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杨贵嫔,你若是受不住便先回去吧。花昭仪、李妃,你们到底有着身子,自个掂量着轻重。漫兮啊,去瞧瞧玉小仪可还好。”
漫兮刚应声,漫修就急匆匆跑来:“陛下,皇后娘娘,玉小仪这本是早产,又是双胎,稳婆说这生产之苦是比之旁人大些,太医也都候着,就看小仪能不能熬过去了。”
漫修此话一出,李妃是彻底走不动道了,就是杨贵嫔也安静下来,不说要走。
淳祈帝呢,早就晓得这事。
不然,他不至于晓得玉小仪生产来得这么快。
双胎到底难得,龙凤乃是大吉,淳祈帝心里也有期待呢。
至于淳祈帝是如何得知这事?
做好事不叫旁人晓得那就不叫做好事。
咱楚皇后早便和淳祈帝通气了。
内室,玉小仪心里想着事,身子又撕裂般痛到不行,再折磨也不过如此。
“娘娘,加把劲!看见头了!再用点力!”
玉小仪紧紧攥着床单,香琴一遍又一遍擦着她的汗珠。
外头的人苦等,淳祈帝一遍遍摩挲着玉扳指。
到底等了许久,人要生出不耐来。
玉小仪身下一阵刺痛,孩子就顺利地滑了出来,发出一阵接一阵啼哭。
外头,皇后舒了口气:“列祖列宗保佑,要都康健才好。”
淳祈帝也打起精神,等着里头消息。
“恭喜小仪啊,是两个皇儿,奴婢这就抱出去叫皇后、陛下瞧瞧。”稳婆喜上眉梢。
玉小仪心一咯噔,强打起精神:“香菱香琴啊,先把孩儿抱来给我瞧瞧。”
玉小仪到底是小仪,又是皇子生母,她的话,稳婆只能听,讪讪地把孩子交给两人。香琴:“娘娘您瞧,小皇子多可爱,像娘娘。”
这就是香琴睁眼说瞎话了,多小的孩子,什么也看不出。
玉小仪瞧着两个红通通的孩子,眼里心里全是酸涩,就连腿下还流着血都忽略了。
“香菱,你瞧,这孩子是不是太小了些。”
两个皇子,一个大一个小,小的那个呼吸都弱弱的,面色甚至泛着青。
玉小仪朝香菱使眼色,香菱侧着身子,挡住稳婆视线。
玉小仪一遍遍地说,孩子啊,别怪娘亲,千万别怪娘亲。
香菱的手抖了抖,抱着孩子没了笑,一个巴掌打到稳婆脸上:“死胎……”
稳婆登时没了笑,她接生时,分明两个都有着气息。
“不可能啊,不可能啊,让我看看,说不定还有救的。”
香菱神色复杂,不叫稳婆瞧。
外头皇后等急了,明明孩子哭了都有一阵。
“漫修啊,去瞧瞧什么情况。”
漫修领着脸色悲戚的香菱和稳婆出来,孩子已经到了奶娘手上。
“禀陛下,禀皇后娘娘,玉小仪生下两个皇子,可惜,第二个皇子出生就夭折了。”
皇后讶然,向后退了一步,瞧淳祈帝:“陛下,这……”
那稳婆却兀地跳出来说:“禀陛下,禀皇后,婢子接生时两个皇子分明都有着气息,五皇子纵使天生体弱,但婢子接生多年,也见过类似弱胎,不见得不能活啊。”
香菱急了,这稳婆是小仪挑的,瞧着本分,还拿了大量打赏,在宫里这么多年,合该晓得话烂在心里的理才对。
这稳婆不是给自己找事吗?
香菱厉声道:“你是什么意思?难道有人要害能害皇子不成?五皇子生下,只有你我抱过,小仪瞧过。你接生下来,皇子就夭了,小仪都受刺激昏了。依婢子看,求陛下皇后为小仪做主,要治这婆子的罪啊!”
稳婆身子一抖,视线朝众妃处看了一眼,又低头,被香菱一说,底气就有点不足了。
毕竟产房昏暗,没一个人是这稳婆能得罪的:“奴婢,奴婢不敢,奴婢用性命起誓皇子刚出生真是有气的啊!那那那许是奴婢记错了,也可能的。不若请太医瞧瞧?”
淳祈帝:“把皇子抱来。”
淳祈帝瞧奶娘怀里的皇子,一个眼睛闭着,呼吸缓缓。一个脸色泛青,确实没了气。
按理来说,这般小的孩子夭了,都是入不得皇陵,上不了玉牌的。
更何况,双生子本是不祥。
淳祈帝叹了口气:“皇后,玉小仪生子有功,晋位玉嫔。五皇子既夭了,到底是朕的儿子,就葬入皇子陵吧。这事儿,不必再议了。”
皇后:“是,那这孩子,交予哪个宫的娘娘养着?”
一时间,众妃提了气神。
淳祈帝早都想好了:“ 宁贤妃,四皇子去了你青玄宫,你可能担好养好皇子之责?”
宁贤妃喜上眉梢:“臣妾定不负陛下所托,敏嘉也总念叨着想要个弟弟作伴呢。”
淳祈帝点头,此时,已是寅时。
皇后贴心道:“陛下先回宫歇着吧,之后的事臣妾都会料理的,各位妹妹也都散了吧,大家熬了这般久也累了,回去好生休息,今儿的请安就免了。”
玉小仪转醒,香菱细说发生的事。
玉小仪心一抽抽地,流泪:“香菱,我下边好疼。”
香菱顾不得别的了,急忙捧着油灯来瞧,深抽一口气:“小仪,裂开了,奴婢这就去请太医。”
“这般地儿,太医哪里能瞧得?”
香菱急得要哭:“定是那可恶的婆子使坏,是有人要害咱们呀。”
玉小仪眼神泛空:“不怕不怕,总能解决的,你去寻些生养过的妇人问问,再找几个接生婆子,叫香琴来,让她给我家里带话。”
五月十五这天,同往常一般,在皇后的带领下,一行人去永寿宫请安,楚太后却把销雪留下了。
楚太后端着祥和的笑:“安宁近来在宫中可呆得习惯?哀家瞧安宁同陛下感情渐深,想来可不再闹龃龉了?”
销雪嗔道:“太后娘娘您还当安宁刚入宫呢,有太后皇后这般照拂,这么久了安宁若还待不惯,可真是豆腐捏的身子不成?陛下待人和善,安宁可不要时常同陛下耍小性子,太后娘娘回回都打趣安宁呢。”
楚太后大笑,指着销雪:“你呀你,哀家看你可不还是个小孩。说来哀家印象最深,还是安宁方入宫那会,稚嫩张扬,叫永寿宫都多好颜色。不曾想转眼间时日匆匆而过,安宁眉眼开了,性子也沉稳了,是大姑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