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祈帝:“朕并未瞧错人。之樗,经此一次,御林军一队便交予你管理,务必帮朕维护好宫闱安定,御林军内的逆党你不论用何方法都要细细揪出。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李之樗单膝跪地,抱拳:“陛下,可臣的资历……”
淳祈帝:“之樗,你救驾有功,朕既交予你便是信任你。至于时功,朕自会给他另寻差事。你可担得起御前一队统领一职?”
御林军一队直辖于淳祈帝,负责保护华阳宫兼督查御林军二三队,官职高达从三品,此任命,不可不谓提拔。
李之樗年纪轻轻,仕途方方起程,正是满腔热血无处挥洒时,比忐忑更多的是激动。
只过了几息,李之樗的目光里都是热忱:“臣领命,臣定不负陛下所托!”
“王振,朕自登基之日起就想着这一幕了,呵,可这逆臣太胆小怕事,这么多年才闹这一出,实在叫朕失望。至于你的情报网,消息未免太慢。”
淳祈帝似乎只是在谈论今天天气晴否般语气温和。
王振身躯一震:“臣知罪,臣自请十鞭,一会便去司内领罚。”
“首领领罚,置你王振司内威望何益?”
王振跪:“刑检司有威望,刑检司首领有威望,臣王振无需威望!半月前,刑检司便查得盛京官员异动,恰逢谢将军等要员回京,又有各方送礼入京,是臣懈怠,臣有罪!”
“行了,告罪无用,无罪有用,王振,当好你的差事,朕等着你的回禀,御林军三队会全权协助你,务必叫这事截在盛京。”
李之樗是武将不错,但并非蛮横武夫,越听越是心惊。
他是临时作为万寿节御林军领队,任职之前时将军对他耳提面命,务必护好寿宴秩序,他第一回担当大局,自是万分小心,不曾想意外真就出现。
王振的官比他大太多,两人同处一室时他并不敢乱搭话,朝臣都知王振是淳祈帝心腹,如今瞧着,王振淳祈帝面前还是谨言慎行。
这出意外,可叫李之樗心惊,他可是第一回经历宫变,可瞧着淳祈帝淡定模样,还说什么逆党胆小,早有猜想之类的话,李之樗一边是佩服,一边是庆幸自己抓住了时机。
可王振既是心腹,淳祈帝又存心提拔李之樗,岂知淳祈帝和王振这你来我往没有提点李之樗的意思在?
江海报:“禀陛下,时将军来了。”
是“来了”,而不是“求见”。
淳祈帝:“请时将军进来吧,王振、之樗,你们就先回去吧。”
两人领命,王振应声:“是,臣先回去领罚了。”
淳祈帝嘴角一抿,就是默认了。
两人往外走,时将军往里入,三人相遇,匆匆行了个见面礼,李之樗闻见一股浓重的血腥气。
李之樗不敢回头细看,随着王振离开。
“谁领的头?”
淳祈帝瞧时功模样,便单刀直入了。
“回陛下,是贺广。”
淳祈帝踱步:“贺广,可是谢家养子?”
时功诧异淳祈帝竟记得这号人:“陛下英明。”
“多少人?”
“都是精兵,二千四百三十二人。”
淳祈帝笑:“都杀了?”
时功恭敬道:“臣不敢留下一人。”
“你做得很好,谢家的人可有参与?”
时功:“现场未瞧见,但臣不敢妄议。”
淳祈帝和时功聊好已接近子时,时功告退后,淳祈帝才涌上后知后觉的饥乏。
江海:“云晖宫的人求见。”
淳祈帝蹙眉,想着今日匆匆一瞥,小嫔妃一副呆头鹅模样,有点好笑,也不知这时派人寻他作何,最好莫给他添乱,莫叫他心烦。
淳祈帝这样想,却还是给了销雪一个面子:“宣。”
赤乌拎着食盒,别说,怪紧张的。
“奴才拜见圣上。”
淳祈帝瞧着食盒心里就有点数了:“充仪有何要事?”
“回陛下,充仪想着今儿是陛下生辰,又出了意外,陛下许会操劳到深夜。充仪说陛下喝了不少酒,主食却并未用多少,晚上胃里空空,恐会烧得慌。恰云晖宫备着长寿面,充仪便说掐着子时得给陛下送一碗面来。”
淳祈帝点头幅度很小,示意江海接过食盒。
赤乌:“充仪说今儿乱糟糟的,恐陛下无甚胃口,故而把面改成了雪菜肉丝的,还放了些提味的茱萸。充仪尝了,味道是偏清淡的,在晚上吃不怕不克化,有雪菜茱萸提味,总能有点开胃效果。充仪说,陛下莫嫌烦,纵是没胃口也尝一口,今儿毕竟是陛下生辰,陛下要万万岁才好,充仪担心陛下饿到龙体的。”
“你们充仪还未就寝?”
赤乌:“充仪说等着奴才回去回话才安心。求陛下恕罪,充仪还说,这面放久了就坨了,要热乎着才好吃。”
“行了,你们充仪意思朕晓得了,回去回话吧,朕会用的。”
赤乌应声告退。
不是赤乌不想催淳祈帝用,只是销雪也没这般要求他,他可不敢横冲直撞。
赤乌只求充仪的一片苦心别被浪费才好。
江海验过毒才给淳祈帝端来。
食盒看着不大,里头却装着满满一碗面,面里卧着个荷包蛋,还有一盅茶水,一碟水饺,一张纸条。
淳祈帝眉梢一挑,拿出纸条。
“陛下,一顿不吃饿得慌,若是面坨了便吃水饺吧,若是明儿您不想晕乎,蜂蜜黎朦水可得喝光光,爱你哦。”
这回的话算得上朴实,没一点撩人情话。
可淳祈帝瞧着,怎么热得慌。
本也饿了,不必推拒小嫔妃好意,恰面还劲道,淳祈帝拿起筷子。
不得不说,云晖宫的小厨房有一手,许是淳祈帝饿了,差不多吃了个精光。
这茶水淳祈帝是第一回喝,甜丝丝的,没一点黎朦酸苦。
江海随淳祈帝一路,也饿,在一边狂吞口水,只有羡慕的份。
淳祈帝好笑,洗漱完总算神清气爽,才有了几分闲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