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祈帝坐在人身边,销雪抱住人:“呜呜,陛下!臣妾害怕!”
哎……
再如何能言善辩,再如何要强,也就是一个十八岁的少女。
能不怕么?
但淳祈帝是不能理解销雪害怕的。
因为他的女人们没有一个害怕怀孕,反而一个个巴不得有孕。
大喜事儿啊!
淳祈帝不理解,但还是安抚人:“怕什么?同朕说说。”
“太多太多,说不过来。陛下一直说儿子儿子,可若是个女儿怎么办?十月怀胎,时日这般久,怕陛下移情别恋,怕臣妾身材走样,怕遇着事儿护不住孩儿,怕……”
怕的,是销雪知道两人有亲缘,虽隔得远,也不想叫孩儿有残缺。
最怕的,是生产之苦,是那一道鬼门关。
“胡思乱想,女儿朕也喜欢。事儿都没发生,雪儿怎就知朕要移情别恋?雪儿再看那些生了孩子的,身材不也好好的,有朕在呢。”
淳祈帝真是尽力回答了。
淳祈帝突然想到:“你说说你!如今也是当娘的了!都晓得自己有身孕,大半夜还去凤仪宫胡闹!就不怕有个什么好歹?地那般冷,你倒是跪得下去!”
销雪……承认她确实考虑不周。
但……
有了孩子也不能阻止她找事啊。
这孩子山路都走得,这点小苦,受不得?
只有强者才配当她云销雪的孩子!
但这话,销雪也就只敢在心里说。
“陛下真不会移情别恋么?陛下真的会常来看臣妾么?陛下若不来……云晖宫孤儿寡母的,别说多冷清,就是臣妾都不能安心养胎了,臣妾是真的会想您呀,孩子也想父皇呢。”
淳祈帝倒不觉得这话是在威胁他,就是……
非常古怪的满足感吧。
“还有谁能迷得朕?这是朕和雪儿的儿子,朕惦记都来不及,雪儿真当朕见色就迷?”
销雪很想反驳,难道你不是?
淳祈帝可能也觉得对销雪说这话理亏吧,转移话题:“总之,雪儿安心养胎,朕明儿就叫人查云晖宫,把乱七八糟的人都撤掉。”
销雪这下嘴甜道:“雪儿就知道陛下心疼妾呢。”
两人和衣而卧,销雪下意识要抱着人谁,淳祈帝皱着眉把人推开:“压着肚子怎么办?”
销雪这就不造次了,嘟囔道:“明儿我就问问太医,还只能正躺着不成?那这几个月岂不是要累坏了。太医说可以,那下回,妾还是要抱着陛下的。”
淳祈帝这下没作声,他越想越觉得神奇,越发坚定这孩子一定是山洞那天来的!
销雪拉着淳祈帝的手,放到自己肚子上:“陛下,您孩子……就在里头呢。现在还小小一个,臣妾都觉得好奇妙。”
“呐,孩子,认认你爹。”
淳祈帝想说,这,能认出个什么?
但手到底没舍得放开。
无他,他从未这样摸过孕妇的肚子,想到再过几个月这里会蹦出一个傻小子,淳祈帝就觉得说不上来地奇妙。
销雪当然是故意的。
父子感情要从胎教做起。
子对父感情其次,淳祈帝一定要对她孩子有感情才好。
销雪睡着了,淳祈帝却毫无睡意。
当初,皇后和嘉德妃有孕,他也曾有过期待。
但,要论真觉得做父亲的喜悦,还真是第一回。
毕竟,这孩子,是带着他的期待来的。
淳祈帝想了很多事儿,再想起月兰贵妃,竟没了愁苦。
赶明儿,还有好多事亟待处理。
淳祈帝睡不着,楚皇后也睡不着。
“漫兮,你说这充仪存的是哪门子心?她倒是机灵,学了先发制人一套。”
楚皇后头痛啊。
“依奴婢看,便是意充仪自导自演也不是没可能……毕竟,徐氏倒了,她云氏就起来了。”
楚皇后摇头:“你没听见陛下是怎么说的?陛下都去人宫里了,若没证据把云氏钉死,这事儿就是陷害。而如今,再想插人,也难了。”
漫兮叹了口气:“也不晓得这东西是谁人弄的,但……娘娘何不顺水推舟?娘娘这几日太操心了,找个人替娘娘分忧解难吧。”
“呵,哪有此般简单。但徐氏这事儿,确实……你说的也有理。可惜,真是可惜,若云氏是被人揭发的,该多好?”
皇后愣了:“可是谁放的?不是本宫,还有谁这般能力?”
漫兮也惊了,不敢说话。
皇后自顾自:“这事儿,还真得……好好查!”
要不说满宫不得安宁,次日,只有销雪精气神十足。
各人瞧销雪的目光,可都不友善。
“意充仪好手段,嘴上最会说皇后娘娘好话,昨儿却扰娘娘安寝,还勾得陛下离去。依本宫瞧,意充仪怕是本厌恶月兰贵妃,自己做坏事反倒打一耙说无辜!”
这话,是沈昭媛说的。
宫里富贵养人,沈昭媛休整了这么久,如今瞧着竟是看不出生育痕迹。
销雪都不记得上回和沈氏说话是何时:“昭媛,血口喷人可不是你这样式儿的。本宫分明是受了委屈你却空口白牙要冤枉人!陛下和皇后亲自查事,都没怪罪, 怎么你是不把陛下放在眼里,还是不把皇后放在眼里?”
销雪笑:“要按昭媛这样说,月兰贵妃薨了,那阴险小人再把本宫拉下,不是正方便昭媛你争宠吗?如此!本宫怀疑昭媛竟也无可厚非!”
沈昭媛又一次被销雪气着,要知道,她和淳祈帝之间,本就有得天独厚亲密。
伊始环境属实恶劣,楚氏和徐氏斗得如火如荼,她便听姑母的避战,毕竟,她可不想喝避子汤。
后来淳祈帝重视起后宫,苦尽甘来,她终于能使些手段。
好在淳祈帝待她不错,她也一直有宠,甚至一度以为自己特殊。
本来她对云销雪不以为意,谁曾想这人日渐张狂。
她有子,熬走了月兰,下一个宠妃,合该是她。
是哪个环节出了错?
一定是她怀着孕,平白便宜了云氏!
“尖牙利嘴,谄媚攀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