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水埗，鸭寮街。
    这里专门售卖电子产品，无线电器、电子零件、二手音响、廉价手表的摊档到处都是，价格比较便宜，吸引很多人前去购物。
    “q弹的鱼丸啦，卖鱼丸喽。”
    孙文光站在小推车前，在街边大声叫卖。
    每当有市民从身边走过，他就会喊一嗓子，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卖的是什么。
    “嗯，好吃。”
    好一会没有生意上门了，他自己吃了一颗，享受着富有弹性、脆而不腻的口感，满意地点点头。
    卖鱼丸是他的老本行，入狱前也是干这个的，时隔三年手艺一点都没落下。
    “老板，给我一串。”
    “唉，你拿好，谢谢，好吃再来。”
    孙文光从餐盒里拿了一串递给顾客，利落地收钱找零。
    “味道不错哦。”
    马军带着墨镜尝了一个，张开满口白牙猛吃。
    “嘿嘿。”
    “我这鱼丸的材料都是上等货，料汁是独家配方，味道很鲜的。”
    孙文光听到夸奖忍不住回了一句。
    “先别找零了，等我吃完一起算。”
    “好，好，你吃。”
    啪。
    一只手拍在孙文光的肩膀上，打断了他的话。
    “兄弟，哪个让你在我的地盘上摆摊子？”
    该死的食环署，又来搅扰老子的生意。
    食环署就是食物环境卫生署，下面有个管理小贩的队伍，专门盯着路边没有牌照的摊档，发现以后罚款没收一条龙服务。
    简直是流动摊贩的天敌。
    以往小贩管理队都是乘车来的，一群人穿着制服很显眼，不等靠近他就能推着小车跑远。
    这次竟然知道背后偷袭，一群奸狗。
    孙文光暗戳戳地骂一句。
    “大哥，帮帮忙，我也是为了填饱肚子嘛。”
    “原来是这样，那算了。”
    宋子杰转了出来。
    “靠。”
    “兄弟，你混哪里的，知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啊！”
    孙文光一把抓住宋子杰的胳膊，眼神不善地盯着对方。
    这个家伙一看就不是食环署的奸狗，长得够靓仔，去做鸭子的话肯定有富婆包养，哪个会来街边抓小贩呢。
    可惜，他想吃软饭都没人家的条件。
    “喂。”
    “看你吃的那么香，别光顾着自己吃，给我点。”
    宋子杰被人抓着也不恼，冲着马军说道。
    “呐，你吃这个，我帮你蘸了料汁，孙老板的鱼丸很棒。”
    马军递过去一串。
    “我挑，你们两个一伙的？”
    孙文光慢慢松开手，往后退了一步，目光警惕地扫视两人，“还知道我姓孙，朋友，你们不是来吃鱼丸的吧？”
    宋子杰点点头，咽下嘴里的食物才说话。
    “确实好吃。”
    “孙老板，出来才一个月怎么学的这手艺？”
    这口吻一听就是差佬。
    孙文光眉毛一挑，满脸的不耐烦，“要你管呀？吃完了吗，给钱。”
    他对港岛差佬的厌恶，排在食环署的前面。
    “西九龙刑侦队。”
    宋子杰掏出委任证给孙文光看了看，又拿出一张钞票放进钱罐里，“找你了解点情况。”
    “无可奉告。”
    孙文光一点面子不给，满脸不屑。
    “有关黄子洋的。”
    宋子杰笑眯眯地说道。
    “那又怎样，阿sir，我是不是有权保持沉默？”
    听到黄子洋的名字，孙文光眼含仇恨，神情马上冷了下来。
    “杰哥，你讲话真麻烦，我来跟他说。”
    马军嘴里嚼着鱼丸，含糊不清地说道：“实话跟你讲，我们长官跟黄子洋有仇，想从你这里找点线索整他，愿不愿意？”
    “嘁。”
    “做差佬的嘴里没有一句实话，诬陷、逼供你们最拿手了，你以为我会信你吗？”
    孙文光转着眼珠，仔细观察两个差佬的表情。
    如果能报仇当然最好了，黄子洋陷害他入狱三年，有机会当然不能错过，不过他有些不敢相信。
    “你多虑了。”
    “我们是刑侦队，跟反黑组不是一个部门，你当我们闲着没事干，专门跑来消遣你吗？”
    宋子杰诚恳地说。
    “是啊，找你两天了，很辛苦的。”马军附和。
    “哼。”
    孙文光冷笑，“差佬果然没好人，连自己人都整！”
    “哪个跟黄子洋是自己人，话已经讲得很清楚了，他得罪了我们长官，我们要整他，你到底同不同意？”
    马军填饱了肚子，就不再跟孙文光客气，一边说话一边活动手脚。
    “同意。”
    孙文光眼角一抽，很干脆的答应了。
    “欠收拾，走啦。”
    “去哪里？”
    “先去三年前的现场看一下。”
    “等我做完生意呀。”
    “鱼丸都快被他吃光了，收工吧。”
    宋子杰指了指摊档，又指了指马军。
    “行吧，阿sir，你胃口真大。”
    孙文光收起钱罐，推着小车在前面引路，转过两条街走进一处小巷。
    “喏，就是这里了，当时......”
    小巷不太长，宽度勉强能容下一辆面包车，随着几段台阶慢慢向下延伸，尽头是条街道。
    宋子杰和马军抬头环视周围，两边全是居民楼。
    顺着小巷来到街道，前方和左后是低矮的商铺，都是卖杂货的，附近也没有银行、高楼大厦之类的建筑。
    “情况就是这样咯。”
    孙文光恨恨地说道：“那个女人很可怜的，挺着那么大的肚子还要出来讨生活，却死在了黄子洋手里。”
    “那个王八蛋仗着差佬的身份陷害我，真希望大肚子女人变成鬼去找他。”
    宋子杰检查完现场，又看了看居民楼。
    周围没有一扇窗户是朝小巷开的，这样就不会存在遗漏的目击证人。
    他有些失望的摇摇头。
    马军注意到他的动作，便对孙文光说道：“讲讲你在反黑组的经历。”
    “阿sir，时候不早了。”
    “我还得赶着回家做鱼丸，下午要出摊的，不如去我家里谈，我煮面给你们吃。”
    孙文光不想再浪费时间。
    “我不饿。”马军拒绝了。
    “鱼丸都被你吃光了，你当然不饿，我饿了。”
    宋子杰白他一眼，“走，孙老板手艺这么好，做的面肯定也好吃。”
    “哈哈，你说的对，我兄弟最喜欢我做的饭。”
    孙文光觉着宋子杰人不错，他有心结交一位差佬，希望以后得点关照，便很热情地带两人回家。
    “这是我兄弟铁木真租的房子，在楼顶，门前有个很宽敞的凉台。”
    孙文光停车落锁，收拾好摊档小车。
    一路爬到顶楼，拿出钥匙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