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聪明无辜地眨巴眼，使劲朝彭文山使眼色，提醒他再想想。
    彭文山看到了，没理他。
    “sir，madam，你们看。”
    他指着厢货车说道：“军事燃料就在车里，当时警匪火拼，现场特别乱，陈sir担心匪徒玉碎，引爆后毁了整栋大楼。”
    “为了港岛市民和伙计们的安全，他只能狠心排除所有安全隐患。”
    陈sir一脸恍然。
    “原来补......那个命令是陈聪明下达的呀。”
    嗯。
    为了帮卧底报仇、为了市民和手下的安全，下令补枪也不是不能理解，而且人家精神有问题，实在不能要求太高。
    彭文山瞄了他一眼，点点头，这人挺配合的，是个好人。
    “是呀。”
    他敬佩地说道：“我劝过陈sir了，我说法证部要验尸的，这种事情瞒不住的。”
    “陈sir却说，为了伙计们的安全，他宁愿背负骂名，他还说自己的一片赤诚之心，只要是警队里的人都该理解他。”
    彭文山看向杜豪。
    所有人随着他的目光也看向了杜豪。
    杜豪小脸苍白，“......”
    他们猜到彭文山应该说谎了。
    什么陈聪明下令、彭文山劝说之类的，一听就是假的，反过来还差不多。
    但人家说的有道理，端着警队的饭碗，自然要向着自己人，难道关心匪徒的安全多过伙计吗？
    那不成了吃里扒外啦。
    “行了，这件事到此为止。”
    黄炳耀皱眉道：“madam，虽然陈聪明的想法很好，但行事过于偏激了，念在他是一个病人的份上，这次就算了。”
    “以后你多关心一下他的心理健康问题。”
    “yes，sir。”
    madam梁跺脚敬礼，总算结束了。
    她狠狠地瞪了杜豪一眼，该死的，你给老娘惹这么多麻烦，以后有你好看的，不，以后我不想见到你。
    没人再搭理杜豪，黄炳耀直接去查看钱和货了，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阿仁，记者到了吗？”
    “到了，不过我让人暂时拦住了他们。”
    郑松仁回答。
    “让他们进来吧。”
    “madam，你让人摆几张桌椅，我们就在这里开个简短的招待会。”
    “等会你坐在我身边，亲自告诉那些记者，你的人把尖沙咀警署爆炸案破了。”
    黄炳耀鼓励道。
    “yes，sir，thank，you，sir。”
    madam梁大声道谢，脸上笑开了花。
    虽然钱和货没法运回警署了，但她一个总督察能坐在总警司身边回答记者问，也是极好的。
    她决定到时候得弄张照片，像总区那样，也贴在警署的大厅里。
    彭文山趁机撤了。
    “沙胆，你带着伙计们留下来维持现场秩序，这里人多眼杂，警醒点。”
    “知道了，文哥。”
    “阿杰，帮我开车。”
    宋子杰接住了抛过去的钥匙。
    “看见陈晋了吗？”
    “他回中区警署了。”宋子杰说道。
    “嗯。”
    彭文山点点头，“沙胆，这个案子的功劳不小，那个姓杜的让我给踹一边去了，陈聪明人不错，该是你们的功劳跑不了。”
    “我准备推荐你和阿杰考见习督察，加油吧。”
    “谢谢文哥。”
    沙胆傻乐，暗下决心一定要考过。
    彭文山拍了拍他的肩膀，扭头看了看失魂落魄的杜豪，冷笑一声，带着宋子杰走人。
    车里。
    宋子杰平稳地开车。
    “文哥。”
    “刚才你的眼神有点古怪，怎么，你不看好沙胆吗？”
    彭文山扯扯嘴角。
    “他跟你不一样。”
    “我当然希望他能考过，但见习督察要是好考的话，每年还会有那么多人失败吗？”
    “你去现场随便逮住一个人问问，哪个不是考过四五次的？”
    宋子杰回忆道：“还好吧，我一次就过了。”
    “警队提倡年轻化。”
    “学历高、年轻人的机会更多，我们考的是见习督察招聘，沙胆走的是推荐的路，不一样的。”
    “连我都考了两次，阿杰，你比我强多了。”
    彭文山哼哼两声。
    宋子杰笑了笑，感叹道：“后来就没有机会了。”
    这句话倒是没错。
    宋子杰以后只能走长官推荐的路子升职，没法再去报考见习督察招聘了。
    车子穿过红磡隧道进入西九龙辖区。
    这条隧道优点是收费便宜，缺点是车多，有点堵。
    出了收费站，宋子杰把车速提了上去。
    “小心。”
    彭文山提醒道：“前面有测速的指示牌。”
    “看到了。”
    宋子杰先把车速降低，然后解释道：“有时候交通警只是放一块牌子而已，目的是提醒车辆减速。”
    “他们一般不会在附近执勤的。”
    “不对。”
    彭文山皱眉看着前方说道：“那里冒烟了，可能有事发生，靠过去看看，小心点。”
    “诶，真的有烟，好。”
    宋子杰答应一声，调整方向盘开了过去。
    大约还有十米他就停车了，彭文山推门下车，拿出委任证挂在胸前，边走边把衣扣解开。
    一辆汽车从他的身边呼啸而过，然后周星星的声音响了起来：
    “不减速是吧，咔嚓。”
    彭文山走过去一看，翻了个白眼。
    这家伙坐在头盔上，右手正拿着相机拍照呢。
    而在他的身前，地上放着石头围成了火炉，左手拿着插着香肠的竹签烤的滋滋冒油。
    “你干嘛呢？”
    彭文山好奇地询问。
    周星星回头，看到彭文山后惊喜地说道：“彭sir，你怎么会在这里？”
    “上班时间烤东西吃，小心被人投诉呀。”
    彭文山指着香肠说道：“交给我，我帮你消灭罪证。”
    周星星嘿嘿一笑，把手里的香肠递了过去，“给你，这个烤的刚好适合，你尝尝。”
    彭文山接在手里，找了块石头坐了下去。
    “周sir。”
    宋子杰礼貌性的问好。
    周星星看他一眼，“我在反黑组见过你，那天你去帮我了，坐下，等我烤香肠给你吃。”
    他笑呵呵地说完，从旁边的背包里拿出香肠接着烤了起来。
    宋子杰暗自佩服。
    那天去反黑组要人，目标就是周星星，他当然记得对方。
    但是那天可不是他一个人跟着彭文山去的，好几个呢，在这种情况下，周星星都能记得他，警员质素很高了。
    这是个有本事的人，而且做事不拘一格。
    “谢谢周sir，我叫宋子杰。”
    “阿杰嘛，我记下了。”
    周星星悠然地烤着香肠，随口讲道。
    彭文山咬了一口，“味道不错，竟然还洒了佐料，你准备的材料倒是齐全。”
    “我时间充足嘛。”
    周星星脸上嘻嘻哈哈，情绪却有点低落。
    他一个督察做交通警的时间不短了。
    在交通总部，上面的长官不管他，下面的人管不了他，虽然拿着督察级的薪水，却无所事事。
    这家伙干脆放飞自我了，领了查车速的闲职跑到街上躲清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