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
小女孩稚嫩的面庞露出疑惑,手指放在嘴唇上,好奇的看着李玲儿。
闻言,李玲儿笑对小姑娘。
“娘亲,她是?”
白芙蓉难掩激动:“玲儿,她是你二哥的女儿,是你的侄女啊!”
“二哥?”
李玲儿想到了李庄的面容。
“你二哥在朝廷考取了功名,没多久就和那诸葛家的姑娘喜结连理。”
欣喜的消息从白芙蓉的口中轻描淡写的说出。
“李伊伊,这名字好听吧?”
李玲儿上前,眼神闪烁光彩,看着这个大眼睛水润的小女孩。
她轻轻伸手,握住李伊伊白嫩的小手,微笑开口:“伊伊。”
李伊伊喜笑颜开,笑容干净又甜美:“姑姑!嘻嘻。”
看着眼前可爱的女孩,李玲儿如何能不动容,她再次看向白芙蓉,神色带愧:“娘亲......”
白芙蓉放下小姑娘,任由她离去,随即湿着眼眶上前,握住李玲儿的手,不断磨蹭。
“真是我的玲儿,你真的回来了......”
感受着手上的温度,李玲儿有点止不住情绪,咬着嘴唇,一滴热泪滑过脸颊:“娘亲,对不起......”
白芙蓉摇头:“说什么呢,娘亲知道你肯定有苦说不出。”
“但你现在不是回来了吗?”
她轻轻的抱住李玲儿,抚摸着李玲儿的秀发。
此刻,李玲儿心里不是滋味,感觉着白芙蓉好像矮了一分,在这种角度下,花白的鬓发看的愈发清晰。
她终是开始理解韩成空所谓的眼前一隅。
万物皆有岁月的安排。
掩埋在团圆之下的,皆是尽头的别离。
若一切天定,那么这个世界就是一场悲剧的循环。
把握眼前一隅,何尝不是一种选择......
母女团圆片刻,白芙蓉便兴奋的领着李玲儿到了一个小院子。
那片院子依旧,只是经过了十年岁月的考验,让一切熟悉又陌生。
风吹雨打之下。
树死重栽,亭坏重修。
一如既往,又不是以往。
“你的院子,我每隔一段时间都来打理,你看看,和以前一样吧。”
白芙蓉站在李玲儿一旁,似是追忆的轻声说道。
在这里,李玲儿的故事有了起点。
思绪涌上心头,让李玲儿越发动容:“真的,都一样。”
母女二人小步走到了亭中,白色衣裙的李玲儿气质越发飘逸,而身边的老母气质却越发沉暮。
“玲儿,和娘亲说说,你都经历了什么?”
她看着李玲儿气质出尘的面颊,握着她的手询问,语气有点没底,生怕玲儿经历过什么创伤。
李玲儿有很多话想开口,却又一句都说不出来。
她和自己母亲终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很多事情,解释起来困难繁杂。
她只能让自己母亲知道,她过得很好。
随着白芙蓉担忧的面容,李玲儿说出了善意的谎言。
她说到自己和司徒文去了南海,去了大漠,去了很多梦幻的地方。
那些地方似乎只有文字图画的世界才能描绘,是只存在于想象的奇异场景。
然而这些其实只是他们接下来要去的地方,她根本没见过。
白芙蓉的面色从最开始的担忧逐渐转化为慈祥的笑,眉眼舒展。
“娘亲听不懂,但娘亲听得出来你过得很好。”
“其实娘亲从没期望你做什么大家闺秀,嫁什么好人家。”
“我只希望你能快乐,和小时候一样,天天知道傻笑,上墙拆瓦。”
听到这里,李玲儿轻轻抬头,嘴唇颤抖,热泪盈眶:“娘......玲儿也是,我不想你们变老......”
世间最真挚的情感冲击着她的心怀,让她再也止不住泪。
白芙蓉轻轻抱着李玲儿,用手拍着玲儿的后背:“生老病死,人之常情,玲儿,我老了我就不笑了吗?”
“娘亲虽然啰嗦,但活到老,笑到老,所以你不许哭,听到没有!”
可李玲儿止不住的放声大哭,唯有在这样的怀抱中,她才能卸下所有,释放十年压抑的情绪。
强大如目前的她,也做不到所谓真正的漠视生死。
她不会不管这些遗憾,若大道无情,那她便化作大道。
攀上大道的巅峰,逆转一切。
“别哭了,你再哭娘亲也想哭了。”
白芙蓉含着泪光,不断的摸着李玲儿的秀发。
片刻后,李玲儿终于镇定了下来,在母亲的怀抱中凝望院子里的小树。
碧绿的嫩芽蹿出,原来又要迎来早春了。
“你回来了,你的司徒公子呢?”
白芙蓉抚摸着女儿的脸颊,神色轻柔。
李玲儿仿佛想到幸福的事情,浅笑,轻轻点头:“他一会就来。”
话语刚落,李玲儿小院门口就响起熟悉的嗓音:“夫人,门口有客人要找你和老爷!”
白芙蓉理了理头发:“哎哟玲儿,这就来了?你怎么不早说呢,快快,你擦擦脸。”
李玲儿感觉好笑,柔声道:“没事的娘亲,他不会在意的。”
看着面前慌乱的白芙蓉,李玲儿感觉自己好像回到了那最初的一年。
那年,白芙蓉也是这般慌乱,竭力撮合她和司徒文。
如今,白芙蓉和李无双都苍老了,她也与司徒文顺利的走在了一起。
这一切都好奇妙,让李玲儿不禁发笑。
白芙蓉领着李玲儿前往大门处,门口,一辆不算豪华的马车停下。
一个挺拔且清秀的男人站立在不远处,手里拎着红色的包裹,面容如沐春风,眼眸虽温柔,却是带着一丝傲气。
在其身旁,两个年迈的老人神采奕奕,含笑看着司徒文。
李无双自然首当其冲出门迎接,看到是司徒文之后,面色一滞,冷哼一声。
李玲儿脚步轻柔的走出去,看向司徒文和他背后的二人。
“舞婆婆,清风爷爷。”
她行了一礼。
司徒清风点头,摸着胡须,看着李玲儿:“不错,不错,我家小文真是有出息。”
她一旁的司徒舞眼眸空洞,好似看不清楚,却是嘴里一啧:“就他那榆木脑袋,真是要急死我。”
被长辈拆台,司徒文不好意思的摸着脑袋。
李玲儿捂着嘴笑:“爷爷奶奶,小文他可厉害了。”
司徒文看着李玲儿的眼睛,嘴角勾起,随即走向白芙蓉和李无双的方向。
“李叔,白姨,我此番前来,不为别的。”
“我是来提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