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车穿过天桥，在街边商场旁停了下来。
    彭奕行先一步下车，百无聊赖地打量着路边的行人，两个女人还在车里聊着最新的女装款式。
    一个戴着大头老人面具的怪人引起了他的注意。
    那人摇摆着身体从人行道上走来，步伐异常嚣张，上身是红色皮衣，里面鼓鼓囊囊的好像藏着东西。
    “慧姐，我们走。”郭丽怡从车里出来，抓着张文慧的手就要走。
    “等一下。”
    彭奕行拦住两人，神色警惕地盯着面具怪人。
    一直等对方从身边经过，他才稍微放心。
    “怎么了？”张文慧问道。
    “刚才那个人给我的感觉很危险。”彭奕行等面具人走远才扭过头来答话。
    他刚说完，就注意到女友露出一副害怕的表情。
    彭奕行急忙转身，一眼就看到面具人手持霰弹枪，朝着一辆奔驰开火。
    砰。
    一声枪响，奔驰车边穿着黑西装的保镖应声倒地，红色的血雾弥漫在空中。
    “啊！”
    比枪声更尖锐的女人叫喊声响起，路边的行人顿时乱作一团。
    脑子灵活的还知道逃离现场，那些吓傻了的只会蹲在原地，捂着耳朵不停的叫喊，好像那样就能把危险吓跑一样。
    “快跑。”
    彭奕行略微弯腰，示意张文慧和郭丽怡赶紧撤，“慧姐，别害怕，别往那里看，跟着我走。”
    他一手一只胳膊，抓着两人转到车后。
    砰。
    又一声枪响传来。
    彭奕行半跪在地，小心地露出头，透过车窗观察形势。
    他看到一个身穿白衫的中年人从奔驰车里跑出来，然后双腿中弹趴在了地上。
    那个面具人没有急着上去补枪，反而转了一圈，像是一个翩翩起舞的舞蹈家，站在舞台的中央查看台下观众的反应。
    “他好像在跳舞耶。”
    郭丽怡凑到彭奕行身边，同样露出半个脑袋，一脸惊讶地说道。
    她伸手扯了扯张文慧的衣服，“慧姐，你快看，有个疯子边杀人边跳舞呢，你快看看。”
    “我不看，我害怕。”
    张文慧背靠着轮胎蹲坐在地上，果断拒绝。
    “哎呀，这种事一般人可遇不上，不看可惜了。”
    郭丽怡兴致盎然地瞪大了双眼，满脸好奇。
    “你胆子不小。”
    彭奕行按住她的肩膀，防止女友因为激动从而暴露出过多的身体。
    “哎，弈哥，那人把枪扔了，他不准备杀人吗？”
    郭丽怡发现了面具人异常的举动，也顾不上回答，先把心里的疑惑问了出来。
    “你也说了，那人是疯的，我怎么知道他想干什么？”
    彭奕行摇摇头。
    “哇。”
    “弈哥，他胆子好大，光天化日之下当街杀人，不怕警察抓他吗？”
    郭丽怡又问。
    “你冷静点，那人很危险的，很可能是职业杀手。”彭奕行提醒道。
    穿白衫的中年人也是这么想的。
    他挣扎着坐起身，朝着面具人恳求道：“别杀我，无论对方给你多少钱，我付你两倍。”
    托尔低头俯视着对方，眼神戏谑地打量目标人物。
    “三倍，十倍...我出十倍，别杀我！”
    中年人快哭了。
    他手里有钱，有很多钱，这个世界上那么多乐趣还在等着他去享受，他才不想死呢。
    “你每天吸多少毒品呀，牙都烂掉了，我不想跟你说话，太臭了。”
    托尔瞥见目标说话时露出的黑牙，顿时感觉有点恶心。
    他不再理会目标的哀求，从兜里摸出针筒，扎进对方的颈部血管，把自制的毒药推射进去。
    一脚把人踹倒，站起身环顾四周，接着往后退了几步。
    托尔举起双手，向周围的市民鞠躬致谢，感谢人家观看他的表演。
    他很快就发现了站在天桥上的杀手o。
    这次的任务本该是人家的，他从大佬骆敬华的口中得到消息后，抢先一步杀了目标人物，正式向对方发起了挑战。
    托尔一把扯掉面具，冲着杀手o露出了阳光般灿烂的笑容。
    我来找你了！
    杀手o端着单反相机，目光平静，冷冷地注视着托尔。
    “哇，他把面具摘了，我看到他了。”郭丽怡惊呼。
    草，这人癫的！
    彭奕行顺着托尔的视线看向天桥，那里空无一人。
    他盯着托尔的身影跑远进了小巷，才把张文慧扶了起来。
    “慧姐，没事了。”
    “我们赶紧走吧，离开这里。”
    张文慧松了一口气，站起身拍了拍胸脯：“港岛现在这么乱了吗，我们赶紧走。”
    她一刻都不想多待，明明身体还有点哆嗦，却坚持着要开车跑路。
    “慧姐，还是我来开车吧。”
    彭奕行担心出车祸，自顾自钻进了驾驶室，接过钥匙发动汽车。
    “去哪里？”
    “我们要不要等着警察过来提供凶手的线索？”
    郭丽怡插嘴道。
    “收声。”
    彭奕行瞪了女友一眼，让她闭嘴。
    踩油门、挂挡、轰油门，车子窜了出去。
    远离了案发现场，张文慧的神色逐渐平静下来，话也变多了。
    彭奕行静静地开车，不时接上一句，等对方的脸上恢复了血色，他已经把车子开到了中区写字楼。
    三人在路边随便找了一家食肆吃点饭。
    “奕仔，阿丽，我去上班了，你们赶紧回家吧，彭阿姨还等着呢。”
    “嗯，那我们走了。”
    彭奕行目送张文慧进了写字楼，才找了一家店铺给彭文山打去了电话。
    “奕仔。”
    “大佬。”
    彭奕行把事情说了一遍，“慧姐已经去上班了，不过我看她很害怕的样子，觉得有必要跟你说一声。”
    彭文山挑了挑眉。
    张文慧的胆子小，在周伟生的案子里还亲眼见过有人死在她的车前，对犯罪现场有些心理阴影。
    她能平静的回去上班，还真的有点出乎意料。
    “我知道了。”
    彭文山挂了电话，拿起大哥大出门。
    “佳琪。”
    “彭sir。”
    “我有事出去一趟，有人找我的话先记下来，急事再给我打电话。”
    “是，长官。”
    彭文山离开西九龙总部，驱车赶去了佩华律师事务所。
    咚咚。
    “进来。”
    张文慧的声音从屋里传了出来，听起来精神还不错。
    “文哥，你怎么来了？”
    她看到彭文山出现，很是惊喜，从椅子上站起身扑进对方怀里。
    “我听奕仔说你吓坏了，所以过来看看你。”
    彭文山把她横抱起来，坐在沙发上。
    “才没有，我胆子很大的。”
    张文慧不服，把脸贴在彭文山的胸膛上，听着对方强壮有力的心跳声，心里满满都是安全感。
    彭文山刮了刮她的鼻子，打趣道：“是我不放心，是我胆小行了吧。”
    “这还差不多。”
    张文慧骄哼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