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
臧五原瞪大双眼,不敢相信。不论是脸上还是身体上的肆虐疤痕消失得无影无踪,塌陷的胸膛也恢复如初,微微隆起的肌肉将这具身体装点得完美无瑕。
他洗掉全身上下固结的血斑,伸出手指按在腹部棱角分明的肌肉上,看着水里那张五官颇为立体的脸,他笑了,笑得肆意张狂,仿佛要把嗓子眼都笑出来一般。
笑着笑着,他的笑容就凝固了,根据最后的记忆来看,自己不仅没有死,还接受了八怪死后留下的功法传承。如果师承“苦戮死人”之道,注定要死在那个手执长剑的身影手中,那自己怎么能修,又怎么敢修!
臧五原闭上双眼,试图借助冰凉的溪水让自己冷静下来,心中乍起的恐慌很快便被另一个念头驱散。
我孑然一身,连死都不怕,还怕他?!
锐利的目光重新涌现,苦己戮己死己已经结束,接下来该轮到其他人了。
......
“三位道友,此宝是我先看见的。”
“你先看见的就是你的啊?我还是先拿到的呢!”
“没错!”
“小子,你一个炼气中期,哪来的胆子......”
“既然三位痼疾缠身,那在下就帮你们解脱吧。”黑袍黑发的臧五原露出满意的笑容,悍然出手。
三名修士没理解他莫名其妙的话语,但他流露出的杀气却是实实在在感受到了。
“小心!”当即有人出言提醒。
然而不过十丈的距离,他的声音显然没有臧五原更快。最右边的人下意识地双臂交缠挡在胸前,眼前却倏地一黑,接着一股钻心的疼痛从黑暗中传出。
“啊——”
另外两人目睹了这极为骇人的一幕,只见那黑袍人笑意吟吟地站在一旁,右手把玩着两颗珠子,混着血液的筋膜从指缝中滴落。而他们的同伴,正承受着剧痛,跪倒在地,眼窝塌陷,睫毛向内翻戳,大量的泪水从漆黑的空洞中涌出,很快便浸湿了草地。
“啊啊啊,我疼!疼啊!”
听到同伴的哀嚎,尽管两人没看清刚辞此人是如何出手的,但心头的怒火仍使得他们愤然出手。
“区区炼气中期!尔敢!”
“拿命来!”
臧五原望着凌空跃起的两个炼气后期修士,毫不畏惧之色,不仅没有后退,反而同样跃起,右手食指、中指、无名指依次捻开,指尖翻然变换,直逼来袭右边之人的面门而去,左手则五指成爪,抓向左边之人的心窝。
见臧五原敢同时面对自己两人,右边之人嘴角上扬,瞄准臧五原门户大开的脖颈,拔刀劈了下去。
兔起鹄落间,三人一触即分,臧五原还没落地,两人便已直挺挺坠落在地,一人胸口崩开,依稀可见肋骨,却没有丝毫起伏,另一人眉心绽开一个血洞,眼睛睁得大大的,颤音道:“怎么会......这么快......”
“怎么了?发生什么了?”失去双眼的修士听到动静,顿时慌了神,大声问道。然而,回应他的只有弥漫开的血腥味和一个轻柔的脚步声。
臧五原的右手中多了几根血肉组织,左手则是握着一颗仍在跳动的心脏,他施施然走到了失明修士的面前。俯下身子,凑到他的耳边,轻声说道:“替你们拔痼灭疾,你们怎么还看起来不高兴啊?”
“你......魔鬼......”
“呀,我可不是那两种低贱的家伙,在下名号‘无缘’。”
......
“轰!”
巨大的轰鸣声响彻天际,一只白头巨鹰哀鸣着从天空中坠落,伴随着的还有一声怒吼:“旗彪!你再敢动他试试!”
坠落在地的鹰身上站着一个独臂身影,他浑身浴血,散发着浓烈的血腥气息,戏谑地说道:“怎么,岳庄主,你急了?”
岳攀怒不可遏,森冷的眸子紧紧盯着对向的柳元年,厉声道:“今日你真要替旗彪站场?”
柳元年有苦难言,只得露出无奈的表情,轻声道:“岳庄主,就按我所说,大家坐下来一同商量着分配,如何?”
“屁话!”见柳元年没有丝毫退让的意思,岳攀盘节的长辫“嗖”地抽了过去,同时怒喝道:“老子先发现的洞府,凭什么与你们分享!”
柳元年手持铜棍,巧妙地避开长辫的攻击,不断地变换身形,瞅准时机,一棍打在岳攀身上,将他打得一个踉跄。这一棍用力不大,所以岳攀并未受到太重的伤,他眼带疑惑,看向柳元年。
柳元年脸上依旧是那副无奈的表情,心中却早已将旗彪骂了个狗血淋头:“该死的旗彪,不知从哪搞来蔡仲的手信,让我配合他!偏偏墨主还命我不得暴露与他的关系,他奶奶的,傻逼墨......旗彪!”
外界
九道流光如同彗星一般划破苍穹而来,带着凌厉的气势,直逼那座巨大的土色石门。当他们靠近石门时,才缓缓停下。领头的那位白衣青年微微眯起眼睛,打量着眼前的石门,嘴角露出一丝不屑的笑容,发出一声轻蔑的冷哼。随后,他毫不犹豫地身形一闪,当先飞入石门之中。身后的八个身影见状,也不敢怠慢,紧紧跟随其后。
接下来的两个时辰里,天空中陆续飞来四队身影。每一队都有九个人,他们身着各色服饰,但无一例外都散发出强大的气息。这三十六人汇聚在石门前,后方的三十二人互相打量了一番,便停下动作,不发出一点声音,最前面的四道身影同样在互相观察,不过更多的是将目光集中在最右边一人身上。
卢洋轻摇羽扇,率先打破沉默,“若不是谢兄先前提了个醒,我还不知道王兄回来了呢。敢问王兄这是上哪快活去了?”
最右边的王子摆摆手,摆出一副疲惫不堪的样子,“卢兄别笑话我了,什么快活不快活,家族安排的任务,劳心劳力总算完成了。”
听王子说是家中之事,卢洋便也不好继续追问,三人隐晦地对视一眼,皆没有说话。察觉到他们的小动作,王子眉毛一挑,朗声道:“诸位,走吧?”
三人点点头,随他飞入了石门,后方的三十二道身影立马跟上。众人的下方,一位身着袖袍的青年睁着一对紫眸,不满地哼了一声:“好大的威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