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并不打算直接逼着这男人开口,只换了个话题,“兄弟来这边儿多久了?”
“三个月了吧。”男人看着有些心不在焉,视线频繁的往凌翊那边瞟。
现在少年已经搜了不少东西,人往浴室那边走去了。
“那还是比我们久的呀。”沈不归放开了钳制他的手,笑着又侧身挡了挡他的视线。
迫于无奈,男人只好收回了视线,有些气恼的盯着眼前的青年,“你们到底要干什么?我说了我来这边儿时间不久。”
“别急呀。”沈不归轻笑,“实不相瞒,我来这边儿是为了我妹妹的事儿。”
“妹......妹妹?”男人似乎没想到他突然间说了这么一句,注意力也随之转移。
“是啊。”沈不归耸了耸肩,脸上露出一个无奈的表情,“兄弟应该也能看出来,我家庭条件其实挺好的。”
男人打量了一眼他浑身的行头,有些迟疑的点了点头,“但是这跟你来这边有什么关系?”
“哎。”沈不归无奈的叹了口气,“我家里除了我之外还有一个妹妹,她现在处于叛逆期,人在上高中,住的是封闭学校,前两天的时候,他们老师突然间给我们打电话。”
“打电话?”男人已经听进去了,情不自禁的反问道。
“是啊,我们也没想到,老师打电话来就跟我们说她跑了,查了监控之后发现是翻墙。”
这故事编的声情并茂的,一直搜查东西的凌翊也忍不住抬头看了他一眼,眉梢轻挑。
“后来找出来原因了,她非要跟一个穷小子私奔,人已经跑了,我们也找不到在哪,好不容易求爷爷告奶奶的找了一堆人,才查出来原因,她在班里有个交好的朋友。”
“朋友?”男人似乎猜到了什么神色,愣了愣。
“是啊。”沈不归的表情看上去有些气愤,“那丫头名字叫元小莉,我妹妹跟那个男生谈恋爱就是她搭的线,这人跟我妹妹之前是同班同学,肯定是把她把人给带坏的,我妹妹平时衣食住行什么的都是我们给她包揽的,她哪有多余的钱出去跟人跑啊。”
“而且她多单纯一个小姑娘,之前的时候哪有这种心思,肯定是被这种人给带歪的。”
“我们就猜着是不是那个叫元小莉的丫头带坏了她,现在警方也在帮忙找人,她的身份证,户口本什么的都在家里,人肯定是没办法跑出去的。”
“但那么多天没有消息,我就估摸着她是不是在元小莉家里。”
男人的表情指定变化,他的视线在沈不归的脸上来来回回的打量,试图在他身上找出说谎的痕迹。
但是被那么多副本磨练出来的演技早就已经炉火纯青了,沈不归的表情几乎可以说的上是情真意切,让人看不出丝毫的端倪。
“都是为了孩子,我不就想着来问问嘛。”
“你......”男人犹豫了片刻,随后问他,“你妹妹叫什么名字?”
“叫沈嘉玉。”沈不归立刻答道。
“她跟元小莉是同学?”
“是啊,两个人是同一个学校的,但是不在一个班,之前应该是,但自从高二分班了之后就不是了。”
这话接的无比自然,纵使男人心中存疑,也没从这话里听出任何的破绽。
“怎么样?”沈不归看着他,笑容和煦,“兄弟有没有关于元小莉的消息?”
不等男人细想,他又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做出一副伤心的样子来,“兄弟,你都不知道,就因为这件事情,我爸在家里气的中风了,家里除了我之外她还有个二哥,我那可怜的弟弟也因为这事儿好几天没上学了,我妈在家里以泪洗面的,我也是没办法,才想着来这边碰碰运气的。”
说着他变戏法似的从兜里掏出来了一盒香烟,给男人递过去了一支,哀叹一声,“确实多有冒犯,但是咱这都是为了孩子,兄弟体谅体谅。”
男人迟疑的接过了他手中的烟,随后看着他这副样子,也放下了戒心,“不是老哥不帮你,主要是元小莉那小丫头片子我也好久没见着了。”
“不用不用。”沈不归立刻摆了摆手,“告诉我她家在哪儿就行了,我自己去找她,就算她不在家,她爸妈应该也在家吧。”
“而且。”他顿了顿,眸色闪了闪,“我听说她不是还有两个姐姐吗,再怎么样有个能当事的人就行,这事儿高低得有个说法。”
“他们家不学无术的女儿劝我单纯的妹妹跟男人私奔,这事儿可不能就这么了了。”
男人的眸子眯了眯,就这么定定的打量了他半晌,但是沈不归的眼神实在诚恳。
良久之后,他将那根烟别在了自己的耳朵上,缓缓说道,“我对那家人倒还真有些印象,她家里已经没有能说得上话的人了,那丫头的父母现在大概是在外地。”
沈不归立刻追问,“她的姐姐们呢?”
“姐姐?”男人口中了一个含糊不清的轻蔑的笑,但也稍纵即逝,“她两个姐姐早就跟男人跑了,那个屋子里现在都不住人了,要不是房费还没用完,房东早就把那套房子给收回来了。”
沈不归眸色微深,没有错过他眼神中的蔑视。
“把地址告诉我们。”凌翊不知何时已经站到了沈不归的身旁,他的神色清冷,“我们自己去找。”
“你们?”许是凌翊态度实在轻慢,男人的那点怯懦没有装好,他看着眼前的少年,浑浊的眼睛溢出了一丝微光。
“小哥瞧着脸生啊,应该也是新搬来的吧?”
凌翊冷漠的扫了他一眼。
男人的脸皮不受控制地颤抖着,他那青黑色的眼圈深深凹陷下去,使得原本就苍白的脸色显得更加没有血色,整个人看上去都像是被抽走了生命力一样,给人一种极度虚弱和疲惫不堪的感觉。
然而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他的一双眼睛却微微发着亮光,透露出一种异样的神采。这种光亮并不是那种清澈明亮、充满活力的光芒,而是一种隐晦而暧昧的光,带着几分难以言喻的淫邪之意。
“刚刚太匆忙了,还没看清楚,小哥长得挺好看啊。”
这句话简直说的过于直白,沈不归当下脸色一沉,微微侧过身挡住了凌翊的身影。
凌翊抬了抬眸子,声音平淡却让人无端发冷,“你信不信我挖了你的眼睛。”
男人显然也没被他一个看上去跟高中生差不多的少年威胁到,脸上依旧嬉皮笑脸。
沈不归根本没那个耐心在听他说那些恶心的话,他的脸色彻底冷了下来,上前一步狠狠的攥着男人的衣领,“你再说些别的东西,别怪我翻脸,把那家人的地址告诉我。”
他的身形高大,眉眼深邃,长相极具侵略性,平时表情波动不大的时候尚有一股子仙气萦绕,遮挡了他的与生俱来的强势,现在他这副样子到时让被那股狠劲儿一下子透了出来。
男人也没想就这么直接跟他对上,立刻瑟缩了一下,将地址报出,“那家人住在西边儿,他们家人多,住的是两室一厅,应该是5楼502。”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沈不归嫌弃的将他往床上一贯松开了手。
“最好别让我知道你在骗我。”
男人缩着脖子跟个鹌鹑一样,是那油腻的目光依旧在凌翊的身上不紧不慢的扫视着。
“走吧。”沈不归道。
凌翊却没有回他,反而上前了一步,走到了男人的旁边。
沈不归惊讶的挑眉,“小翊?”
凌翊在两人诧异的目光里伸手掐住了那男人的脖子。
男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他迷茫的睁大了眼睛,却听见下一刻。
“咔——”
骨头断裂的声响在他的脖梗处传来,他甚至没来得及惨叫,就这么眼睁睁的断了气。
?????
沈不归简直目瞪口呆。
这么干脆就将人给杀了吗?
少年一脸淡漠地将手缓缓收了回来,仿佛做了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一般,他那双深邃而冰冷的眼眸微微转动,带着一种让人难以捉摸的神情,冷静地回过头去看着身后的沈不归。
他的表情平静如水,似乎刚才所发生的一切都与自己毫无关系,就好像只是随意捏死了一只无关紧要的小虫子而已。
“我说了让他别看我的。”
尽管不太理解男人眼中的贪婪到底是什么意思,那样让他感到冒犯的眼神让他不太舒服。
沈不归:“......”他头痛的揉了揉额角。
“确实应该,但是你现在是玩家,不是boss,按我们玩家的思维来说,这么做会给你带来很多麻烦的。”
第一天就将npc杀死,出去的时间里,这个男人的怨念集合体将会一直纠缠着凌翊,而且难保不会有人找到他们的头上。
但看少年的态度他显然不是很在乎。
“既然已经杀了,那就物尽其用吧。”
他压根儿不在乎什么怨念集合体。
就算头疼,但是沈不归也一定是要帮着凌翊善后的,他看着男人死不瞑目的尸体道,“先搬回去吧。”
“嗯。”
沈不归将那尸体搬回了自己房间内。
安琼已经洗完了澡,穿戴整齐,此刻正在拿毛巾擦拭着自己的发丝。
看着突然进来的他俩扫了一眼,只是就这一眼让她整个人都定住了。
“他是晕倒了吗?”安琼蹙着眉走了过去。
现在的她已经全然没有了最开始的狼狈之态,漂亮的长相和姣好的身材也在此刻完全的显露了出来。
尤其是刚刚出浴,白皙的皮肤上还透着一丝粉嫩,让她更是看上去秀色可人。
刚要腹诽这两人当真是好心,毕竟这男人刚刚才对她做出那般轻薄之举,实在让她没办法对他有什么好脸色。
在此时听到凌翊平淡的声音。
“死了。”
“哦,死了啊......什么?!”她擦拭头发的手停顿了下来,眼睛睁的大大的,不可置信的盯着那男人的尸体。
“死,死了?!”
沈不归不悦的看了她一眼,警告道,“声音小点。”
安琼反应了过来,赶忙捂住了自己的嘴。
就算她刚刚确实生气,而且也扬言要杀了他,但当然真的就这么死掉了,她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毕竟这个男人在前不久才刚刚跟她说完话,那个时候还生龙活虎的,现在再见的时候,人就已经没了声息,这让她如何能够平静的接受?
“为什么啊?”她压着惊疑问道。
尸体被放在地上,凌翊踢了两脚,轻声道,“我杀的。”
安琼看着他平静的样子,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往旁边挪了一步。
“这好端端的为什么突然......”
沈不归朝她看了一眼,勾了勾唇,“你应该知道这里不是现实世界吧?”
安琼怔了怔,随后茫然的点了点头,她确实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
“在副本里就是这样的,随时都会有人死去,如果你不想让自己成为那个倒霉蛋,就别那么天真。”
“在这个副本里尸体就是货币,你算是运气好的一批,你房间热水器里面的那些尸块儿算是你的启动资金。”
“启动......资金?”安琼听的有点迷茫。
“楼下的小卖部里只接收这种‘货币’,咱们说不定要在这个副本里面多少天,你要是不想被饿死的话,就赶紧接受这个现实吧。”
说着他不再多说,右手翻转掏出了那一把银色的斧头。
“给你吧。”凌翊道,“我不需要。”
沈不归没跟他太过推辞,平静的点了点头,随后高高的举起斧头,瞄准了那男人的头,一斧头剁下!
头颅被整齐的砍断,血液没有飞溅,那斧头像是活过来了一般,宝石闪烁着微弱的光芒,血线萦绕在斧头上,随后被那些宝石吸收殆尽。
这血腥的一幕差点儿将安全吓得整个人昏迷过去,她看着地上的死不瞑目的人头,嘴唇发白,哆哆嗦嗦的瘫坐在了床上,口中不住的呢喃着。
“太疯狂了,太疯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