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笙笙当了厂长,那她当个什么?
乔云烟气得差点头顶冒烟,她不过是跟她客气几句,她还来劲了是吧?她什么学历,就要当厂长啊?
“余同志,厂子转了国营之后,厂长必须要随时随地面对上级的抽查和巡视,保障厂子的利益,管理好厂子所有的人员,让厂子持续盈利,你能做到吗?”乔云烟忍住心里头的怒火,这才傲慢地睨了一眼余笙笙,话里话外都是满满的优越。
她刚刚来到岛上,还没有正式接手工作,所以并不想跟余笙笙闹得太僵,她这么说,只是想要让余笙笙知难而退。
然而,余笙笙却没有她所预料的窘迫和难堪,反而还十分的气定神闲,淡淡道:“乔同志,当了厂长不止要做这些面子工作呢,还有砖窑的温度达到多少度要休息,烧出来的砖硬度如何,要是有村民胡搅蛮缠闹事的话要怎么处理?砖厂卖了砖,但是钱没有收回来怎么去要账,什么人来赊账应该赊,什么人来赊账不能赊,要找个什么借口应对,又不能得罪人呢?砖厂盈利了,工人的工资发多少?砖厂不盈利的话,工人的工资怎么办?你能应付得来吗?”
余笙笙非但没有如同乔云烟料想的那样知难而退,反而迎难而上,淡定地将乔云烟问了个哑口无言。
“可是上级让我来接管砖厂的,你当了厂长,我当什么?”乔云烟说不过余笙笙,只能拿上级的介绍信来吓唬人了。
余笙笙拿过来她的介绍信,一字一句地看了下去。
见余笙笙阅读了她的介绍信,乔云烟心里头忍不住得意了起来。
这余笙笙真的是认不清形势,她可是上级举荐的厂长人选。
她居然还要负隅顽抗。
这砖厂是她开起来的,这黏土是她发现的又如何?
这些都是国家的财产。
都是归国家管的。
她还能霸占了不成?
然而,余笙笙的脸色仍然是波澜不惊的。
她读完介绍信,道:“上面写得很清楚,我部举荐乔云烟作为厂长,接管西沙岛砖厂。”
“上面写的明明是举荐,而不是任命。举荐只是一个建议的,我们是可以驳回的,现在,我不接受他的举荐,你当不来这个厂长。”余笙笙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说道。
乔云烟气得脸色瞬间就黑了。
“你这是耍赖。你这样我要投诉你的!”乔云烟到底没有什么社会阅历,当即气冲冲道,“上级将我安排到这里工作,你居然敢拒绝,你是什么心思?”
余笙笙仍然很淡定,道:“我没有拒绝啊,我可以给你安排别的职位,你是经济学毕业的,你就留在砖厂当会计吧,这不是专业对口吗?”
当会计?
当会计还不得听她的,哪有当厂长威风。
乔云烟自然不依。
就在她还要据理力争的时候,严司白突然站了起来。
他沉声道:“余同志说得有道理,乔同志虽然有学历,但是对砖厂一切事务都不了解,当厂长风险的确大,这砖厂刚刚开起来,可是关系到岛上村民的生计的,万一搞砸了,可是有几十个岛民要失去工作的,事关重大,不能乱来。”
乔云烟见严司白站出来帮余笙笙说话,当即气愤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她的未婚夫,你当然是帮着她说话的!”
严司白神色冷冽,道:“行,既然乔同志觉得我徇私,那这个厂长就投票来决定,在场的人都可以投票,我弃权,同意余同志担任厂长的站起来。”
这话一出,在场除了乔方陆还有余安安,几乎所有人都站起来了。
余安安见余家四兄弟都站了起来,不得不也磨磨蹭蹭地站了起来,表示赞同。
这样一来,除了乔方陆,没有一个人支持乔云烟当厂长的。
“结果显而易见,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严司白当机立断地说道。
乔云烟气得吐血,但是回天乏术。
她初来乍到,岛上的人都是支持余笙笙的,她的介绍信又被余笙笙抓住了漏洞,她完全是孤立无援,无计可施。
“其他人接着介绍。”严司白沉声看向了其他知青。
“我叫柳青生,也是京城来的,学过机械方面的知识。”一个穿着的确良衬衫和牛仔裤的年轻男子上前介绍道。
这柳青生看起来也是肩不能扛手不能抬的,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
“我叫柳真宁,是柳青生的堂妹,我是护士。”
柳真宁留着一头齐耳的短发,面容白皙,也挺瘦的,但是双眸很大很明亮。
“我叫安楚容,我爸妈都是音乐老师,我会很多种乐器,我带了笛子过来,有机会给大家演奏。”安楚容留着一头黑顺的头发,长得挺漂亮的,是那种大家闺秀的斯文,说话也带着笑意,让人看着很舒服。
“我叫陈思思,我父母是地质学家和农学家,我平日也喜欢搞些科研,希望来到岛上能够给村民带来好的农作物。”陈思思梳着两根麻花辫子,说话沉静有力,有着健康的小麦色肌肤。
“我叫王惠惠,我会一些拳脚功夫,人很勤快,干活也很麻利,希望不会拖大家的后腿。”最后一个姑娘,留着假小子一般的短发,说话也带着一种英气的感觉。
还有三个男知青。
一个叫做邱力,看起来老实巴交的,一身的腱子肉,一看就是经常干粗重活儿的。
一个叫蒋金为,戴着眼镜,一副小白脸的模样,但是眼底有精光,看起来不像是老实人。
最后一个男知青上来的时候,余笙笙都忍不住眼前一亮。
这位男知青话很少,只沉声道:“我叫顾徐。”
多余的一个字都没有。
余笙笙眼前一亮,是因为人家长得太好看了。
锋利的剑眉斜飞入鬓,一双狭长的桃花眼清清冷冷,高挺的鼻梁,菲薄的唇,整个人高瘦而清冷,有一种孤傲疏离的感觉,跟周边的人完全不合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