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寒风凌冽，宛如锋利的刀子，吹在人的脸上，割得生痛。
马蹄深一脚、浅一脚地在雪地中走着，留下一连串杂乱的脚印。
顾洛尘想努力看清楚前方的道路，然而四周风雪交加，鹅毛大雪直往脸上扑来，眼睛都难以睁开。
不仅如此，他的视野也被风雪笼罩，周围的能见度极低，几乎难以视物。
顾洛尘转过头，望向身后，原本长长的队伍，也仅仅能看到十米范围以内的人。
在得到羽帝的允许后，方止境立刻行动，备足粮草，带上所有兵马，按照地图指示的位置，往目的地出发。
然而越往边境走，气候就越是寒冷。
过了草原后，景色逐渐变得荒凉，到处都是皑皑白雪，温度急剧下降。
风吹过来，身上的棉衣就好像摆设，根本不御寒，就好像整个人浸泡在冰水里一样，冷到了骨髓和血液里。
如果夸张点说，要是人们不戴棉帽将脑袋包起来，耳朵过一会儿就得冻掉。
连向来不畏寒冷的顾洛尘，都被冻得瑟瑟发抖，何况是那些身为普通人的将士们？
才仅仅一天，就已经有不少士兵被冻伤，甚至整只脚冻得乌黑坏死，手指被冻掉的也比比皆是。
只是恶劣的环境阻挡不了方止境前进的决心，他只是让人留下来照顾那些无法行动的士兵，继续往前走去。
谁知天气竟然又变得恶劣了起来，第二天就遇到了暴风雪，这下子更多人无法继续前行。
被迫在原地等了一天一夜后，暴雪依然没有停歇的迹象，四周尽是苍茫白雪，连方向都要迷失了。
顾洛尘这时才体验到了严寒的恐怖，尽管他是玩家，不会被冻死，但仍然冷得难受。
方止境没有办法，不想再继续等下去，于是决定，还愿意前进的人，跟着他走，那些走不动了，或是不想走的人，就原地返回离开。
经过短暂的休整之后，方止境率领着残余部队，开始了新一轮的征程。
顾洛尘看了看身后神情委顿的士兵，知道很多人已经达到了极限，如果再不想想办法，说不定会全军覆没。
但是在这种环境下，自己还能干什么呢？
不但看不清楚前进的道路，也因为狂风呼啸，听不到别的什么声音。
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前进，前进，不停地埋头前进。
他骑着骏马，走在所有人的前头，充当了领路人的作用。
望着前方的雾霾，顾洛尘渐渐心若止水，似乎进入了一个心无旁骛的状态。
这种大脑清明、摒除所有杂念的感觉，还是头一次体验。
在这样的状态下，他的大脑变得十分清晰。
短短一瞬间，顾洛尘思考了很多事情。
想到了自己以前与别人战斗的方式。
想到了陆青羽说的那句话，比他强的对手还有很多。
想到了春秋，还有天下的伙伴们，此时都在做什么呢？
想到了妹妹顾晚舟，为什么会出现在那个奇怪的通道里。
想到了方止境亲手撰写的武学秘籍，要传承给张师那些人。
忽然，方止境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他从冥想中猛然惊醒。
“我觉得，这是我们最后一次出征了。”
方止境此刻的表情说不上严肃，更像是看清楚了自己命运后的洒脱和淡然。
“所以，你必须要答应我。”
他同样骑着马，与顾洛尘并肩同行，“以后的流光，就由你来传承了。”
“如果这件事结束后，我们能一起回去，我就答应你”
这一次，顾洛尘没有拒绝，而是思考了一下，说道：“别说是这件事，我什么都答应你。”
“我以前从来都不会犹犹豫豫的，但唯独这次，尽管我把所有兵马都带来了，心中还是非常担忧。”
方止境用疑惑的眼神看着他，“这种担忧，我还是第一次感受，按理说我已经重创了对方，他们几十年内都不可能组织有规模的兵力，可不知怎地，我还是非常担心。”
“可能是因为你过于紧张了吧。”
顾洛尘不以为意地说：“一般来说，人越在乎什么，越接近目标，就会越紧张，这是人之常情。”
方止境叹了一口气：“希望最好是这样。”
说到这里，两人同时闭上了嘴巴。
因为周围的风声，忽然消失了。
漫天的鹅毛大雪也停止了。
然而奇怪的是，在距离他们一百米以外的地方，风雪依然凶猛，未曾停歇。
就好像神明倒扣下了一个透明的大碗，将他们与风雪隔开了。
下一秒，顾洛尘和方止境的目光，不约而同地望向了前方。
在他们前方二十米左右的地方，站着一个大约十来岁的小女孩。
小女孩穿着淡蓝色的长裙，如瀑般的银色长色发披在肩上，远远看去，就像个可爱的芭比娃娃。
顾洛尘却皱起眉头，瞬间提高了警惕。
因为他看到，小女孩的瞳孔居然是幽蓝色的，散发着诡异的蓝光。
在这种极寒的环境下，看到如此诡异的小女孩，对方绝对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顾洛尘和方止境相视一眼，正想出手攻击，谁知小女孩竟然抢先了一步！
她张开双臂，用力往下一挥，只听“喀啦啦”一阵响动，众人脚下的冰面居然裂开了！
“扑通扑通！”
一时间，几千名士兵猝不及防，直接跌进了冰面下的冻湖之中！
“不好！”
顾洛尘这时才发现，原来自己走的不是陆地，而是一个被寒冰冻结的湖泊！
众士兵本来就穿得极厚，如今掉进水中，棉衣灌了水，如铁块一般沉重！
“咕噜噜……”
很快，许多士兵劳累交加，再也无力挣扎，往水下沉去。
有些幸运的士兵，紧紧抓着冰面的边缘，这才没有被淹死，狼狈地爬了上来，但也被冻得半死。
“先救人！”
方止境用最快的速度，赶紧跑到冰面边缘，将在水中挣扎的士兵们拉了上来。
顾洛尘也不敢怠慢，迅速救起离自己最近的士兵。
但这样做，只是杯水车薪而已。
尽管两人疲于奔命，依然有大批大批的士兵沉入冻湖，再也没有冒上来。
看着士兵们死伤惨重，小女孩的脸上，露出了天真又残忍的开心笑容。
似乎一下子死了这么多人，对她来说是件非常好玩的事情。
“我杀了你！”
顾洛尘怒气上涌，转身看向了那个小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