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雷。”
那人扯着喉咙嘶喊，都破音了。
他下意识地伸腿踢了过去，运气不错，手雷飞了出去。
轰。
剧烈的爆炸声响起，周边的瓷砖、玻璃瞬间碎裂崩飞，砸的大厅里到处都是叮当的声响。
“火力压制。”
“散开，快散开。”关悦城厉声怒吼。
他一边朝着教授的方向开枪，希望能压制对方不要再扔出手雷，一边赶紧催促着手下的警员分散。
到底是干一线刑侦的，警员们虽然慌但不乱。
按照既有的队形，前面的拿着盾牌掩护，后面的开枪射击，给自己和伙计争取躲避的时间。
砰砰啪啪。
金属风暴像一张大网，罩向了教授所在的位置，承重柱一米五高度上下，全都笼罩其中。
瓷砖崩裂脱落，水泥柱上留下密密麻麻的弹坑，粉尘开始弥漫。
教授和小鸟缩在后面，连头都不敢露。
“老大。”
小鸟抱着头瑟瑟发抖，和教授背靠背紧紧贴着，一动都不敢动。
“别慌。”
教授指挥着小鸟面朝柱子站好，自己则拿出一颗手雷蹲了去下。
他拔掉插销，等了两秒，这才怒吼一声。
“去你妈的，全都给我死。”
手雷贴着地面朝右前方扔了出去。
“小心。”
“趴下。”
警员大声提醒，可惜已经来不及了。
教授故意等了两秒，就是为了让手雷瞬爆，不给他们反应的时间。
轰。
“啊！”
“我的腿。”
“我手指断了。”
好几个惨嚎声响起。
人类的身体在面对破片手雷时跟脆弱的布娃娃没区别，不少人都遭到了破片的攻击。
好在盾牌挡下了大部分的伤害，没有出现死人的情况。
“草。”
关悦城血灌瞳仁，表情扭曲。
他一眼扫去，左侧的伙计们几乎人人带伤，地面上全是浓稠殷红的鲜血和残肢碎肉。
“撤退。”
“火力压制，撤退。”
关悦城后悔了。
明明教授等人在柯士甸道使用过手雷的，他竟然忽略了这一点。
而且刚才第一颗手雷出现的时候，他就该下达撤退的命令，先避免跟对方正面对抗才对。
他却指挥手下分散，导致所有人仍然处于危险之中。
教授和小鸟端着步枪闪身出来，连续扣动扳机，想要趁着警察混乱的时候杀出一条血路。
受伤的警员已经失去了战斗力，他们没管，打的是有生力量。
可惜警员的队形保持的很好。
除了躺在地上的，其他人还是躲在重型盾牌的后面。
叮叮当当。
盾牌上火星四射，后面的警员开始的还击。
教授和小鸟没能扩大战果，又躲了回去。
“关sir。”
“受伤的兄弟们怎么办？”有人询问。
“先撤。”
关悦城怒吼，“你想害死所有人吗？”
阿磊一愣，一股愤懑的情绪从胸口直冲天灵盖，让他瞬间失去了理智。
“草你妈的。”
“好好的伏击战让你指挥成了这个吊样，你怎么不去死？”
他大踏步跑到受伤的警员前面，把手里的盾牌往地上一插，高声喊道：“我挡在这里，你们救人。”
关悦城的脸涨的通红。
不过人家冒着生命危险，也要抢救伙计，他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废话，只能暗暗记在心底，等以后有机会了再报复回去。
有人犹豫，有人相互配合射击掩护，有人则立刻冲了上去。
他们两人一组，拉着人就往后面的走廊里撤，至于伤员疼不疼这种问题，真的顾不上了，先保命再说吧。
在持续的开枪掩护下，伤员被成功救走。
整个过程中，教授非常的配合，再也没有扔出手雷。
倒不是他良心发现不想扔，而是手里没有了。
这种东西毕竟不是随便就能搞到手的，没有充足的货源补充，那就是用一颗少一颗。
现在他就剩两颗了，还在外面的阿虾手里，这会只能干着急。
关悦城也发现了这个问题。
按理来说，教授应该趁着这个机会主动发起攻击才对，怎么可能眼睁睁地看着警察拯救伤员呢？
他两眼一亮，精神随之振奋起来。
“他们没有手雷了。”
“听我的命令，重新整队，冲上去抓人，死活不论。”
他拍了拍身前警员的肩膀，示意对方上前。
“停。”
阿磊喊道，他已经对关悦城的指挥能力绝望了。
“关sir。”
“对方还有两个同伙在后面，万一他们手里有手雷呢，赶紧撤，免得等会想跑都跑不了了。”
关悦城脸色阴晴不定。
是呀。
另外两个匪徒还没进来呢，如果他们手里真的有手雷，那不是又得被人家炸一次？
“关sir，阿磊说的对，先撤吧。”
有人提议道。
接连的指挥失误，让警员们对长官失去了信任。
这时候人心已经散了，他们也仅仅是靠着个人质素和警员素养才勉强维持住了局面。
关悦城在犹豫。
他担心的问题，教授也在担心。
警方的指挥官明显是个白痴，要是强行命令手下抓人，那他和小鸟还真的会死在这里。
教授眼珠一转，拿出对讲机按下按钮。
哧哧。
“阿虾，阿保。”
“赶紧进来，我要用手雷把他们全炸死。”
他的声音很大，专门吼给警察听得。
阿磊举着盾牌直咧嘴。
还有？
他也不知道匪徒说的是真是假，但他选择相信是真的。
做差佬嘛。
求得是财，是平安，又不是想要死后盖住棺材板的鬼佬国旗，人都死了，那还有个屁用呀。
他提起盾牌，面向匪徒的方向一步步后撤。
在其他人眼里，阿磊先是救下受伤的伙计，接着又猜到了匪徒的下一步举动，心里正敬佩着呢。
他一走，马上就有人跟上了。
关悦城气的咬牙切齿。
连续两次被手下的人当面打脸，这会他恨阿磊还要超过教授，恨不得一枪崩了对方。
“关sir？”
有人在征求他的命令。
关悦城强压心中的怒火，面无表情地点点头。
“阿磊说的对，兄弟们的安全最重要，先撤，看看情况再说。”
阿磊闻言，心里的火气减轻了不少。
他觉得关悦城此时至少还有个长官的样子，能听得进去不同的意见，便好意提醒道：
“关sir。”
“阿浩带人包抄匪徒的后路去了，现在情况有变，你得给他说明一下情况。”
关悦城呼吸一窒。
他早把阿浩给忘了。
对呀，这事可不能耽搁。
他们这边撤了，阿浩要是跑出来抓人，那不是死定了吗？
妈的。
又给阿磊装到了，这个扑街仔，专门打我脸！
关悦城恨恨地拿出对讲机。
“用不着你提醒，这么重要的事情我能忘吗，做好你自己的事，把房门打开，先撤到屋里去，留下人手监视匪徒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