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州,处九州西北,地势险峻,毗邻大荒,是九州最为强盛之地。
岐山,位于雍州之西南。话说,上古之时有凤鸣于岐山之上。此地灵力充沛。号称九州第一的雍州剑府便选址于此。
民谣有云:岐山高楼接大荒,江流曲似九回肠。这高楼指的就是:雍州剑府。府中建筑依山而建,更显得巍峨肃穆。而江流便是指这九曲岐水。岐水护卫在雍州剑府之外,成了雍州剑府的“护城河“。
剑府肃穆的高墙外,水中芙蓉开得正艳。一片红蕖,十里飘香!忽而惊风四起,河边细柳摇曳,何等招摇!此刻,剑府门外到处是驻足攀谈的剑修们,好一派热闹繁盛的景象。
马蹄声止,一声长长的嘶鸣过后,雕车竹帘被头带斗笠的赶车人掀起。那人一身粗布麻衫,清瘦的脸型配着挺拔壮硕的身型。虽只是个下人,可那神情却是不似一般下人的轻佻。严肃的目光,谨慎的动作,不由得让人觉得他是个规规矩矩的人。弯腰放好下马梯后,他对车内唤道:“阿炜,阿灼,我们到了。”
不一会儿,车内溜下一身着锦袍的小伙子,约莫十六、七岁的光景。生得眉清目秀,红扑扑的脸上还未脱稚嫩之气。只见他直接跳下马车,兴奋地跑了一圈,又回到车旁叫道:
“大哥,你快来看!这就是雍州剑府了。”
今天是他们来雍州剑府报名的第一天。剑府门外早已聚集了不少从雍州各地赶过来的剑修们。在整个剑武大陆,只要能凝聚出剑气,便能有入剑府学习剑道、武技的资格。只是今日这里的剑修也不全是新生。穿着剑府道袍的应该是往届弟子,。此外还有新生的家眷,以及闲来看热闹的散修们。总之,每次开学各大剑府的门前都像个大集市。
作为渭阳城郑氏子弟,郑炜与郑灼是今年唯一的两个凝聚出剑气的年青后生。而郑炜因为凝聚出顶级的红色剑气还一度成为渭阳城的佳话。男子终于被喊了出来。一身飘逸的白色长袍,更显出他那翩翩公子气。这副模样倒不像剑修反似书生。此人便是渭阳城郑氏族长的嫡长子——郑炜。
“哥!这次你定可以在这帮人中脱颖而出的。”
还没等郑炜自谦,渭阳城的另一大家族陈氏嫡孙陈赫之便带领着一众人浩浩荡荡地走了过来。陈赫之,现年十七、八,一身锦衣华服,全身琳琅满目,玉佩叮叮当当直作响。这厮穿金戴银地到处招摇,就连走路都带横的。纵使不在渭阳城,也还是改不了跋扈的德性,倒让人一见难忘。
“呦!这不是郑家的两傻小子吗?看来,你们郑氏今年还是青黄不接啊!”陈氏子弟一行十数人,凑在一起就像个黑帮。
“你……”
郑灼刚想理论便被旁边那粗布麻衫的男子给拉住了。“灼弟,不必跟他们一般见识。”
“呦!”陈赫之一听可不乐意了,冷冷一笑,拔出佩剑指向那人道:“郑焜!主子说话,什么时候轮到一条狗插嘴了?”陈赫之向来看这个郑焜就不顺眼。每次坏他的好事不说,只要他找这两兄弟的茬,这个郑焜便赶来护主。
“对啊!狗奴才,你太不识好歹了。”陈氏子弟顺着剑势,将其拽到一边,围了起来。
“焜哥!”见陈赫之他们竟又为难起没有功夫底子的郑焜,郑灼着急了,转头向大哥郑炜求援。“大哥!他们……”
话还未说完,竟然被郑炜制止住了。“郑灼,不许造次!”
“可是……”如今他们只有三人,只怕又得受辱了。但郑灼仍不甘心。上次就是焜哥代他们受罪的。这回他们又来捡软杮子捏了。
“郑炜啊!”陈赫之故意走近拍了拍他的肩膀,得意地笑道:“听说你的剑气居然是红色的。不错嘛!恭喜!恭喜了!”
郑炜冷哼了一声,退后了几步。他一向喜好书卷味,对陈赫之这种纨绔之气过敏得很。他捂了捂鼻子,一副嫌弃的模样,直接激怒了陈赫之。
“郑炜,你这是什么表情?”那个郑焜屡坏他好事,而这个郑炜则仗着渭阳城闺秀的青睐,就总对他这副表情。“妈的,我就老不明白了。老子看上的女人怎么都瞎了眼睛,看上你这个小白脸呢?”
甭说私怨,就是陈、郑两大家族,也一向不和。原本两家可谓旗鼓相当。奈何这些年,郑氏族中能聚气修炼的越来越少了。而陈氏又不知怎的,族人修为突飞猛进,一跃成为渭阳城的第一大家族。现如今势力悬殊。所以,陈赫之来找茬,郑炜也不得不耐着性子忍着他。
“不过……”陈赫之当然不是真的恭喜郑炜的。只听他话锋一转,恶狠狠地说道:“你小子别张狂。在雍州剑府剑气是红色的多的是了。谅你也嚣张不起来。”
确实,攻击型武者的红色剑气虽强过橙色和黄色两种剑气。但不比防守型武者的绿色剑气那般稀缺。郑炜很明白以自己目前的实力,在雍州剑府只能算是这一届甲等生中的平平者。不过,他既然来了,就不会甘于平庸的。来日方长,可如今他只能忍。“对不起了!郑焜!待我来日剑道有成,定会为你讨回。”
郑焜,本是郑氏族长的亲外甥。自小无父,便随母亲依附于郑氏娘家。族中长辈,因其母与外姓男子私相授受,一直不太待见他们。所以,纵使是前任族长的亲外孙,郑焜也只能委身于郑氏兄弟身边做个伴读。郑焜的舅父说得好听是让他陪着两个儿子一起读书。实则不过是鞍前马后伺候这两位少爷,做着没有薪资的杂役,或者说没有签卖身契的奴隶罢了。不过,郑焜本人倒是没半点抱怨。因为若不是如此,他岂能读书识字?只是下等人的生活,不仅要受苦,更会受辱。
“这就不劳陈公子费心。”
“上回的事,还没找你们算账的。今日正巧了。”
原来,陈赫之是找来算旧账的。郑炜笑了。“这可是雍州剑府门前。你若是殴打剑府弟子,你说他们会不会管?”说完,他指了指剑府门前接待新生的那些剑修们。
“你……”陈赫之也不傻。“我当然知道。但……他可就不是剑府弟子了。”说罢,他抬手一挥。陈氏那帮狗腿子便对郑焜一顿拳打脚踢。
郑焜一声不吭地忍受着陈氏众人的围殴。若是还手,只怕他们就不是拳脚相加,而是刀剑相向了。这种情况对他来说,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因为无法凝聚剑气,而被剑修们随意欺凌的在剑武大陆大有人在。他不是没抱怨过上天不公,但抱怨终归不是解决的方法。所以,他才下定决心跟着郑炜和郑灼来到雍州剑府。他不求有多大的造诣,只要能学个一招半式也好保护母亲和自己。
眼睁睁看着郑焜被胖揍,郑炜仍旧没有出手的意思。
“哥!”一旁的郑灼急了,拔剑要去帮忙,却被郑炜死死拉住了。“你别拉我。陈家这帮畜牲欺人太甚了。你不出手,我出手。”
“你出手,那也是被打的份。陈赫之这是逼我出手。不可中计!”
“被打就被打。那也比这样不作为强。好歹焜哥也是我们郑氏的人。”
“郑氏的人?”陈赫之哈哈大笑。“不就是郑氏的一条狗而已嘛!不过……打狗也要看主人。我们这就是打狗给主人看的。”说完,他又对陈家那帮狗腿子吆喝道:“怎么样?兄弟们,打狗爽不爽啊?”
“哈!哈哈!爽啊!打得很爽!”
拳头如雨点般落下,郑焜抱住脑袋,屈膝趴在地上。又是一脚接一脚地踹在他的后背。“废物!”陈氏子弟边笑边骂。郑焜只能当什么都没听到,默默忍受着这一切。
“真是一条狗。”
“狗,都会咬人。他是连狗都不如!”
“对!对对!一条贱命,连狗都不如。”
只要没有剑气,在剑武大陆被如此虐待的,又何止自己一人?做牛做马,做猪做狗,郑焜只能当没听见,装聋作哑,苟延残喘。
“孩子!听娘的话。”母亲的告诫又响起在耳边。“不要反抗!反抗,你只有死路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