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阿土沿着崖壁,一点点地向下爬去。途中,他的双手被崖壁上的锐利石头割得鲜血直流,好几次因为没抓稳,他险些掉了下去。
然而,他内心的恐惧和坚定要离开的决心激发出了强烈的求生意志,愣是让他生生地爬到了崖底。
站在崖底,阿土抬头望去,只见万丈悬崖高不可攀,如同一道天堑隔绝了他和上面的世界。他不禁感到一阵后怕,同时也为自己能够成功逃脱而感到庆幸。
“全都是坏人!”阿土心中充满了怨恨,披着好人皮的坏人!
“明明不是我偷的,非要冤枉是我,我看就是他们故意赶我走。”
他越想越气,边走边骂。他觉得自己被欺骗了,被利用了。
那些人口口声声说救了他,要他拯救天下,可现在看来,那全都是谎言。
前方方圆百里毫无生机,丝丝黄雾弥漫,阿土小心地在这片充满黄雾的区域绕行着。他能感受到这里弥漫着一种死寂和危险的气息。
虽然心中充满了恐惧和不安,但他还是坚定地向前走去。他知道自己不能停下来,必须尽快离开这个危险的地方。
“这边!”黑暗中一个声音说道。
“谁?谁在那!”
阿土身上汗毛倒立,在这种地方,他丝毫不怀疑会有鬼出现。
阿土捡起地上的树枝,小心地循着声音走去。
伴着月光,在一处凸起的石头旁,依稀能看到一个人影。
“来,我在这。”那人影说道。
阿土缓缓靠近,看清了人影的模样。
“西童子?”他诧异道,出去的时候两人还擦肩而过,那时他还生龙活虎的,怎么现在他倒成了这副样子。
“偷……偷……”西童子有气无力地说道。
“什么偷?我说了我没偷!”阿土抓起西童子的衣领,愤怒地说道。
“头……头刀……”西童子说道。
“好啊,之前你们诬陷我偷了聚魂丸,将我赶了出去,现在又说我偷了刀?你们这些坏人可真该死啊!”阿土不由分说,将对北童子的愤恨之气,尽数撒在他身上。
“你没偷......我信你......”西童子说道。
“又说我没偷,怎么,你也知道怕了?”阿土冷笑着看着他。
“是黑气......黑气......”西童子说道。
“什么黑气?我现在看到你就来气!说话结结巴巴的,你又想怎么害我。”阿土举起拳头正要继续打,西童子却脑袋一歪,断了气。
“喂,醒醒啊!”阿土顿时慌了神,顺着依稀的月光,他这才发现西童子身上红了一大片,一柄怪异地刀斜插在他腹部,不断地吸食着他的精气。
阿土见状将刀拔了出来,西童子瞬间像被针扎过的气球,迅速瘪了下来。
“这是什么情况?”阿土拿着那把带血的刀,愣愣地看着西童子,心中一片混乱。直到刚才他还在怀疑这是不是他捉弄自己的把戏,这时他才猛然意识到这并不是,西童子是真的死了。
阿土看着已经断气的西童子,转身便走。可走了没几步,他又停了下来,再次返回到西童子身边。
“唉,谁让我好心呢。”阿土叹了口气,“这荒郊野岭的,就这样让你躺在这冰冷的地方,万一被其他怪物吃了,死无全尸,那也太惨了。”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当然,你也别谢我。我完全是看在神尼的面子上,要是那该死的北童子躺在这,我才不会帮忙埋葬他呢。”
阿土说着,蹲下身,费力地抱起西童子的尸体。西童子身上的血迹大片大片地沾染在阿土的衣服上,但阿土并没有在意这些。
他开始在附近寻找一个合适的地方,好将西童子的尸体埋葬。
经过一番寻找,阿土终于找到了一个相对平坦的地方。他放下西童子的尸体,开始用手挖掘。泥土很硬,阿土的手被磨得生疼,他灵机一动,用那柄刀铲土,虽然有些慢,但还是轻松了不少。
正当阿土专心致志地挖土时,远处传来了呼唤声:“阿土,你在哪?阿土!”
阿土抬起头,发现是南北二童正向这边走来。
“阿土,是阿土!”南北二童担心阿土迟迟不回,于是结伴追了下来,此刻发现阿土这里,两人急忙赶了过来。
“阿土,是我错了,我不该那样对你的。”远处传来北童子的话语,语气中带着一丝歉意,显然事后他也意识到自己行为有些过激。
“是啊,阿土,跟我们回去吧,过几天我还准备教你更厉害的东西呢。”南童子笑着说道。
阿土没有立刻回应,他看着南北二童,沉默了片刻。
“阿土,放心吧,他要是再敢那样对你,我第一个不饶。”南童子安慰道。
“可是你们不是说是我偷的吗?”阿土疑惑地看着他们。
“什么偷不偷的,那没什么。”北童子说道,显然他还是认为那凝魂丸是阿土偷去的。
“咦,你身后那人是谁?”南童子绕过阿土,看到地上躺着一个人。
北童子也走了过来,仔细打量着地上的人,“怎么有点像西童子啊?”他疑惑道。
“西童子不是去十堰驿站了吗?”南童子问道。
“我不是没追上阿土吗?然后西童子说他去帮我找阿土。”北童子说道。
“阿土,这人是谁?”南童子转头冷冷地看向阿土。
“你们别用那种眼神看我啊,他不是我杀的,真的不是我杀的。”阿土看着二人,手中沾血的刀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刺目。
“是头刀!你怎么会有这等邪恶之物!”北童子惊呼道。
“什么偷刀啊,我没有偷刀,这刀是从西童子身上拿下来的。”阿土解释道。
“什么,他是西童子?”南北二童闻言再次打量起那具早已干瘪的尸体,服饰、头带,以及远处散落的药丸都无一证明他的身份。
“你把他杀了?”南童子震惊的看着阿土,他难以想象这个平日里人畜无害的家伙,竟然会干出这种事来。
“我没杀他,刚才他奄奄一息的躺在那,我以为他是想骗我,我就生气地打了他一下,没想到他就死了,然后我看他身上插着一把刀,就顺便拔了下来,没想到他就......”阿土想解释,却越描越黑,他看眼前两人的神情越来越不对劲。
“是吗?然后你挖这些土是想做什么?不会想说好心地将他埋葬吧?”南童子寒声说道。
“我就是这样想的啊。”阿土说道。
“我呸!真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南童子愤怒地斥责道,偷了聚魂丸死不承认,亏我还好心说服北童子给你道歉,没想到你竟然还敢杀害西童子,真是有负于我等救命之恩。”
“我没偷,你们不是说相信我没偷吗?”阿土辩解道,但声音中却透着一丝无力。
“蠢货,你哪只眼睛看见我说你没偷了?我只是说不计较这件事。”北童子冷笑道,“但是我们四童情同手足,你今日下如此狠手,就算你是救世之人,我也定不轻饶。”北童子说道。
“你下手轻点,千万别杀了他。”南童子劝道。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帮着外人!就算他是预示的天选之子又如何?师傅要是知道他是这样的人,肯定会同意咱们为这世上除去一害的。”北童子说道。
“唉,可是......”南童子闻言一阵沉默。
“别可是了,你要是担心师傅怪罪,那这个坏人就由我来做吧。”北童子说道。
南童子犹豫片刻,随即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好吧,尽快解决他。”
南童子说完径直走到倒在地上的西童子面前,拂尘化作铲子,继续阿土的工作。
“你想干什么,我可是救世之人。”看着北童子缓缓逼来,阿土顿时感到大祸临头了。
“哼,什么狗屁救世之人,自打你被救之日起,我就没来由的看你这家伙不顺眼,没想到竟是个魔种。”北童子嘲笑道。
“我不是,我真的没有杀他。”阿土摇头道,眼中满是慌乱和恐惧。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北童子步步紧逼,阿土退到石墙边,已经退无可退。
北童子挥起拂尘,朝阿土杀来。
阿土拿起手中头刀,堪堪地挡下这一击。
拂尘如刀,将阿土一侧的石壁切开一道口子。
“等等,是黑气,他说是黑气。”阿土突然叫道。
“真是好理由!黑气被束缚在无毒谷洞壁中,怎么可能跑出来?”北童子闻言笑了起来,像看白痴一样看着阿土。
“我求求你放过我,我想回家。”阿土靠在冰凉的石壁上,显然被北童子已经逼到死角。
“这时候知道害怕了?之前偷聚魂丸的时候不是挺嘴硬的吗?看来不濒临死亡,你是不会坦白交代啊?不过现在等待你的,只有死!”北童子冷冷地说道。
阿土感到一阵绝望,他知道自己的处境十分危险。他抬头看着北童子,眼中透露着一丝不甘。
“我跟你拼了!”阿土握紧头刀,冲向北童子。
北童子躲了过去,同时拂尘化刀,在阿土背上留下几道深深的血痕。
阿土一个踉跄,险些跌倒。
不过他顾不得伤势,急忙逃命。
然而北童子早已料到这一点,他操纵拂尘伸长,紧紧缠绕住阿土,将他拉了回来。
“你以为你能逃得掉吗?”北童子冷笑道,眼神中透露着一丝残忍。
阿土挣扎着,他紧握头刀,用力将拂尘砍断,然而断掉的拂尘又再次接在了一起。
阿土发出一声不甘,手握头刀,再次迎击向北童子。
北童子冷哼一声,轻易地躲过了阿土全力一击。
阿土的背部又多了数道可怖的伤痕,深可见骨,鲜血淋漓。
“放心,我不会让你这么轻易死掉的。”
北童子看着阿土绝望的眼神,残忍地笑着。他挥动拂尘,如同挥舞着一把利刃,将阿土划得遍体鳞伤。
阿土难以想象,这个平时木讷的童子,此刻竟然有如此残暴的一面。
“北童子,莫要在磨蹭了!”南童子喊道。
“知道了。”北童子冷冷地说道,手中拂尘如锥,瞄准阿土心脏刺了过去。
阿土紧握小而宽的头刀,拼尽全力欲挡住这一击。然而,拂尘的力量远超出了他的想象,他脚下一歪,手臂一股沉重地酸麻感传来。
拂尘偏了一个角度,擦着心脏,顺着他的左胳膊刺了过去。
阿土惨叫一声,左臂应声断裂,整个人也被击飞了出去。他重重地摔在地上,疼痛几乎让他昏厥过去。
阿土急忙从怀中掏出身上炼制的所有药丸,也不管是什么,一股脑全吞了下去。
他要活命!他要报仇!仇恨的种子从未有过的强烈。
不知是药效还是他心底的力量,顶着剧烈的疼痛,阿土竟然缓缓站了起来。
“想不到你意志力还蛮顽强的!”北童子眼里杀机四起,拂尘如锥再次刺向阿土,这次他使出了全力。
阿土咬紧牙关,右手紧握头刀,在药效的作用下,左臂流血的伤口缓缓结痂。
阿土感觉力量在不断的涌上来,一直宕机的大脑在这时缓缓启动。
“打还是跑?”
“跑!”
宕机的大脑给出指令,阿土转身逃离。
“想跑?”北童子快速追了过去。
一大团黄瘴之气凭空出现,拦在他身前。
远远地能听到阿土的惨叫声。
“哼,入了这里面,就算你是神仙也得死!”北童子冷哼一声,转身返回。
“他呢?”南童子问道。
“跑进黄瘴之气里面了,估计这会已经被化成血水了。”北童子冷冷地说道。
“嗯,这边土已经挖好了,先把西童子埋了吧。”南童子说道。
“师傅那边怎么办?”北童子担忧地问道。
“就说,他正要偷聚魂丸,然后被回来的西童子看到一番辱骂。”
“那阿土自恃救世之人,不堪辱骂,故怀恨在心,趁他出去的时候设计暗害他。”
“没想到西童子佯装死亡,才躲过必死之局,但是他也因为流血过多濒临死亡。”
“我们赶到的时候,他连忙将发生的种种事情交代给我们,不等说完便惨死当场。”
“我二人痛心不已,只好将他埋葬,在周围寻找那忘恩负义之人的踪迹,苦寻无果,只能返回完成西童子未成之事。”南童子详细地解释道。
“好,还是你能说会道,这个办法好,就这么办!”北童子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两人将西童子放入挖好的坑中,开始了最后的掩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