扇面状的广袤沙漠默默绽放,无垠的黄沙铺陈在地表。黄沙漫天,让人仿佛置身在呼啸的黄色海洋,就在这到处是黄色的迷糊景象中,地宫不远的一处沙丘上静静盘坐着一个身影。
他一身青色长衫,视擦过面庞的黄沙颗粒于无物,肃穆地遥望远方,眼底藏着看不透的深邃。
还活着一个……
杨青玄喃喃低语,离枫宗……阵法学宫……
一个昆潭化形的龟妖,花了几百年才将其扼杀,在已知摩耶山有个真魔的情况下,又证实沙外沙存在八品阵法宗师,叶枫,你还想做什么!
虚握了握右拳,他的脸上涌现出一丝阴冷,接着像是有所感,微微侧转脑袋,向左前方看去,阴霾的表情瞬间消散,换上了风轻云淡。
“青玄哥哥!”
“杉儿,你们怎么来了?”
“嘻嘻,姐姐带我来的!”
少女扑进杨青玄怀里,一把抱在他腰腹,脑袋正好靠在杨青玄胸口,拱啊拱,像一只不安分的小猫。
闻言杨青玄眼中闪过异色,拍了拍周杉杉的纱裙,笑吟道:“这么想青玄哥哥啊,还让姐姐带你来。”
温婉女子拢了拢鬓角青丝,这才解释道:“杉儿一进秘境就吵着要跟她的清玄哥哥一块,我还想这里那么大,如何能碰见杨兄,却没想到真发生这么巧的事了。”
站在两人身后的侠装女子微微拱手,“少寨主。”
点点头,杨青玄将周杉杉扶起,接话道:“确实挺巧的,思儿姑娘怎么也想起来沙外沙了,难道也是要来此磨炼肉身?”
“青玄哥哥,是我要来的。”悦耳动听的声音再次响起,“我一直想看看沙外沙的重沙有没有那么吓人,便央求姐姐带我来了,没想到在这里碰见了青玄哥哥,真是太巧啦!不过这里把人家的裙摆弄得好脏。”
下意识看向她的纱裙,果然在其中发现了一些沙粒,伸手一弹,沙粒四散而飞,几粒弹射进了他的手背,留下细小的血孔。不过杨青玄像是没感受到一般,抬手抚了抚周杉杉的秀发,“杉儿怎么不撑起避风罩?”
少女呜呜起来,“青玄哥哥,杉儿的避风罩丢了,被摩耶山附近的一个鼹鼠偷了去,杉儿打不过它......杉儿好可怜的......”
鹿思也适时做出一个苦笑的表情,杨青玄见此柔声道:“好了,青玄哥哥到时帮你报仇,杉儿先用我的避风罩吧。”
“真的嘛?青玄哥哥最好啦!”
周杉杉一蹦三尺高,飞快得在杨青玄的脸上亲了一口。
鹿思看见她的动作瞪大了眼睛,“周杉杉!”
“没事,没事。”
感受到微凉的触感,杨青玄护住她,摇了摇头。
侠装女子则一副没看到的样子,仍警惕地扫射四周。
......
野草地
作为九流九阴们的歃盟地,野草地在九寨中具有至高无上的地位,任何有关九寨的大事都是在此做出决定的。
今日,距上次八位寨主齐聚不过一个月后,这里再次吵闹起来。
“老六,你无缘无故抽什么风?”
背着阔刀的五寨主王奎不解地看着侏儒,其他人也纷纷将目光放在他身上。
六寨主睁着发红的双眼,在众人的脸上扫了一遍又一遍,终于沙哑着嗓子说道:“我的儿死了,死在了秘境里......”
王奎挠挠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就连前些日子受到灵魂冲击脸色苍白的李温也愣了一下,向他投去了安慰的目光。
“节哀。”
他率先说道。
“节哀。”
“节哀。”
......
“我召开九寨密谈,不是想让你们同情我,我想要一个答案,现在有人破坏了规则,对我儿下了死手,怎么判?”
在场之人皆缄口不言,谁也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是不是自家人与其产生了冲突。
将他们犹豫的表情收进眼底,侏儒笑了笑,厉声道:“有人坏了规矩!坏了规矩!”
“六哥,别着急,说不定是妖魔精怪干的。”
“老九,秘境中除了摩耶山和神秘的核心外,哪里有超过金丹的东西!别他妈骗自己了,就是有人动手了!”
被他怼了的九寨主沉默在原地,他觉得六哥此时像条疯狗,见谁咬谁。
“老六,你先别急,想想你儿最有可能去哪?秘境这么大,如果不是有同样的目标很难遇见。”
歌女磁性的嗓音让侏儒渐渐平复下来,他从铜笙上走下,坐在了草丛中,他想起来了自己要求奎仔去探索的地方—沙外沙的离枫阵宫。
这下侏儒倒真没了底,他摸不准是不是阵宫的原因,长满白泡的嘴张了张,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众人对了对眼神,他们觉得二姐说对了。
“我儿去了一处名为离枫阵宫的地方,它藏在沙外沙的地底......”
听见“离枫阵宫”四个字,几人又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心中各有异常。
“六年前我六寨的人从里面拿出来一个残章,上面写明了离枫阵宫的位置与典藏,我儿这次便是打算去那探索。”
“有没有可能是阵宫有问题呢?”
“不知道。”
侏儒看向歌女,眼中满是血丝。
......
众人也不知怎么说,最后还是侏儒咬牙道:“交由大哥定夺,我信大哥的。”
闻言阵袍抖了抖,随即从里面发出一个苍老的声音,“是人,那便按规矩处理,是阵宫,那便没坏规矩。”
“行!”
侏儒痛心应下。
众人又聊了几句,对他表示了哀悼后纷纷离开野草地,唯有一身红色的大寨主没动,他静静矗立着,长袍微微飘动,在烛火的照射下,仿佛草地中的一只鬼魅。
他的面容被黑暗遮掩,只有一双深邃的眼眸若隐若现,伸手折断一根野草放进嘴中咀嚼,两息后竟从嘴角流出了红色的液体。
“离枫阵宫......叶枫......”
突然周围车架上、草堆上、土块中插着的烛火全部熄灭,整个野草地陷入了黑暗。
红色长袍走入了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