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你不是不喜欢科幻小说吗？”猫三狞这狗贼背着兄弟们脱单了。
    他的女友宵宵，也是写推理小说的女读者，两人是通过某次沙龙认识的。
    “听我朋友说，这书特别好看。”宵宵说，“我虽然不喜欢科幻小说，可这书很好看！”
    《献给阿尔吉侬的花束》，近日都已刷屏，热度完完全全超过了科幻作品应有的温度。猫三狞在两年前，顾陆第一本书还未发布的时候，就认识了。
    当下联系都还挺频繁，不过猫三狞也没跟宵宵说过这事儿。
    他决定等女友看完，猫三狞再不咸不淡的说，“哦，这作者我认识，关系还挺好。”
    猫三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身为作家，认识顾陆已是值得吹嘘的事。
    为了让女友更轻松的看书，猫三狞主动承担了做饭的工作。
    不过，夸奖没等来，倒是等来了呜咽。
    宵宵哭了。
    “呜呜呜——这作者是不是没有心？难怪互联网上有那么多人叫他老贼，确实不是个好人！”宵宵边哭边说。
    她是比较感性的女孩子，所以还没看到小鹿智商再次恢复原状，就已经哭了。
    “从一开始，他写这本书就是想刀人，我看出来了。”宵宵突然抬头，“猫猫你可千万不能跟他学，这种老贼……小贼非常可恶！”
    猫三狞只能点头迎合，“对对对，这作者不怀好心！”
    “你也要看！”宵宵觉得男女朋友肯定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我吃完饭就看。”猫三狞点头。
    气不过，宵宵拿着手机，去贴吧吐槽。
    说个好笑的事，前面《献给阿尔吉侬的花束》还未发布时，陆科党开场开香槟。
    当时有多高兴现在就有多悲伤。
    “呜呜呜！顾陆老贼给我去死！就不能给小鹿一个好结局吗？”
    “你怎么能这样说顾陆？他不过是一个孩子。所以他是小贼！小贼出来受死！”
    “我好歹也是一个铁血硬汉，结果……特别是想到小鹿智商降低，连给阿尔吉侬送花都办不到了，就尼玛虐心。”
    “错了，我从一开始就错了。想想《带上她的眼睛》《乡村教师》，这家伙写科幻就爱刀人。我发誓以后再看他的科幻，一定要注意！”
    ……
    有这么多读者“讨伐”，意味着作品内容是不错的。
    在书籍上市的第五天，余心姚的书评出现了。
    《把<献给阿尔吉侬的花束>科幻元素去掉，还剩下什么？》
    [去掉科幻元素，这部作品是一部哲学杰作。小王子的哲学是浅尝辄止，那么本书是深入探讨。
    作品的展开来自一场不道德的实验，小小白鼠阿尔吉侬和小鹿是被观察者。这场实验从开始就是虐待动物和侵犯人权的预演。
    顾陆接连在作品中抛出了一个又一个的问题：“人在社会的身份来自何处”“人类的人际关系为何组成”“家庭该如何解析”“爱与性”“人是由曾经的记忆创造的吗？”
    任何一个议题，都足以撑起一部小说。难得的是作者顾陆居然将每个议题都挖掘得足够深。
    我挑选两个话题来讲述，以佐证我的观点，即《献给阿尔吉侬的花束》是哲学杰作。
    如果人类是由以前的记忆创造，那么小鹿将不是一个完整的“人”。因为他的智力障碍，根本没记忆，准确的说无法回忆自身记忆。
    身为人类，要判断另一个人类是否是人类，一个滑稽又荒诞的判断。
    实验室的贺成教授、李寺教授并未把智商低下和没记忆的小鹿当成人。
    书中的滑稽荒诞太多了，书籍的另一个主题是“身份丧失”。
    就是“人在社会的身份来自何处”，一开始，小鹿觉得自己的身份是面包店的一名员工，他很享受面包店的生活，与同事们在一起感到快乐。真相却是面包店老板也剥削他，同事们将他当成愚弄的对象。通过手术恢复智力，改变他对世界的看法，失去了原本就不存在的好朋友和对他关照的老板。
    也失去了面包店员工的身份。
    那么小鹿的前后两重身份，哪一个才是真的？又或者都是真的。
    ……
    《献给阿尔吉侬的花束》存在，就好像是为反对萨特“人是绝对自由的”一观点。小鹿无论智商高低，都在寻求别人眼中的“存在”。
    虽然说顾陆写出过《小王子》《平面国》等非常适合儿童观看的作品。但从这部作品来看，他对“人类”这个概念是悲观的。
    和卢梭极其热爱“人类”形成鲜明的对照。
    省略掉，余心姚关于其他议题，上千字的分析。
    余心姚存在的意义，就是用通俗的语言告诉其他媒体，这本书厉害的地方。然后由媒体们分解嚼碎，再做宣传，这样普通读者也知道了。
    比方说书籍的意象，“然后，她的身体在我身体上摩挲，我感觉到体内的奇怪沸腾与抽动，让我感觉到温暖。但当我抬起头，我看到她手里拿着一把血淋淋的刀子……”血红刀子是书籍的重要意向，对应幸运手链。
    新夏网：《对人类的悲观，天才顾陆带你领略天才》
    文艺报：《为什么顾陆一个未成年学生会对生命有如此深入的挖掘？》
    网易新闻：《科幻杰作+哲学杰作=献给阿尔吉侬的花束》
    南方都市报：《走进顾陆的精神世界，独家专访高中班主任》
    等等，余心姚在《人民文学报》的评论，就好像助燃剂。本来顾陆这把火就够恐怖了！
    [个人从小就是对眼，可以想象我学生时代会过成什么样子。经常被欺负，老师也会不喜欢。一个暑假我妈带我做了手术，眼睛好多了。那个暑假我非常高兴，以为开学就可以交到好朋友，也不会再被欺负了。结果更被欺负了，欺负我的人告诉我，他们都习惯了我对眼的样子，现在这样子一点也不顺眼。
    有一个读者在互联网上分享了自己的经历。
    评论的干货和深度也变多：“我发现顾陆是真的会写作的，他另一个长篇《福尔摩斯先生》开篇就是九十多岁高龄的福尔摩斯，瞬间就引起了我的兴趣。而这个错别字开篇，简直是神了。”“最神的是，这货居然连错别字都利用……”“我就不该在公交车上翻开这本书，尼玛蛋丢脸啊”等等言论。
    许多读者看完了只是好哭，但看完这些评论。好像是啊，书籍抛出的问题太多。
    “一点也说不到点子上！”陈教授放下《文艺报》。里面阐述的是因为顾陆有一双善于观察世界的眼睛。
    分明是因为“向往幸福”。人类就是这样，越向往什么东西，对这件东西的反面就越了解。
    好比向往八块腹肌的人，更清楚如何会变胖，吃夜宵、熬夜、饮食不规律、床以外就是远方。
    “家庭经历是促成他思维模式的组成部分。”陈教授说。
    等吧，他正在写“依赖性笔锋的形成与应用”论文，就快结束了。
    别以为只有学生写论文会抓耳挠腮，教授也会挠头。主要是需要收集足够多的资料，而这本新作主人公“小鹿”，能分析出不少东西。
    陈教授看完了作品，他不得不承认，难怪新夏社说顾陆是华夏第一天才学生。
    文写得是真好，有他的道理。
    诸多支持之下，书籍的销量再度逆跌。
    就像那连环炸弹，当第一声“轰隆”响起，就再也止不住了。
    甚至产生了一个奇特的景象——
    “阿尔吉侬挂件还有没有？”汪半来到家附近的书店。
    店员没明没听明白，“什么阿尔吉侬？”
    “就是那本书的小老鼠挂件。”汪半说。他看完之后，越想越有味道。特别当小白鼠照镜子看着镜子的剧情，当小鹿每天都要献给小白鼠花束的剧情，当小鹿认为世界上只有阿尔吉侬和他是同类……
    基本上认真看完这本书，在价格不昂贵的情况下，绝大多数人都希望拥有小白鼠挂件。汪半是绝大多数。
    “噢噢，不单卖。小白鼠的挂件，只能和套餐一起购买。”店员一板一眼的回应。行吧，反正汪半也想买这本书送给朋友。就买一个套餐，拿走小挂件。
    眼泪不会消失，也不会转移，它只会复制！汪半被老贼坑了，他也要坑朋友。
    朋友一生一起走，有坑有水一起抗。
    “没有套餐版了，每个店只有几十个，昨天就卖完了。”店员回应。
    “？”汪半迟疑片刻，才说，“那行，给我来本书吧。”
    “对不起，我们店的书今天上午也告罄了。估计要明天才能有货。”店员又说。
    什么都没有，那你搁这说半天干什么？汪半无语。
    这么做生意，吃枣药丸！
    换个地方，汪半去距离稍微远一点的三联书店。
    得到的回复，也是没有。
    接连跑了四个书店，《献给阿尔吉侬的花束》全部缺货。
    “这是什么年代，还有书籍缺货的情况？”汪半难以相信。
    2010年之后，这么多书店缺货的事，根本是难以发生的。
    无奈了。
    “爸！你可真是我爹，有这么坑儿子的吗？”汪半打电话给父亲，新仇旧恨一起算，“这书能让人感受到世界的美好吗？！”
    父亲汪社长反问：“看看小鹿多可怜，你智商正常，身体也正常，难道感受不到世界的美好？”
    “……”靠，汪半感觉自家老爹说得好有道理，他居然无言以对。
    “还有什么事？”半晌汪社长，见对方没动静，主动开口。
    “恭喜你老爸，出版社有了一本高销量的作品。”汪半说。
    这一次算是说到了汪社长最爱听的话。
    “哈哈哈，没有没有，只是运气好。”汪社长嘴角的幅度比ak47还要难压。
    他知道依照作者的名气，以及书籍的质量，肯定会爆，可没想过会这么彻底。
    “好了，今天你早点回家。我下厨，我们一家人吃顿饭庆祝一下。”汪社长说。
    “真的吗？老爸！”汪半激动。
    “当然，我什么时候骗过你？”汪社长说，“好了，我手上还有事，今晚你早点回家就成。”
    说完那边挂断了电话，汪半有点小激动，因为一般来说，这种情况都是父亲和母亲一起出去庆祝。让他自己在家里面随便对付……
    今日太阳肯定是正常运行，主要汪社长太高兴了。
    高兴的人，有很多。
    “龚校长，好消息好消息！”肖科长跑来汇报。
    “什么好消息？”龚校长颇为冷静的问。
    下一刻肖科长拿出一本书，翻到后记，［末了，感谢重大spf实验动物中心的支持］。
    “之前的作家的科普活动，不是组织了两批作者来我们学校的实验室参观吗？”肖科长说，“这就是作家顾陆的新书，提到了我们。”
    其实按照常理来说，这件事应该由负责学校宣传的党宣委注意到。可有些大学的宣传部门，眼睛好像长在头顶上，压根不在意互联网的动静。
    也不在意其他领域，所以是肖科长第一个发现。毕竟顾陆是他负责接待的！
    龚校长不为所动，“我们重大是双一流大学，还加入了卓越大学联盟的学校。”
    言下之意，我们学校是有档次的，被一本书提及有什么好激动的。
    “《献给阿尔吉侬的花束》这本书，已经成为近五年来首周销量最高的书籍了。”肖科长说，“我们学校贴吧的讨论度，提高了百分之八十。”
    “？”龚校长抬起头，目光露出思索。
    “这本书这么厉害吗？”
    太夸张了吧，龚校长自己搜索学校贴吧。
    “来重大打卡”“话说重大的实验室支持了顾陆什么啊？”“还用说嘛？都知道顾陆是文科生，理科很差，肯定是给予了实验方面的专业知识”“你说得很有道理，但好像这里面的专业知识……也有点匮乏”等等讨论。
    重大是不缺少知名度。
    更准确的来说“重大不缺少小量的知名度”，大量那就另当别论了。
    如此讨论度。
    “我们支持了他什么？”龚校长问。
    这一点肖科长是问清楚了，噼里啪啦的说清楚。
    “小鹿……那个老鼠还活着没问？”龚校长问。
    “我问过教授，死了。”肖科长有点可惜的说。
    “不，它还活着。”龚校长打断他的话。
    是的——必须活着。
    话分两头，进入2010年之后，《你若安好便是晴天》突破百万册用了半年，《谁的青春不迷茫》用了四个月，《蛙》用了三个月。
    当然也有销量奇迹，多人创作的《植物大战僵尸》，单年突破五百万册。那是依托于游戏巨大的名气。
    平行世界没郭小四，少了实体行业最后的辉煌。毕竟在地球《青春逆流成河》一周就轰出了百万册。青春疼痛文学这题材，比科幻还是要占便宜！
    顾陆有点占据郭小四生态位的感觉，不过有金手指打底。顾陆的作品质量不是郭小四能比拟的。《献给阿尔吉侬的花束》质量也更是远远高于《青春逆流成河》。
    “这是在开玩笑吗？这是在开玩笑吗？两周销量百万册？！”
    “八十年代，九十年代也是恐怖的难以置信！”
    “今年是2013年，他的题材是科幻！”
    社长办公室传来“碰碰”拍打桌面的声音，桌子还未来得及哀嚎，却传来人的嚎叫。
    袁鸣杰后悔了，刚刚新青年出版总社发布了销量记录，数据让他肝疼。
    当然，更让他后悔的时间还没到。
    他甚至想打电话去聊聊，看看能不能再挖回来。
    而顾陆在安心的上学呢。
    学校里，顾佳渝在观察，暗中观察……
    高手都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顾佳渝心头是这么认为的。
    “佳佳，中午我们一起去食堂。”从94中初中部升上来的舒柔打招呼。
    即便顾佳渝没主动出击，但也认识了两个好朋友。等等也不能算好朋友，因为是同一个宿舍的舍友，会一起吃饭一起说说话。
    刚进入校园的新生，对学校是充满着好奇，所以几天过去，还是左看右看。
    “佳佳你想好要进什么社团了不？”舒柔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