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安安想不到严司白看起来这么严肃冷沉的一个人,居然也会跟着余笙笙胡闹!
她抬起眼,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严司白,死死咬着了自己的唇瓣,目光怔愣。
“安安,别管他们,我们自己洗就行了,这么多衣服你怎么可能洗得完的。”余承谨见余安安一副难堪又无措的样子,也顾不得自己要不要面子了,心疼不已地说道,就要将余安安跟前那一桶衣服捞出来,各自洗各自的。
严司白目光冷冷地落在了余承谨的脸上,虽然光线不太好,但是眼底的嘲弄和讽刺看得那叫一个一清二楚。
“怎么?她就洗不得,笙笙就洗得?她在你们家娇生惯养十多年,还得继续娇生惯养地宠着?笙笙莫名其妙吃了十几年的苦头,回来之后还得继续吃苦头?什么逻辑,什么智商,什么人品?”
最后三个什么,严司白忍不住声音都拔高了几分,冷哼了一声,这才拎着自己洗干净的衣服去晾晒了,留给余家四兄弟一个睥睨冷漠的背影。
听了严司白的话,余安安终于绷不住,呜咽一下就哭出声了,并且伤心欲绝地蹲了下来,捂着脸失声痛哭。
封明景觉得这个余安安真的是动不动就哭,动不动就哭的,实在是烦人得很。
但是余家和封家毕竟是世交,封明景也不好说什么难听的话,只能匆忙将自己的衣服也拧干了水,然后去晾晒了起来。
“安安,别哭了,别跟那些人计较。”余承谨沉声安慰道,“我们赶紧洗了衣服回去休息吧。”
然而,就在余承谨想要将衣服捞出来的时候,一直痛哭的余安安却一把攥住了余承谨的手。
她双眸里头虽然还挂着眼泪,不过语气却十分的坚定,几乎是咬牙切齿道:“大哥,不用了,我来洗吧,我说了我来洗的,那就我来洗,不用你们洗的,他们说得对,我顶替了笙笙的身份十多年,享了十几年的福,我应该吃点苦头的,要不然,要不然我心里头也觉得过意不去——”
说着,余安安急忙蹲下来,将那些衣服拿出来,一件一件地清洗揉搓了起来。
“安安,你洗你自己的就行了,我们的自己洗,这么多衣服你得洗到什么时候去——”余承言于心不忍地说道。
然而,余安安这次却是铁了心肠了。
“二哥,你们就让我洗吧,我不干点什么,我,我也觉得自己没脸待在余家了——”
余安安一边努力地搓洗着,一边坚持地说道。
见余安安铁了心肠要洗衣服,余承慎和余承行面面相觑,也不知道要怎么劝她了。
“安安——要不我帮帮你吧——”余承行沉默了一会儿,这才弱弱地开口道。
“够了!四哥!难道我就这么没用吗?我洗个衣服都洗不干净吗?你们赶紧回去休息吧,我说了我来洗,你们再这样拦着我,是不是想要逼我羞愧得去跳海死掉?”
余安安也来了气性,双眸赤红地瞪了他们一眼。
她的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余家四兄弟也不敢再劝了,只能让她默默静一静,纷纷低着头回到了知青点。
他们虽然回到了知青点,但是目光还是落在余安安努力洗衣服的背影上。
余承行想到余承谨刚才说的话,忍不住当即蹙起了眉心,抱怨道:“大哥,你也是的,你没事说余笙笙做什么,人家严团长乐意给余笙笙洗衣服,关你什么事,非要去招惹她那个疯子!上次差点被她弄得一身屎的事情,你是不是忘了?”
余承谨本来想要反驳几句的,但是想来想去,的确也是自己批评余笙笙才惹出这事儿来的。
但是要想让余承谨认错那是不可能的,他强行挽尊道:“我是她大哥我,我说她两句怎么了?哪有她这样的,不像个姑娘家,简直就像是个野人。”
“就是,又凶又恶,真不像个姑娘家,跟安安真是一点都没法比。”余承言也附和道。
“幸好她跟我们断绝关系了,就她那个性子,将来也不知道该惹出什么事情来。”余承慎补充道。
封明景这个时候已经晾完衣服回来了。
他听到余家四兄弟这几句话,有些愕然地抬起眼,意味深长地扫了他们一眼。
不过,最后,封明景还是将肚子里头的话妥妥当当的放紧了,并没有开口。
这边,余笙笙回到了房间中,刚躺下来,就听见了敲门声。
余笙笙急忙起身,然后走到门口去开门。
门外站着的人自然是严司白。
看到严司白大半夜来找自己,余笙笙都觉得有些诧异。
她目光有些怪异地看了看严司白,严司白深邃的目光也有些狐疑地打量了她一番。
两人目光相对,气氛尴尬。
最后,还是余笙笙莫名其妙地咳咳了两声,这才主动开口道:“怎么了?找我有事吗?”
见余笙笙神色如常,目光清澈,并没有丝毫伤心的样子,严司白悬着的一颗心这才稳稳当当地放进了肚子里头。
看来她并不在意余家那几个人的阴阳怪气,冷嘲热讽的。
不过严司白也不好说自己的来意,只好转移了话题,道:“没有,我就是想问问明天吃什么?”
听到严司白这驴头不搭马嘴的话,余笙笙却颇为认真地思索了起来,道:“也对噢,明日都没有什么菜吃了,只能吃虾干了,明天我还得出去买点菜回来才是。”
“让李春生跟你出去。”严司白沉声道,“顺带去邮局看看,如果有我的包裹,就帮我拿回来。”
余笙笙这才点了点头,道:“好咧。”
不过话说完后,严司白还是站在门口没有离开。
余笙笙这会儿就觉得有些纳闷了,这才道:“还有别的要交待的吗?”
严司白本意是想要安慰安慰她的,但是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见余笙笙目光直勾勾地盯着他,他更是有些紧张了,耳后根悄悄地红了,脸上也染了几分的热意。
“我——”严司白犹豫了片刻,艰难地动了动喉结。
余笙笙噗嗤一下就笑了出来,道:“我没事,谢谢你。”
谢谢他丝毫不犹豫的护短,谢谢他坚决又直白的偏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