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泥泞…
满身狼藉…
销雪哪里受得住,逞强而已。
昏睡过去,身子却留有痉挛。
就着烛火,淳祈帝小心查探好许。
幸而并未真伤及内里。
但看着肿胀,触目惊心。
淳祈帝再次将手置于销雪小腹轻轻揉搓,他是舒爽餍足了,又不免叹息。
叫人打了水,换了被褥,顺势帮小嫔妃清理。
小嫔妃一直没醒,下意识哼哼唧唧,淳祈帝动作轻了再轻。
两人再次和衣而卧时,淳祈帝脑海已是一片清明,心说今日真是鬼迷心窍急色了一番。
这云玉殿该改名为云雨殿才好。
拥温香软玉入怀,暗忖承受卿卿之心,定舍不得伤及卿卿性命。
怎么人和人的差别就这般大呢?
有人以身献之,只为他欢愉。
有人却觉得至极欢愉是辱没其风骨品性。
榻上承欢,受不住了,是折辱,是不在意,是发泄,是玩物。 可他是皇帝,说句难听的,只要他想,后宫女子除却皇后,不皆是他之玩物。
但人有三纲五常,他到底对自己的女人还是有一分风度怜惜,更不愿行强迫之事。
既然各人有各人的心思,有人不愿,他便寻愿之人。
什么是爱?他分不清。
但他也晓得,安宁啊,终究得了他怜惜。
他荒淫无度吗?他总是克制着的。可如今,却如同重回刚开荤一般心境。
销雪不是妖精,是他,忍不住入了郡主满腔情意的网。
次日,淳祈帝起时,销雪睡得深沉,没一点反应。
淳祈帝小心拨开销雪身子,才见得原本娇软白嫩的脸,唇色猩红,眼睑肿胀。
露出的雪白脖颈有斑驳青痕。
夜间还不觉,今一瞧,淳祈帝都不免一惊,对销雪又多了几分歉疚。
劣根性让帝王想多看几眼,教习的君子礼仪又让他不敢多看。
难得帝王也徘徊。
可昨晚的疯狂如一场幻梦,又想在脑海乱窜。
淳祈帝揉了揉额,给销雪拉好锦被,拉下帷帐,方着人伺候更衣。
走出寝殿,外头厚着的是鱼尾。
淳祈帝低咳一声,吩咐道:“伺候好你们贵嫔,若有不适就去宣张太医,切勿叫旧疾恶化。若是贵嫔有碍,着人来华阳殿寻朕。且嘱咐贵嫔好生将养,朕得空再来看她。之前的药朕会令江潮来送,莫省,仔细涂着。”
这还是第一回淳祈帝离开时吩咐这么多话,鱼尾仔细听着,巴不得字字都记下。
送人时,偶然瞥见帝王下颚脖颈几道红痕,似是抓的,鱼尾又是一惊,她分明记得昨日是没有的。
待淳祈帝走后,心中惴惴入内室。
拉开帷帐,销雪已扒拉下锦被,原本一片白皙的娇肢俏颈,现下青紫淤痕斑驳,牙印渗出结痂血渍,眼唇似惨遭蹂躏。
鱼尾一愣,僵直了身子,一把捂住自己的嘴。
瞪大的眼瞳轻飘飘流下大滴大滴的泪。
鱼尾虽是黄花大姑娘,但也见过避火图,之前也并非没帮销雪处理身上痕迹。
可这回,她还是被吓着了。
这哪里是宠幸啊!鱼尾不理解。
拉好帷帐,逃出内室,躲在门后,居然低泣起来。
捏拳,好容易整理好情绪。
待销雪转醒,真是无一处不疼,想喊鱼尾,声音都是低哑的。
鱼尾得令,双眼一瞬又泛上水光,急匆匆赶到销雪身侧:“郡主,您这是何苦啊!若那荣恩要用您受这苦换,咱何必稀罕!”
销雪叹了口气,低低说想喝水。
鱼尾这便拿来温热的水,仔细喂着,又把淳祈帝说的话复述一遍。
语气冷冷淡淡,倒没生怨。
销雪拍了拍鱼尾的手:“好了,晓得你心疼,那便帮我仔细抹着药,方能快些好。”
鱼尾点头,拿来药膏。
江潮送的药,好几瓶,一些是涂抹那儿的,一些是去瘀痕去疤的。
说都是上好的药,宫中没几人能得这赏,圣上忧着贵嫔,紧着云玉殿用。
销雪一听:“既如此便大方用着,完了再找陛下要。”
鱼尾嘟唇,掀开锦被:“哪里需贵嫔去要呢,之前送的都没用完。”
“呵,若混得药都用不着,本贵嫔还乐意受这苦去?”
鱼尾见着被下风光,手指都颤巍巍,敛着呼吸涂抹,不着一词。
销雪也发觉了:“哪用得着这般?说实在的,情急之时,是痛并快乐着,本贵嫔这皮肤你也并非不晓得,只看着吓人而已。”
“再说,本贵嫔比之宫内嫔妃,独独一颗真心耳。看着糟践,虽有以色侍人之嫌,但宫内红颜未老恩先断之事哪里少?若连色相都无,才叫无路可走。”
“她人有的我有,她人无的我也要,年方十五再荒唐也不怕。好鱼尾,本贵嫔无惧无悔。”
鱼尾心知销雪这话是说与她听,又何尝不是劝诫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