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年男女之间,超过安全距离的对视,本身就已经很暧昧。
更别提其中还有一个人衣衫不整,并且还处在酒吧、男更衣室、一人躲在柜里、外面有人窥探等一系列条件之下。
粘稠的焦灼感瞬间被点燃。
更衣室里莫名就热了起来,两人面对着面,彼此都能感受到对方隐忍而滚烫的呼吸。
视线相对,两人都没作声。
反倒是坐在一旁的岑兢饶有兴味。
从古至今,雄性之间的竞争心理都非常严重。
争地位,争女人,争事业……
甚至只是小小的孩童,都会在上厕所时悄悄地在心里比较大小。
作为这家酒吧身材第一的男性,岑兢已经很少见到比自己身材更好的男人。
比自己高的没自己肌肉大,比自己肌肉大的没自己肌肉好看,比自己肌肉好看的没自己高,还有脸没自己帅、身材比例没自己好……
一眼扫过任何男性,岑兢总能在对方身上找到不如自己的地方。
尤其他还天赋异禀,是酒吧出了名的种马王,一堆富婆排着队来找他睡觉,所以就更是志满意得,觉得没有男人比自己更有魅力。
即使是他们酒吧的头牌戚风,他也照样看不上。
不过是嘴甜一点,比他更会舔罢了。
在他这儿可都是富婆上赶着舔他,他才不像戚风那么来者不拒。
所以,他觉得只有自己拒绝女人的份,没有女人能拒绝得了他。
然而今天偏偏就碰到了一个。
并且还是在他极尽散发魅力的情况下,对方拒绝了他。
他很不爽,但那点不爽很快就在送上门的女富婆身上发泄殆尽。
——你永远也不知道你错过了什么。
看着人前高高在上的富婆满脸红晕地雌伏在他身下的模样,他在心里对那个拒绝他的女人如此说道。
但他没想到的是,今天的“惊喜”居然这么多。
先是一个不识好歹的女人,接着又是一个居然一眼看过去哪哪都能跟他平分秋色,甚至还超他一头的男人。
他在眼前的男人身上一时竟找不到一点的优越感。
无论是外貌、身高、身材、仪态,对方都没有哪一点比他差。
所以……
他就更加好奇对方的眼光。
刚刚他在一墙之隔的女更衣室睡了富婆,而眼前的男人恰好也在更衣室里藏了人。
他倒要看看这个男人睡的是什么样的货色。
并且,他也很想知道在那方面的能力上,眼前的男人能不能也跟他平分秋色。
可别是个外强中干的废物。
他嘴角含着笑,心里却满满恶意地想道。
梁屿川和夏眠可不一样,他对一切视线都非常敏锐,并且距离还这么近,那个男人还那么光明正大,所以他的怒气值早就在心里堆积了起来。
尤其他还在不久前眼睁睁地看着这个男人在夏眠面前跟发情似的跳舞。
偏偏夏眠还跟看戏似的看得挺起劲。
那个画面只是一想起来,梁屿川都觉得心里很不舒服,有种头顶青青草原的感觉。
幸好,夏眠还算有分寸,没跟这个花孔雀合跳,也没真的让这个花孔雀贴到身上,占到便宜。
那时他一口闷了杯子里的酒,正打算过去把夏眠抓出来,结果放下酒杯抬起头,就发现夏眠已经自己从舞池里走出来了。
要不是这样,他早过去抓夏眠了。
也不用等到夏眠寂寞难耐,去听别人墙角的时候再抓她。
想到这个,梁屿川就更怄了。
虽然他跟夏眠的关系和其他夫妻不一样,没什么情感基础,也没有多么深厚的过往,不过是刚认识一周的、勉强算是男女朋友关系的纸面夫妻罢了。
但纸面夫妻也是夫妻。
合法合规合礼义廉耻。
即使感情不深,在夫妻关系存续期间,他们对于彼此也该是唯一性的。
尤!其!是!
他还跟夏眠说过,觉得空虚的话就打电话给他,他会满足她的一切需求!
他说这句话是认真的,不带任何玩笑的。
毕竟大家都是二十好几的成年人,身体早就发育成熟,会自发地对异性产生渴望和需求。
这简直再正常不过。
想要满足需求,也再正常不过。
而他们是夫妻,为对方解决生理需求那就更正常不过。
然而——
夏眠空虚寂寞了,不来找他,而是跑去听别人墙角。
并且听得还是那个花孔雀的墙角。
这花孔雀到底哪里比得上他?
梁屿川真是弄不明白了,这人没他帅没他高身材也没他好,肌肉还虚的要命,他一拳能打十个。
这种小白脸到底有什么好的?
至于特地追过来听这个小白脸的墙角吗?
难道夏眠是想偷偷考察对方那方面的能力?
好决定要不要点这个人的台?
越想,梁屿川的面色就越沉,周身的气压也越低。
暧昧旖旎的气氛瞬间消散。
夏眠很轻地蹙了下眉,有点莫名其妙。
……怎么突然就生气了?
她这个被弄伤、被摸的人还没生气,他这个弄伤她还不经允许碰她的人又有什么资格冲她冷脸?
哦,对,他还那么用力地攥她的手腕。
夏眠也有点来火,她用力缩了几下手,但仍是没能把手从梁屿川的掌心里挣脱出来。
细密的汗水渐渐涔出,夏眠的呼吸变得越加急促。
在绝对力量的压制下,她真的毫无办法。
就在她想豁出去狠狠咬梁屿川一口的时候,梁屿川抓她手忽然一松,接着她身前一凉,又一紧。
是布料滑落,被梁屿川眼疾手快拉住,并重新按在她的身上。
原本,那烫人的体温只在她的手腕和手肘,此刻,那温度转移到她身前,与心脏连接的地方。
血液逆流,心脏猛跳,耳边传来擂鼓般的声响。
梁屿川喉结滚动了一下,在夏眠还瞪着眼的时候迅速脱下身上的黑色t恤,劈头盖脸地套到了夏眠身上。
看着傻愣愣的、还没反应过来的夏眠,梁屿川有些想笑,但他忍住了。
他把夏眠的胳膊从袖管里拉出,然后刻意沉声道:“来这种地方还穿成这样,生怕别人不揩你油是不是?我待会再来教育你!”
夏眠眨了眨眼:?
说完,梁屿川就转过头,微抬下巴,神情睥睨地看着岑兢,声音冷淡道:
“看够没有?”
“看够了就滚,否则我不介意亲自请你出去。”
几乎是和梁屿川视线对上的第一秒,岑兢就感到了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脊背瞬间应激僵硬,喉咙也不自觉地吞咽口水。
岑兢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自己来到了空旷的草原,他是无处可逃、被猛兽锁定的弱小猎物。
而梁屿川就是那个让他感到血脉压制,忍不住产生骇意的食物链顶端的猛兽。
可笑他刚刚还跟人比来比去比了那么久。
却没想到不过一个眼神,他就在对方的气势中彻底败下阵来,再也生不出比较、窥伺的念头。
他毫不怀疑,如果自己不赶紧离开,会真的被对方“送”出去。
于是岑兢故作轻松地耸了耸肩,试图给自己挽尊,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狼狈。
他说:“okok,那我就不在这儿打扰你们了,祝你们拥有一个美好的夜晚~”
说完,他裤子都没换就走了出去,并且还非常懂事的,在出去后替他们带上了门。
直到门关上,彻底看不见岑兢的人影,梁屿川才收回目光,重新看向夏眠。
他正打算好好教育夏眠,告诉她以后不能穿这么暴露的衣服到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来,并且有需求可以找他,而不是去找脏兮兮的不知道被多少乱七八糟人睡过的公共牛郎,告诉她应该认清他们是夫妻关系的事实,并跟她强调夫妻之间唯一性的重要性……
然而他才张开嘴巴,一个字都还没说出口,就被夏眠猛地推了一把。
“神经病!谁要你教育?!”
“你爸妈没教育你不要尾随女性吗?”
“他们没教育你不要擅自碰女性的身体吗?”
“没教育你不要未经同意就随便把人拉到更衣室里困着对方不让对方走吗?”
光推还不够,夏眠越说越气不打一处来,她皱着眉,又狠狠踹了梁屿川一脚。
“我看你才欠教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