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路两旁是一望无际的绿色豆田,青翠的豆苗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微风拂过,豆叶摇曳着,发出沙沙的声音。
远处茂密的浅叶林中,传来鸟儿欢快的歌声。沿路两旁,流水潺潺,偶尔有一些小鱼在清澈的水底嬉戏。
“今天是个好日子啊,心想的事儿都能成啊。”一个身穿道服的邋遢道人,走在路上,哼唱着歌曲。
“朋友,怎么一个人愁眉苦脸的啊。”他看见前面走着的少年垂头丧气的,随即出言问询道。
少年不答,只是自顾自的往前走。
“别不开心啊,正所谓,笑一笑十年少呢。”邋遢道人快步走到他身边继续说道。
少年仍是不答。
“喂,别这么丧吗。你看看这道路两旁的美景,难道心情就不能好一点吗。”邋遢道人拍着他的肩膀。
“我警告你,别碰我。”少年恶狠狠的说道。
“你这人,说两句话就不耐烦。”邋遢道人玩笑道。
少年斜盯着他,手中攥紧的拳头在暗暗蓄力。
道人不信邪,反复挑逗着少年。
“你找死。”少年面部狰狞,一拳轰去,道人灵巧的躲开,道路一侧成片的豆苗被这股力量瞬间轰散。
“看不出来,小兄弟你竟然有这般大的能力。”道人夸赞道。
一击不成,少年身形暴起,短时间轰出数拳直奔道人面门,道人不慌不忙,身体像海绵一样,把少年的拳劲尽数卸入地面。
“我倒是说怎么你有恃无恐,原来颇有些手段啊。”少年以为是普通的道人,没想到看走了眼。
“那不然呢,嘿嘿。”道人听到少年的夸奖,飘飘然起来。
少年正是潘启蕴,当日他们从泽米河畔离开后,因他那日在闹市和独眼大打出手,被英楠安插在这边的卧底所发现,并认出了他的身份。
后来他们在途经一处山庄时遭到伏击,敌人准备充分,他和二姐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战局混乱,他掩护二姐先逃,两人商量好在此处见面,可是等了半天仍没有二姐的身影,启蕴正陷入深深的自责中。
“小兄弟,小道掐指一算,知你不日定有血光之灾。”道人说道。
“装模做样,那你能不能再算算是何血光之灾啊。”启蕴停步问道。
“等等啊,”道人随即盘腿坐下,拿出一些龟壳 、蓍草、 铜钱等物摆在地上,口中念念有词。
沉吟半晌,他抬眼斜瞥发现少年仍在看他,偷偷翻阅典籍的手停顿在半空,他顿时有些尴尬。
“你憋了半天就放了这么一个屁?”潘启蕴冷笑着,心道装神弄鬼的家伙罢了。他随即转头就走,不再理会此人。
“你姓潘?南屿皇室一员......”道人口中念念有词。
潘启蕴刚走了半步停了下来。难不成真是我看错了此人。他回过头,看到那道人看着他一脸的笑意。
顺着道人目光看去,他发现不知何时自己贴身的牌子到了此人的手上,他正念着牌子上的字。
“拿过来,”比起刚才现在他是真的被这道人这种无聊的小把戏搞得有点生气。
“给你。”道人将令牌直接扔给了他。
“我能说虽然这些字牌子上都有,但是我并没有看,完全是刚才算出来的吗。”道人笑着说道。
“死道士,我最后在警告你一遍,离我远点。”既然二姐不在这里,他打算原路返回去寻找。
“我真算出来了,不过不是你的,是你身边亲密的人有血光之灾啊。”远处道人跳着大喊道。
潘启蕴强忍着火气,要不是现在当务之急是赶紧找到二姐,他无论如何都要手刃此人。
却说阿土,本来打算回去寻找王叔,问询事情的结果。结果被半道上杀出的流匪所擒,背后包裹的金银全被掳去,自身也沦为阶下囚。
“大哥,没想到这不起眼的小子这么富有啊,这次赚大发了。”
马背上一人掂着包裹里面的金银,喜出望外。他转悠着眼珠子坏笑道,“你说,要不咱们把这钱给私吞了。”
“你小子,总领平日待咱们不薄,有什么好的都是拿出来与弟兄们分享,你怎么敢有这想法。”西吉斥道。
“话可不能这么说,正所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一码归一码嘛。”那人又道。
“理是这个理,但是这么做还是不妥。”
“那是我的,是北忍哥给我的,快放我下来。”阿土被绑在马背上动弹不得,他大声叫嚷希望周围能有什么人听到来救他。
然而空旷的草地上,一个人影都没有,一切注定是徒劳的。
“嘴给他绑住。”西吉最烦小孩子叫嚷了。
“是,”那人翻身下马从身上扯下一截粗布,蛮横的绕着头捆住了阿土的嘴。阿土挣扎着,换来的是几巴掌的毒打。
“这里面有这么多东西,咱们拿一点剩下的拿回去给总领怎么样。”那人仍不死心凑到西吉旁边说道。
见西吉仍是有些犹豫,他直接拿出金子放到他手里,“你我一人一块,拿着就是了。”
“那好吧,”西吉收起了金子不再言语。
夕阳西下,三人两马慢慢驶入寨中。
“站住,什么人。”巡逻的一人拦住了他们。
“你小子又喝酒了?我你认不出来。”那人道。
“哦,原来是你小子。”巡逻那人恍然笑道。“西吉大哥也在啊。”
他望向那人身后的男子,又看了看马背上绑着的阿土。“怎么抓了个混小子回来。”
“你懂什么,这家伙可是有钱人家啊,绑了他等他家人来赎他。”那人笑道。
“少废话了,尽快向总领交差吧。”西吉二人下了马,走向寨子中。
一进入寨子,仿佛走进了另一片地域一般。这里的房屋大多是用木头建造的,屋顶覆盖着茅草,墙壁上爬满了青苔和藤蔓。
道路狭窄而曲折,充满了泥泞和石块,路上都是些巡逻的男子。在寨子的中心,有一座高大的石楼,这是寨子的核心建筑。
石楼的周围围绕着一些简陋的木屋和山洞,这是他们居住的地方。
沿路走来,这里并不似阿土所想象中土匪寨子的样子,反而有种身在军营中的严肃感。
阿土被一人带到寨子的深处,那里有无数的房子,一对对人在附近把守着,他被带到了其中的一间。
“进去。”望着漆黑的屋子阿土踌躇不前,那人索性一脚把他踢了进去。随即阿土环抱在一片漆黑的环境中。
“喂,小子,踩我脚了。”黑暗中一人说道。
“对不起,对不起。”阿土忙道歉并退向一旁。黑暗中一人不怀好意的伸出一只腿绊倒了他,阿土重重摔在了地上,随即众人的哄笑声传来。
“这边,靠过来。?一个声音远远的喊道。阿土寻声,用手顺着地面摸索着爬到刚才的声音处。
“对,靠在这儿就行。.那声音在他附近响起,阿土道了声谢谢,靠着墙坐了下来。
“小子,你犯了什么事啊。”远处一人问道。
“肯定是偷了别人家的女人呗。”另一人道。
“傻子,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啊。”那人嘲笑道。“偷女人没成,还被人打了一顿,连个女子都打不过,你能做什么。”众人哈哈大笑起来,那个被嘲笑的人涨红了脸,还嘴被又一顿嘲笑。
“别搭理他们,累了就休息会儿。”旁边那人说道。
“谢谢你。”阿土再次表示感谢,奔波了这么久,又折腾了一路他也确实困了,靠着墙沉沉的进入了梦乡。
......
入夜石寨外,高高的圆月挂在天边,云泥斜眼看着眼前男子。
“把他放了。”她轻斥道。
“云泥,我是这么的爱你,你却喜欢这么一个废物的家伙。”
那男子满眼尽是失落,他实在想不通自己有哪一点比不上这个迂腐且保守的家伙。
“好俊逸,你错了。我爱他,只因为他是他。”
云泥的话语平淡而坚定,她似乎已经下定了决心。俊逸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惊愕。
他似乎没有想到,这个他一直以为会顺从他的女子,竟然会如此固执地选择一个废物。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目光逐渐变得冰冷。
他冷笑着说道,“云泥,你真的以为你能和他在一起吗?他只是一个废物,一个没有未来的人。我才是你的归宿。”
云泥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默默地注视着他。她的眼神中充满了坚定,让人无法动摇。
好俊逸看着她,心中的怒火越烧越旺。他忽然一把抓住云泥的手,用力将她拉向自己。他的目光中充满了危险的光芒,仿佛要将云泥吞噬。
云泥甩开他的手,提起软剑便刺,他嗤笑着同样用软剑迎了上去。
两人你来我往,横劈竖躲,在旁人看来倒不像是在拼杀,反而是一对鸳鸯在舞剑。
他们在月下舞剑,身影交错,剑光闪烁。他们的目光交汇在一起,仿佛在这一刻,只有对方的存在。
他们的动作越来越快,剑光越来越亮,终于伴着一声清脆的响声,云泥的剑横空被劈断。
“不,”好俊逸没来得及收住手,自身软剑的剑尖刺向了云泥。
在那一刻,时间仿佛静止了。
好俊逸的眼中闪过一丝惊愕和悔意,他无法容忍自己心爱的女人被自己所伤害。
云泥静静地注视着剑尖刺入她的身体,她的眼神中没有丝毫的恐惧和退缩。她似乎已经预料到了这一刻的到来,但她并没有逃避。
他紧紧地握住软剑,试图将它拔出,但云泥却紧紧地抓住了他的手。
她的眼神中充满了决绝和坚定,她似乎已经做好了准备,准备承受这一切的后果。
“明明能躲开的,为什么不躲。”好俊逸痛苦的大吼着。
他顺势将云泥搂入怀中,从衣袖中取出所有的金创药尽数倒入云泥口中。在这一刻,他只有一个目标,那就是救活云泥。
“大人,这柄剑的剑尖有剧毒,恐怕这些药并不能......”一旁的管家低声道。
“闭嘴,速去请神尼过来,绑也要绑过来。”好俊逸打断了管家的话,他的声音中充满了焦急。
“放人。”此刻剧毒已迅速蔓延到云泥的全身。她的脸色变得越来越苍白,身体也开始颤抖起来。好俊逸看着她,心中充满了惊恐和无助。
“放人,”云泥坚毅的目光让他身躯一震。
“唉,把他带出来!”他转身对着手下的人说道。
对他而言云泥是他的全部,其他一切都不重要。他出身显贵,从小就生活在富裕和权力的环境中,见过各种各样的女人。
但云泥不同于他所见过的任何女子,她是独一档的。
她温柔、善良、骄傲、坚强等,自从母亲去世后他在家族备受冷落,心也渐渐变得冷漠和死寂。
他感觉自己失去了所有的方向和动力,每天都只是在机械地度过。
可自从看到云泥的那一天起,他能清晰的感受到自己内心的变化,那颗死去的心在慢慢变得富有活力,他开始重新感受到生命的奇妙和美好。
男人带着脚镣走了出来,面色苍白,这数天的经历仿佛是一场噩梦。
他站在牢房的门口,呆呆的看着外面的世界,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顺着石寨中的篝火,他看到了云泥。
她的身影在篝火的映照下显得那么美丽而脆弱,像冬日的晚烛一样随时可能熄灭。
“云泥,”他大叫着跌跌撞撞的跑向她——那个在他封闭的世界中打开一扇窗的女人。
“铭海,云泥从好俊逸的怀中挣脱,奔向那个他钟爱的男人。”
好俊逸看着这一幕心都碎了,他制止了手下人的动作,转身走回寨中。
......
“娘,怎么不继续讲了。”阿土靠在妇人身边,感受到了久违的温馨。
妇人感受到了阿土的依赖和信任,她轻轻地抚摸着他的头发,温柔地说,“阿土,无论你以后遇到什么困难,都要学会坚强。”
“嗯。”阿土看着妇人用力的点了点头。
“醒醒,醒醒。”一人使足了力气摇着阿土的肩膀,试图将他从沉睡中唤醒。
“你是谁啊,”阿土揉了揉眼睛,“我娘呢。”
“什么你娘,喊你几遍都不醒,我还以为你死了。”那人道。
兴许是适应了黑暗的环境,透过高处窗户透进来的月光,让他渐渐看清了眼前屋子里的情况。
透过外面,这间屋子看似与其他屋子无异,不起眼且普通。然而,当你走进里面,会发现它别有洞天。
看似所有的屋子并列在一起,但实际上,从里面看,这些屋子俨然是一个整体,共同构成了庞大的监牢。
它们彼此相连,形成了一个封闭的空间,仿佛是一个巨大的迷宫。
每个屋子都有其独特的功能和用途,有的作为牢房,有的作为办公区,有的作为休息室。
让你很难想象,在这样一个偏僻的地方,竟然有这么一个别有洞天的地方存在。
“发什么呆呢,这东西虽说不好吃,不过你不要我也不介意再吃一个,反正今晚每个人就这点口粮。”那人捏着手里的豆块看着他。
“啊,”刚回过神来的阿土看着那人手里的豆块,肚子也在这时候咕咕叫了起来。
“我吃。”他接过豆块大口吃了起来。
“喂,悠着点,这里每人每天的水量是有限的。”那人提醒道。
“谢谢你。”
“嗯。”那人嗯了一声算是回复。“对了我叫小草,这里每个人都有一个代号,你也给你起一个吧。”
阿土想了想,不知怎么的他想到那日白色罗裙女子的面庞,突然有些脸红。“就叫小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