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初次委托
作者:盖世老鳌   翕古传最新章节     
    “交任务。”
    看着趴在柜台呼呼大睡的侍从,秦翕拧眉敲了敲桌子,他才觉得王九阵治理有方,今日就有人在工作时间偷懒。
    “王阵师啊。”侍从李陶睁开惺忪的双眼,“哪个任务啊。”
    “收集画衣鸟羽毛。”
    ”这个任务啊,不知你捡到了几根羽毛?”他拿起一旁的果干儿扔进嘴里,一边咀嚼一边戏谑的看着秦翕,小小炼气境,怕是一根都带不回来吧。
    面对他不加掩饰的轻视,秦翕语气平和,“十一万根。”
    “十一万根啊,这也不多,多......多少?”李陶停下嘴里的动作,震惊的看着秦翕。
    “十一万根。”
    “你开玩笑的吧。”
    话音刚落,哒的一声,秦翕把满是羽毛的麻袋撂上了柜台,“自己查。”
    李陶打开麻袋,往里看去,只见一片花花绿绿。他咕得咽了下口水,不信邪得拎了拎麻袋,停顿了两下后才向称量阵法所在的房间走去。
    等了一会儿,见他还没有出来,秦翕索性坐在任务大厅的休息区喝起茶来。重生这一个多月,他已经完全适应了普通修士的生活。
    “道友!道友!你也是来交任务的?”正当秦翕唾着嘴里的茶沫时,一个光头阵师蹭的出现在他眼前。
    看着这个头顶锃亮的青年,秦翕敷衍的答道,“嗯。”
    “没想到啊,没想到,郡城还有跟我陈春一样靠接任务过活的阵师。”言语间光头阵师眼中充满了对秦翕的肯定。
    眼见秦翕脸色不善起来,他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匆忙解释道,“道友莫怪,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这么多年了,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有其他阵师跟我一样接不到委托。”
    “你什么品阶?”斟了斟茶水,秦翕反问道,眼前的人没有穿阵师法袍,他判断不出来。
    “三品。”
    “三品没有委托?”秦翕挑了挑眉,要知道这公馆里最高也才是七品宗师。
    “咳咳。”被问到这个,陈春似乎有点不好意思,装模作样的咳嗽几声,“原本是有委托的,只是......”
    “只是什么?”
    “成功率太低。”
    “有多低?”
    “馆长是家父那么低。”
    ......
    秦翕一口茶水差点喷出来。
    “也不能全怪我,主要是每次雇主都不把情况说清楚。”陈春红着脸替自己辩解道。
    秦翕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有嘲笑的意思,只是忍不住。
    “那你呢?你为什么没有委托?”
    “我刚加入公馆半个多月,没有委托很正常。”
    “奥,原来是新人。”看见李陶从旁屋走出来,陈春站起身递给秦翕一个传音符,“道友,倘若遇到一个人处理不了的麻烦事,别忘了我陈春,我随时有空。”
    “哦。”
    秦翕接过符箓的同时更快一步走到柜台前。
    “王阵师,经查验,羽毛数量实为十一万七千根。这是五百八十五块中品灵石,请收好。”接过李陶递过来的储物袋,秦翕咂了咂嘴,辅修三道果然是狗大户,上品名器的储物袋说送就送了。
    “多,多少??”陈春此刻的表情亦如一刻钟前李陶的表情,“这位道友,不是,这位小兄弟你接的哪个任务,有这么多灵石。”
    他看向秦翕,脸上充满了讨好的笑容。
    “画衣鸟的羽毛。”
    “画衣鸟?那任务我也看了,十根羽毛才半块下品灵石,报酬太少了,根本不值得去做......你他娘的弄了十一多万根?!”陈春失声道。
    察觉到其他阵师投来不悦的目光,陈春道歉似的向四周拱了拱手,接着小声凑到秦翕近前,“小兄弟你这是把巨甲沼泽给炸了?”
    秦翕没出声,他感觉这老小子一惊一乍的,脑袋有点问题。
    陈春却没有想那么多,而是牢牢握住秦翕的手,“小兄弟,下次出任务请一定要带带我。”
    实在忍受不了他恳求的目光,秦翕无奈点了点头。
    看着他离开,陈春这才摸了摸自己溜圆的脑袋,看着努力憋笑的李陶,“还没有我的委托吗?”
    “呃......没有,噗,没有。”
    “行吧。”
    两人相继离开后不久,一个倩影一扭一扭得来到柜台前,一旁正在与其他修士侃大山的李陶看见此人,立马屁颠屁颠的跑了过来,“小莺,你怎么来了,今天不是你当值啊?”
    小莺看到是李陶,眨了眨眼睛,嗓音绵软的说道,“陶哥哥是你啊,人家打算去料铺买点材料来着,发现工牌落在这了,这才回来拿呀。”
    听着小莺那撒娇的语气,李陶满面春风,语气中隐隐一丝激动,“小莺妹妹要买什么材料?料铺那我有认识的人,可以多给你便宜一些。”
    “真的呀?陶哥哥这么厉害呢?”
    小莺故作娇羞道。
    “是啊,是啊。”
    就在一楼大厅两人你来我往之时,公馆四楼,一间异常光亮的房间中,同样有两人正你来我往,只是气氛却不是那么融洽。
    端坐在靠椅上的老者率先发话了,“吴堃,这些年你是为公馆做了不少,但你弟弟吴非久也没少闯祸,能擦的屁股馆里都给他擦了,可这并不代表你兄弟二人就可以仰仗公馆肆意妄为!”
    面对红衣老者的质问,与其相隔不远的中年人下颌微微扬起,嗓音冷淡,“白老,馆里这些年的照顾我兄弟二人时时刻刻铭记,但我吴堃这么多年为公馆流汗流血,现在仅仅因为一个报道半个月的新人而大动干戈,实在是让人寒心了些。据我了解,是那个阵师无礼在先,非久仅仅是想要吓唬他一番,并没有袭击的意图。”
    “你的意思是我判断错了。”白春华轻言一句,声音虽不高,却口气强硬,透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不敢。”
    “不敢?呵呵,还有你吴堃不敢的事吗?”白春华怫然道,“你究竟有没有把我放在眼里,把馆长放在眼里,把公馆放在眼里!大理寺三番五次强调的事情,你为什么还要去碰?还是说这是他罗子元让你去做的?”
    “跟罗老并无关系,只是我吴堃为偿旧情。”
    中年人吴堃矢口否认道。
    “哼哼,跟他罗子元有没有关系你心里最清楚。”白春华说到这停顿了一下,直言无隐的继续说道,“虽然你是他的人,但终归是我公馆的人,关起门来还是要一致对外。告诉你一个罗子元没告诉你的事,因为临安县那档子事,司空徒决定在全郡内开展大清洗,卢枳那个疯婆娘已经在城外杀红眼了,所有跟这些畜生不清不楚的人有什么后果,你不会不知道吧。”
    听了这话,吴堃眼瞳一缩,原本平静的脸上终是泛起了涟漪。
    ......
    秦翕打开屋门发现不仅赵小山不在,大山也不在,想必是出去逛玩了。
    在了解完唐律之后,秦翕的内心是有一丝敬重的,其它三个王朝他不清楚,但这唐朝在他看来,算是在这残酷的大衍界中构建了一个小的相对安定的环境。
    大唐的律法极为严格,单举一例,《唐律疏议贼盗律》中讲,“部司及邻伍知见,避质不格者,徒两年”。大概意思是,当看见有犯罪发生时,不管是邻居还是巡视的官员,没有上去捉拿犯罪嫌疑人的,都判刑两年。
    有人问了,对于修士而言,两年时间不过是尔尔,算的上严格吗?
    这个问题秦翕还专门去打听过,地方的监狱不太清楚,但长安与洛阳两城中的监狱里有一类特殊的吏员,名为“封冢”,他们修炼着一种特殊的功法,负责封印废除修士的修为,折磨罪犯,以此震慑江湖上的修士,使其不敢胡作非为,乱杀无辜。
    再加之科举功名给底层人民的希望,大唐律法既保障了底层人民的基本权益,又满足了部分底层人对权力的向往,这或许才是李唐人心所向的原因。
    郡城正是因为律法的缘故,治安一向很好,当然,北城除外。
    秦翕拿出储物袋,打开床底放置灵石的箱子,仔细算了算目前身上的灵石数量,五万下品灵石他花了一万多,还剩三万多,就是三千一百六十块中品灵石,再加上这一个月做任务一共得到的六百七十块中品灵石,总共三千八百三十块中品灵石。
    嗯......东城一处不大不小的宅邸是十多万中品灵石,那里虽然繁华,距离教坊司也近,但离公馆太远,而且价格略贵。南城是五万多中品灵石,在这里购买的话,需要十年左右,虽然有点拖沓,但好像还行。
    秦翕摩挲着下巴衡量许久,修士修炼是逆天而上,哪怕对于他这种人杰,也是件长久的事,更不用说略微次于他一点的赵小山,因此他决定在郡城置办一套宅邸,老住客栈也不是一回事。
    盘算间秦翕掂量了片刻,这次任务做的如此劳累,更是险些与一个佣兵团交恶,干脆去教坊司听听曲安慰下自己。
    说走就走,给赵小山留下一张纸条,他揣起储物袋离开,在听戏之前先把下品灵石换成中品再说。
    扭动权杖,瞬移至一层大厅,秦翕重新回到柜台这里,陈春早已不见踪影。
    侍从换了另外一个人,服务态度明显比李陶好多了,看见秦翕走过来,她用清脆悦耳的声音热切的问道,“您好,王阵师,请问有什么需要?”
    “帮我把这些下品灵石兑换成中品灵石。”
    秦翕掏出储物袋,递给眼前的女子。
    免费兑换灵石是公馆给阵法师的福利之一,至于眼前这个女侍从小莺,她和李陶以及另外一个侍从高松明负责整个任务大厅的柜台。那个帮他定级的吴西则是公馆的陪从,俗称“跑腿”。
    “好的,请您稍等。”
    闲暇之余,秦翕琢磨起教坊司的戏曲。
    前些日子的一曲《锁麟囊》牵引他的思绪良久,尤其一句“休恋逝水、苦海回身、早悟兰因。”
    早早从苦海中挣脱出来,才能悟出因果。他重生一世,过去的岁月如同逝去流水,可秦氏是苦海吗?怎么可能,家族可是天底下最繁华昌盛的存在。
    若不是如此,他又该如何悟出因果。
    黯然而自嘲地笑了一声,秦翕散尽表情,目光重新闪烁。
    咔哒。
    一声轻响,小莺打开屋门走了出来,手里拎着储物袋,“王阵师,这里是您的三千块中品灵石。”
    “王阵师请等等!”
    闻声秦翕停下离开的步伐。
    “王阵师,这里有一份无限制委托,不知您是否愿意接受?”
    无限制委托,顾名思义,没有任何限制,任何阵法师都可以接受委托。
    接过递来的玉简,秦翕扫视着上面的内容。片刻,他将玉简卷起来,嘴唇翕动,“我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