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婶平日里头虽然凶悍,不过到底是双拳难敌四手,很快就被愤怒的群众按在了地上摩擦。
“别打我,都住手,别打我,你们要打也是打她啊,打我做什么——”钱婶被打得鼻青脸肿的,还不断地嘴硬嚷嚷道。
“死婆娘,还在嘴硬,要不是你闹了这么一出,早就轮到我们了,说不定我们已经录上了!”
见钱婶还在嘴硬,那些排了半天队的人更是怒火冲冲,手上的动作也更重了一些,直接将钱婶往死里揍了一顿。
这下,钱婶就是想要嚷嚷也嚷嚷不出来了,甚至还被按到了地上吃了一嘴的泥巴和灰尘。
余笙笙也有分寸,这个程度正好能够教训钱婶一顿,又不至于伤筋动骨。
见钱婶蹦跶不起来了,她这才让李春生出面,拿着喇叭出来劝架道:“好了好了,大家不要闹事,这是部队驻扎的地方,大家要是闹事的话,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李春生穿着军装,他的话自然更有说服力,本来情绪激动的群众这才冷静了下来,不敢再轻举妄动。
见大家都安静了下来,李春生这才搬出了余笙笙刚才给他的说辞,道:“为了安抚大家,我们余厂长决定再面试一百个人,大家都自动自觉地排好队,不准插队,不准闹事!表现好的人优先录取!”
李春生这话一出,本来满腔怒火的群众顿时心情由阴转晴了。
“同志,我们都是遵守规矩的,刚才轮到我的了,在哪里排队?”刚才那个被钱婶插队的姑娘当即就反应了过来,马上看向了李春生,连声说道。
李春生刚才就一直站在余笙笙身旁,所以也认得这个姑娘,当即道:“那就你先过来,后面的跟上。”
这一下,大家又蜂拥了过来,都争先恐后地排着队,但是有钱婶的前车之鉴,所以大家都不敢轻举妄动,乖乖地按照李春生的指令排好了队伍。
解决了钱婶的事儿,余笙笙这才继续刚才的工作,又开始陆陆续续的面试。
这边,钱婶被打得眼前一阵阵的发黑,身上更是剧痛难忍。
尤其是脸上,刚才被揪着头发扇了好几巴掌,脸颊上都是火辣辣的痛。
最后,还是她娘家的侄子小心翼翼地将他扶起来的。
钱婶这会儿浑身都是伤口,就连张口说话都艰难,也没有精神头再继续闹事了,只能被侄子一瘸一拐地回家去了。
回到家,钱多多刚从地里头拔草回来。
她堪堪放下手里头的草帽,就见自家表弟将满身是伤,狼狈不堪的钱婶扶着回来了。
钱婶那样子,一看就是被打得狠了。
钱多多吓了一跳。
她娘这么蛮横,在整个岛上几乎都是横着走的,谁有胆子将她揍得这么狠啊。
“娘,你这是怎么了?谁打你了?难不成是我爹?”钱多多有些狐疑地猜测道。
除了她爹,她实在想不到,还有谁这么彪悍,能够将她娘揍成这个样子。
钱婶见了钱多多,本来就满肚子憋屈的怒火瞬间就翻滚了起来,简直是怒火中烧,七窍生烟,直接抬起手,一巴掌就呼在了钱多多的头上,不顾脸上的疼痛,骂道:“赔钱货!!都怪你这个赔钱货!”
钱多多猝不及防就被打了一巴掌,脸上顿时委屈不已,一脸懵逼地看着钱婶,道:“娘,你打我做什么,又不是我打的你,有本事你就跟我爹干一仗!我怎么你了!你每次都是拿我来撒气!”
钱婶一听,更加气了!
她随手就抄起了鸡毛掸子,直接朝着钱多多就连续打了好几下,骂道:“你这个该死的赔钱货,你很希望我跟你爹干仗是不是!我被打成这样,还不是因为你!”
“娘,你讲不讲道理,又往我身上推!”钱多多觉得自己简直比窦娥都要冤枉。
“当初我就三番四次跟你说过,让你抓紧些严团长,以后这岛上你就可以横着走了,我们也能享享你的福气,你倒好,一点用都没有,让人家一句鲨鱼就给吓得屁滚尿流上了岸!”
“当初要是你能够拿下严团长,今时今日我何必受这个憋屈气!你要是当了团长夫人,整个砖厂都是你的!现在想要塞个人进去都不行,还得挨一顿打!”
“你比那个余笙笙差哪儿了,大家都是两个眼睛一只鼻子,凭什么她当厂长,还不是因为她男人是团长!”
钱婶想着自己刚才被那么多人围殴,简直气得要爆炸。
刚才那么多人她是打不过,但是她打钱多多还是打得过的,毕竟钱多多是不敢还手的!
钱多多的确不敢还手,因为如果还手,那就不是挨一顿打这么简单了,而是要饿肚子。
饿肚子的滋味可比挨打要难受太多了。
但是这一次钱婶实在是太恨钱多多的不争气了,所以下手比往日都要重很多,打得钱多多那是哭爹喊娘的,直到最后实在是受不了了,这才抱着头跑出去了。
“哎哟,死丫头,你还敢跑是不是,有种你找个野男人过去,别回来了!”钱婶见钱多多抱头逃窜,又叫叫嚷嚷道。
刚才那一番动作,直接牵扯到她脸上的伤口,这会儿是痛得龇牙咧嘴的。
她恶狠狠地剜了一眼自己的侄子,又踹了一脚,道:“还愣着做什么,赶紧去给我弄药来!”
这边,钱多多也无处可去。
她只能跑到附近的一处林子里头大哭。
她知道这岛上的女孩子都是如此,都是不值钱的,都是要挨打挨骂的,但是她也是个人,也会痛,也知道难受啊。
钱多多哭了半响,身后突然响起了一道熟悉的声音,道:“多多姐?你怎么了?”
钱多多这才擦了擦眼泪,就见身后站着满头大汗的余安安。
陈嫂为了锻炼余安安,所以特地将她分到了远一点的地方来挖泥,这边林子里头只有她一个人。
“余知青,我吵到你工作了?”钱多多见到余安安,顿时就有一种自惭形秽的感觉。
余安安是城里头的姑娘,爸妈疼,还有几个哥哥宠着。
相比自己,简直就像是家里的奴才。
说不羡慕,那是假的。
“没事,你怎么了?怎么跑到这里来哭?多多姐,我可是一直将你当姐姐的,有什么事情可以跟我说。”余安安嘴甜,说出来的话更是妥帖好听。
“还不是因为那个余笙笙——”钱多多当即找到了倾诉的对象,开始咕哝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