后指使。”
“这人没有什么背景本不用防备,可除了她,二公子似乎没有与哪个女子太过接近过。您若是想和二公子在一起,她便是横在您面前的一块绊脚石。”雪绮提醒道。
叶天漫眼神一冷,沉声道:“这几日给本小姐盯紧她,寻个合适的机会……”
“是,奴婢明白。”雪绮低声道,眼中透着一股狠劲。
一主一仆上了马车后,车夫驾着马车朝驿馆行驶。
——
月色朦胧,窗外树影婆娑。
姜子鸢刚吹灭烛火准备躺上去睡觉,一个鬼魅般的人影悄然来到她身后想要抱住她。
和萧渝待在一起那么久,姜子鸢早就熟悉了他身上的味道,这个时候溜进来的,不是某人还能是谁。所以姜子鸢丝毫没有一丝害怕。
只是像泥鳅一样灵活地躲开了。
“怎么了?”萧渝的声音低沉得好似闷雷,不敢相信姜子鸢竟然躲开他。
“没什么。”
“不高兴?”
“没有。”
“我去问问灵星。”萧渝说着就要转身往门外去。
姜子鸢这冷冰冰的语气,显然是不高兴,那肯定是今日碰见了让她心里不痛快的事了。
看到他真的要去找灵星,姜子鸢便怪声怪气地嘲讽道:“你的人都敢找我挑衅了!”
“什么意思?”什么他的人?萧渝懵了。
“叶天漫!”
“她,关我什么事。”
“人家钟情于你,想奉上墨城和你结亲呢。”
“休要胡说八道!”
“我可没胡说。”姜子鸢冷哼一声。
“她今日找你麻烦了?”
“那倒不是,不过是在茶楼偶然碰见罢了。”
“她和你说了什么?”萧渝急切地询问道,然后又语气坚定地说:“不管她说什么,不用理她也不用当真。”
“以后见着她离她远些就是。”
“怎么,难道还怕我伤她不成?”
“吃醋了?”看到姜子鸢那犹如陈醋一般的酸味,萧渝低眉一笑。
“犯不着。”姜子鸢语气依旧有些冲。
“你今日火气怎么那么大。”萧渝皱眉,觉得头疼。
他好不容易抽出点时间,可不是来找姜子鸢吵架的。
“嫌弃我了是吧。”姜子鸢冷哼。
“……”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这几日比较忙,忽略了你是我不对。明早我要离开冀州几日,等我回来好好陪你好吗?”
从回来北冀后,他便忙得不可开交,未有一日闲暇能与姜子鸢相伴,他心里也是很愧疚。
“子鸢,别在和我置气好吗?”
姜子鸢低下头默不作声。
萧渝轻轻叹了一声,“那我走了,你早点歇息吧。”说完,他转身欲走。
姜子鸢却突然从他背后抱住他,头如同一只温顺的小猫般贴在他的后背上。
这如此轻柔的拥抱,让萧渝的眉眼间不自觉地流露出一丝得逞的笑意,轻轻握住她的小手,温柔道:
“子鸢,我对你的心意你还不明白吗?”萧渝将她的小手覆在心口,姜子鸢紧张地想要抽回,却被他紧紧按住,“若是心能拿出来,真想给你看看,里面装的是谁。”
见着姜子鸢沉默不语,萧渝喋喋不休地说起来。
“子鸢,你之前写给我的那些表明心意的信,我可都好好放着,你别想赖掉。”
“你不能轻信外人,怀疑我们的情谊。”
“嗯?”萧渝语气加重。
“我想你了。”姜子鸢鼻子一酸,那酸楚犹如潮水般涌上心头,又似倔强的孩子,紧紧揪住她的心。
萧渝反身将她紧紧拥入怀中,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我也想你。”
几日不见,他着实想念她。
两人静静地相拥,仿佛时间都在这一刻静止。
一刻钟后,萧渝才缓缓松开她,温柔道:“明早我要早点离开冀州,今夜就不陪你了。”
“谁让你陪了。”姜子鸢羞涩道。
“我以为我不在,你睡不着呢。”萧渝笑了笑。
“哼,我又不像某人。”
萧渝低眉浅笑,然后嘱咐道:“若是有事,让人去我府里找破九。”
“嗯,我知道了。”
“真乖。”萧渝的嘴角泛起一抹宠溺的微笑,然后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便依依不舍地走了。
姜子鸢望着窗户那边,直到那熟悉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才缓缓躺下,心中却久久不能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