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轻笑:“胡常在也是个可怜人,这般好的福气一下到她身上倒叫她心忧。胡氏来求见臣妾数次,前三次臣妾担心她奔波劳累,都叫人送她回去,好生安抚。”
“第四次,臣妾看她实在紧张便传召她,说了一番体己话,也请太医诊脉,这胎现下是坐稳了,再过数月,想必宫中能添得一分喜气。”
淳祈帝喝茶:“清华膝下无子,恐深宫寂寥,将胡氏安置在凤仪宫,日后清华也有伴,自是极好。”
楚皇后娇嗔道:“陛下可莫打趣臣妾,臣妾是皇后,宫中皇儿皆是臣妾孩子,若将胡氏带来,那嫣氏呢?更别论大公主和大皇子岂不是要说嫡母偏心,臣妾可不认。”
“更何况臣妾自姑母那全权接手宫中庶务不过一年,庶务繁杂,臣妾平日并不清闲,宫中无子嫔妃众多,给皇儿寻个好母亲想必不难。”
“再者,臣妾也有过身孕,宫中太医皆说臣妾身子是能好的,时间到了陛下与清华的皇儿自会来的。”
淳祈帝垂眼:“清华所言极是,清华懂事了。”
楚皇后满目柔情道:“臣妾伴祈郎七年,自结发为夫妻,臣妾有不懂事时,为陛下惹了麻烦,妾都省的。”
“但陛下待臣妾宽厚,也并未重惩臣妾,臣妾心存感激。陛下自登基后愈发沉稳,臣妾自当管好后宫琐事,不叫陛下心忧。”
楚皇后有泪流落:“臣妾是皇后,自当承担起国母之责,再不能和从前太子妃时一般任性。”
淳祈帝看不出神色,抹去皇后眼角泪痕:“清华有心了,朕信清华能做个好妻子,当得起我朝皇后之名。”
烛火摇曳,帝后和美。
众妃只能欢欣鼓舞。
皇后侍寝后是春风满面,请安时眉眼都多了几分舒扬。
皇后的案子断了,只说碧何受人挑唆,一时想岔。
皇帝罚周嫔禁足三月,抄佛经百遍,周嫔是绚萱宫的人,沈贵嫔住的是绚晴殿。
任谁看都是找了个人垫背,看来真相如何不重要了。
胡常在的胎竟是坐稳四个月,略略显怀。
淳祈帝再来云玉殿的时候,已是四月底。
销雪在她特理的偏殿做瑜伽。
淳祈帝见着销雪穿着奇怪的衣服做奇怪的动作,脸一黑:“荒唐!爱妃成何体统!”
没错,淳祈帝不让人通报,径直就来了。
销雪吓一跳,赶紧把腿从墙上放下,看见淳祈帝娇嗔道:“妾在做运动呢,强身健体的。”
淳祈帝冷哼:“有这样的运动?”
销雪面上细汗密密,未施粉黛的小脸面色红润,身姿婀娜,可窥曲线,是性感的。
销雪扬眉道:“天下之大无奇不有,这可是一本古籍上画的,有助于身体康健,还能让妾更身娇体软呢。”
淳祈帝老脸一红:“朕看安宁行事说话愈发张狂。”
销雪眨眼:“陛下,妾就在自己宫内练练,您看妾可是都关着门呢,也无人能将妾看了去。除了您,哪有人能不通报就进来呀?妾是把云玉殿当作妾的小家,在这里妾自然是想做什么做什么喽。”
“陛下若是愿意,来云玉殿咱们就关上门,想做什么做什么,想说什么说什么,陛下今晚可要试试妾有无长进?”
淳祈帝低咳一声,哼道:“你倒是主意多,可见平日松快地很。”
销雪也哼:“谁叫陛下把妾忘之脑后,妾只能找点事做做。陛下,您可是二十天,整整二十天未召妾身了,妾身天天想您,抱着您的玉簪入睡,您倒是春风得意,尽被小妖精迷了眼。”
淳祈帝心说宫内最妖精的还不是你?
面上淡淡道:“既然这么想朕,也未见得爱妃去华阳宫找朕?”
销雪哼道:“陛下可还好意思说,妾可不敢去,万一妾去了又有这个夫人那个妃来了,妾是走或不走?”
“妾是喜欢陛下,要陛下召妾,妾自喜不自胜。可妾也不是个没脸没皮、死缠烂打之人,要陛下不愿见妾,妾可不会自找没趣,倒是平白惹人嫌。”
“上次陛下赏的梨花妾可都做成糕点了,妾本想着要陛下来便和陛下一块尝,陛下倒好,把妾一忘就是二十天。”
“陛下许久不来,陛下可是厌了妾?”
淳祈帝看着小嫔妃这双亮晶晶的眸,硬是说不出拒绝的话:“怎会?”
销雪喜笑颜开,拉着淳祈帝衣袖:“妾就知道陛下定不能忘了妾,妾出了一身汗,先去洗漱,妾叫兰苕给您泡茶,您先逛逛坐坐可好?”
淳祈帝点头,本今日便打算来看她的。
销雪笑得更真切几分:“那陛下可不能乱走,可不能出了云玉殿,陛下乖乖等妾。”
淳祈帝板着脸:“你倒是使唤起朕来了。”
销雪也无惧,心说反正你这么久不来我还烦着呢:“嘻嘻,陛下不说拒绝那就是答应喽,妾一会就来!”
“兰苕,给陛下泡茶,最最好的茶。”
“赤乌,快把殿门关起来!”
还不等淳祈帝说话就跑开了,生怕人拒绝呢。
淳祈帝摇摇头一时无奈。
销雪去洗漱,琉璃把玉簪塞到枕头底下,鱼尾把一早准备好的字帖压在桌案。
淳祈帝便在云玉殿闲逛起来。
云玉殿虽是偏殿但属实不小,也有独立院落。
淳祈帝到了书房,书架上一排排的书那叫繁杂,什么样的都有,不少话本子呢。
书案上压着字帖,淳祈帝好奇翻开: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笔锋凌厉,尽显张狂。
淳祈帝心头微动,又翻得数张类似字帖。
这般年轻明媚的女子谁会不喜,淳祈帝心说若是安宁非他要照顾之人,他自当宠着安宁。
可这深宫,恩宠是福也是祸,也亦蒙蔽少女双眼,他属实不愿。
淳祈帝一时意动,入销雪寝殿,果不其然,看见枕头下的玉簪。
淳祈帝好一阵叹气。
销雪洗漱好来找淳祈帝的时候,淳祈帝正在院落看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