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街上车水马龙。
    出租车、私家车、双层巴士在不宽的道路上川流不息，路边的商铺门前来来往往的市民步履匆匆。
    “李sir。”
    “华天的手机讯号跟到了，他正在弥敦道、南京街和长乐街附近。”
    车载对讲机里传来监听组警员的汇报。
    李沧东一边开车，一边询问道：
    “讯号什么情况？”
    “目标关了电话，讯号停在一个位置很久了。”
    “你们听着，目标人物很危险，身上可能持有枪械，发现他的行踪马上汇报，我们不抓人，远远跟着就行。”
    “明白，sir。”
    “收到，长官。”
    彭文山吸着香烟扫视路边的行人，脑子里模拟着附近的街道。
    “弥敦道是西九龙最主要的干道，能从尖沙咀一直走到旺角，沿途上连接着大小的道路。”
    “这里经济发达，珠宝行、金店、外汇兑换店数不胜数。”
    他想了想补充道：“确实需要先把人找出来，不然很难锁定华天的目标。”
    李沧东叹息一声。
    “没错。”
    “谁也不知道华天的女友阿弟跑去金巴利道踩点，是不是他们搞出来的假象，要防着人家玩一出声东击西。”
    “彭sir，前面就到长乐街了。”
    嗤嗤。
    对讲机再次响起。
    “李sir。”
    “讯号移动了，现在朝弥敦道、白加士街的方向前进。”
    “好。”
    李沧东打了一把方向盘驶离弥敦道。
    吱。
    车子停了下来。
    彭文山推门下车，站在街头环顾左右。
    道路两旁店铺林立，行人如织，车鸣和谈话的喧嚣声此起彼伏，往前看人头如蚁，往后看密密麻麻。
    每个角落都充满了生活的气息和活力，但要是从里面找出一个人来想想都头皮发麻。
    好在监听组的人不少，肯定能找到的。
    他吸完最后一口烟扔到地上踩灭。
    身体下意识地随着人流往前走，目光不断在附近来回逡巡。
    “怎么样？”
    李沧东凑了上来。
    彭文山摇了摇头也不说话，侧身避开迎面走来的行人，脚步不停地观察四周。
    街对面一个男人突然映入眼帘。
    窄长脸型，身材高大，走起路来虎虎生风，浓眉入鬓有股子英气，或者说匪气更合适。
    “十点钟方向，应该就是他。”
    李沧东闻言看过去，“距离有点远，看脸部轮廓有点像，嘴上的胡子不太自然，好像是伪装的。”
    “我让人核实一下。”
    他摸着耳朵，通过联络设备和手下沟通。
    “大家听着，发现疑似目标。”
    “刚刚经过奶茶店的那个，戴眼镜、有胡子，穿着一件棕色的皮夹克，下面是黑色的裤子。”
    “古仔，他朝你那边去了。”
    李沧东盯着目标混入人群，疑惑地问道：“你能看清他的样子？”
    “他身上有血腥味”
    彭文山敷衍一句。
    两人横穿马路跟了上去，先是随便走进一家食肆买了一份冷饮，紧接着出来继续跟踪。
    李沧东脚步突然一顿。
    “收到，古仔跟进去，其他人守住大厦的所有进出口。”
    他扭头看向彭文山，“是他。”
    彭文山轻轻蹙眉。
    刚才李沧东的命令他听到了，不过他记得黄文展说过，在疑犯进入大厦这种地形时最好不要跟进去。
    而是先确认大楼的进出口，然后等着目标现身就好。
    他扫了一眼对方，没有把心里的疑惑问出来。
    好歹人家也是刑事情报科的，在跟踪这方面肯定比他强，也许是行事风格不一样呢。
    大厦内的电梯门口。
    古仔和阿天跟在人流身后走了进去。
    电梯开始上行。
    两人站在最前面，假装不认识对方，等一只棕色的胳膊伸手按下十楼的按键后，他们才分别按了八楼和十二楼。
    华天靠着厢壁，目光盯着一上一下亮起来的两个按键，眼神变得阴霾起来。
    电梯门打开。
    古仔双手抄着裤兜走出去，等电梯门关闭后，他急忙推开消防通道的安全门顺着楼梯往上跑。
    十楼拐角。
    一个人影突然出现。
    华天阴沉着脸和古仔擦肩而过，默不作声地往下走。
    古仔抿了抿嘴唇，气恼地推开安全门。
    啪。
    他一拳砸在墙壁上，恨恨地汇报情报。
    “李sir。”
    “我是古仔，他发现我了。”
    李沧东两眼微眯，“盯紧进出口，注意目标的动向。”
    “有意外？”
    彭文山问道。
    李沧东默默点头，随后神色一缓。
    “跟上了，华天去了油麻地地下停车场。”
    他摸着耳机吩咐道：“大家别动，先别进去，守着进出口，车队马上过去。”
    “彭sir。”
    “这人果然狡猾，还好我们跟着他的手机讯号呢。”
    彭文山点点头，“走，过去看看。”
    两人站在停车场出入口吸烟，看着一辆辆私家车在眼前进进出出，却是始终没有发现华天的影子。
    “不对劲。”
    彭文山看了看腕表，皱眉说道：“十分钟了，要出来早该出来了，你不是说刚才华天发现有人跟踪他吗？”
    “是。”
    李沧东点了点头，目露思索道：“古仔暴露了，不过华天的手机讯号还在，人应该还在里面。”
    彭文山摸着下巴问道：“有没有可能...他扔了手机？”
    “啊，草。”
    李沧东叫了一声，着急忙慌地往地下跑去，时间不太长又回来了，垂头丧气地拿着用塑料袋装着的手机。
    “这家伙果然狡猾，不好意思，彭sir，把人跟丢了。”
    “算了。”
    彭文山摆摆手。
    “人家又不是白痴，知道自己被跟踪总要找机会逃走的，停车场好几个出口，稍不注意就可能被他跑掉。”
    “李sir。”
    “线人搞到了华天女友的手机，你们这才追踪到了他的位置，现在他知道有人在查他，肯定会更加的小心。”
    “你跟线人碰头的时候一定要注意身后的尾巴。”
    他想了想提醒道：“你当然没问题，但是何细魁不行，他没接受过训练，很容易被人跟到的。”
    “万事多做准备，多留后路。”
    李沧东使劲点头，“我明白。”
    “那就好。”
    彭文山笑着说道：“还有，做事不要太过拘束，一旦发现自身的安全受到威胁，可以直接开枪消除危险来源。”
    “至于抓贼抓赃嘛，那是活下来以后的事情了。”
    李沧东的脸上露出真诚的笑容。
    “彭sir。”
    “这样功劳可就小了很多，我觉得陈长官肯定不愿意。”
    “嘁。”
    彭文山撇嘴，“他有什么不愿意的，为了立功连手下的安全都不顾吗，听我的，出了事我负责。”
    “行了，我先走了。”
    他拦了一辆的士赶回西九龙，然后给张美琪打去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