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过才会知道酒的浓烈,也唯有爱过才能知道情的深重。
不可否认,顾砚清的话让顾砚欢的心为之一缩,可她不能确定现在的她真的能做到像以前那样心无旁骛的执着。
她唯一能确定的是:倘若她再和顾砚清在一起,必定是要面对相较于过往更为猛烈的风雨。
见顾砚欢沉默,顾砚清也不再说什么,而是伸手轻轻的将她的头发梳理好,温声开口:“回家吧,昨晚你就没怎么睡踏实,吃过晚饭就早点休息。”
顾砚欢乖顺的点了点头,道了声再见随后就开门下了车,缓步进了云水湾。
夜色渐深,顾砚清坐在车内,拿出烟盒抽了根烟,低首点燃,目光透过升腾的薄烟,落在已然紧闭的云水湾大门。
纵使隔着薄烟,那双沉黑深邃的眼眸中的悲伤还是不容人忽略。
在景会寺,他感受到她手腕的伤疤时,心里就种下了一颗名为恐惧的种子。
知晓她那几年都是在德国海德堡,于是他就给德国以前的同事发了封邮件,麻烦他们查一下顾砚欢在海德堡市这六年来的点点滴滴。
德国那边的进展很快,他在发完邮件后的一个礼拜就接收到了回复。
邮件回复里面有很多的附件,多为照片,有时是在课堂,有时是在实验室,后面更多的是她作为鉴证技术人员出庭时的景象。
他当时看着这些照片,眼里一阵酸涩,就连喉咙深处也是泛着苦。他能想象得到她独自一人在德国生活、学习得是多么的孤寂。
那样的孤寂,他曾经历过。因为经历过,所以才能感同身受。但有一点是不同的,他当时去德国纯粹就是为了学习。而她呢?她到德国一部分是因为想深造,但更多的怕是为了躲他吧。
附件里最后一张照片是她躺在病床上的模样,左手被厚厚的纱布包裹着,娇小的脸上是毫无血色的苍白,双眸紧闭着,好似行将就木的人,正安静的等待着死亡。
顾砚清想到这里,拿着烟的手也在微微颤抖着。可不是吗,那时的她的确是在期待着死亡。
他以为那附件里的所有就是他所知道的过往,可今晚从她口里说出的,远远超过了他的认识。
那另外的两道伤疤竟是她为了戒掉药物的依赖而致,可自德国传来的文件里却是只字未提。
多年在官场上的试炼,顾砚清自是明白那段更为隐晦的过去被人隐瞒的很好。隐瞒这段过往的人十有八九可能是当初帮助顾砚欢摆脱药物依赖的人。
她这么一段隐晦的过往,被人所掌握着,怎么想来都是让顾砚清觉得如鲠在喉的。他不想在以后这段过往会成为他和顾砚欢之间的隔阂,他是一定要把这个人给找出来的!
指间的橙红静静的冒着烟雾,一阵夜风吹来,带来了寒意,带走了细碎。
已燃烧至尾部的烟头被车内的男子丢弃在车外。顾砚清正欲挂档离开时,搁置在一边的手机响了起来,是老宅打来的电话。
“砚清,齐萱今日下厨做了一大桌子的菜,现在就等你来了。”
电话一接通就传来沈清棠温和的话语。顾砚清正想说今天没空,工作忙来以此推脱,话还没到嘴边,手机那头又传来:“我听许途说你今天休息,你可别以忙为借口。”这么一句话。
有那么一秒,顾砚清很想许途就在自己的眼前,这样他就好问他脑子是不是进水了。
沈清棠的话搁在了这里,纵使顾砚清今晚不想回老宅,也只能低声应了句马上回去。
毕竟,戏还在唱着,他就算再觉得恶心,也得陪着演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