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华阳掌管军械司的消息很快在朝廷内部散开。
军械司一直由皇家掌控,因此,文武百官对王华阳掌管军械司并未有多大的反应,只是对王华阳掌管军械司是去造烟花颇有怨言,堂堂一国之君,沉迷女色不说,还不务正业去造烟花,着实令大家不满,只是皇帝尚未亲政,众大臣也只能作罢。
但是嗅觉敏锐的杨勇嗅出了其中不一样的味道。
杨勇自从做了帝师之后,就在暗中观察这个八岁的皇帝,小皇帝聪慧过人,对他讲习的兵法基本就是一点就通,还能熟练的讲述历史上着名的战例,而这些战例自己有些竟然不知道。
小皇帝说是文天祥和陆秀夫教给自己的,但据杨勇在皇帝身边布置的暗探,陆秀夫和文天祥只给小皇帝讲述孔孟之道、程朱理学,并未给他讲述军事方面的知识,只是每次陆秀夫与小皇帝在一起授课时,不让太监、宫女侍候,甚至连小宝都不行,这多少让杨勇怀疑是陆秀夫教授小皇帝的军事知识。
但是转念一想又不对,如果陆秀夫知道如此多的军事理论,在崖山时就不会被张弘范包围了。
陆秀夫其人是个标准的读书人,以圣人的标准要求自己,不贪恋权力,也不贪恋钱财,更不贪恋女色,作为大宋地位最高的丞相,陆秀夫没有三妻四妾,只有发妻一人,来到大宋岛后,安顿下来的众多官员都在大宋岛广纳姬妾,陆秀夫却整天忙于政务,膝下更是只有一个十四岁的女儿陆贞,发妻不忍陆家断了香火,数次要给陆秀夫纳妾,都被陆秀夫拒绝了,发妻虽然四处求神拜佛、吃药调理,但是在跟随大宋朝廷逃亡的时间里身体健康已严重透支,始终不能为陆秀夫再生个一儿半女。
陆秀夫对自己没有儿子的事情也很释然,除了教授王华阳古典儒学外,就是用心的培养女儿陆贞。
作为大宋丞相的女儿,陆贞刚过十三岁时,就被无数达官显贵求亲,但是都被陆秀夫以女儿年龄尚幼为借口拒绝了。陆秀夫深知求亲的人看中的不是女儿陆贞,而是自己的地位。
这让杨勇更疑惑了,小皇帝的军事理论是跟谁学习的?
小皇帝十二岁时,杨勇以宗室人口薄弱为借口,怂恿杨太后早早的给小皇帝准备试婚宫女,这样万一宫女怀孕了,也能给大宋皇室增添男丁。
但是杨勇的真正意图却是希望通过男欢女爱,让小皇帝废掉。男人好色,小皇帝当时才十二岁,如果尝试了男女之事,定然不能把持,如果夜夜笙歌,不理朝政,那么自己就能继续自己的计划。
但是多事的陆秀夫却以皇帝年幼为借口,不建议给小皇帝准备试婚宫女,杨太后也听从了陆秀夫的建议。
当时杨勇还以为是陆秀夫心存私心,因为陆秀夫的女儿陆贞当年已经十一岁,陆秀夫阻挠给小皇帝安排试婚宫女,是不是想将自己的女儿陆贞嫁给小皇帝做皇后,毕竟已陆秀夫的地位,如果陆秀夫向杨太后建议两家联姻,杨太后也不会推辞的。
但是事情却并没有像杨勇自己想的那样,到宋岛的这七年时间里,他并没有让陆贞跟小皇帝接触,陆秀夫也从不带陆贞去皇宫让两人认识,陆秀夫好像没有要让自己的女儿嫁给小皇帝的意思。
小皇帝临幸试婚宫女后,果真如杨勇想的那般天天沉迷于女色,但是这才两个月时间,小皇帝就开始着手接管军械司,总感觉哪里不对。
杨勇当年的疑问再次浮上心头:“小皇帝身边是不是真的有一个高人,指点了当年的崖山突围战,现在又开始指点小皇帝重振皇权的?”
杨勇把玩着大宋的传国玉玺,如果当年自己没有拿到传国玉玺,自己可能就会安安分分的做一个大宋臣民,但是上天竟然把传国玉玺送到了自己的手上,这让杨勇的野心逐渐膨胀起来。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他赵昺做的了皇帝,我杨勇为什么做不得。
况且这大宋的江山也是赵匡胤从柴家的手上夺取的,自己为什么不能从赵家再夺下来。
赵匡胤当年通过黄袍加身成为大宋的开国皇帝,自己同样也可以通过相同的手段夺得天下。
来到巴郎盖岛,因为自己的投降而来的人,即使是杨太后的族弟,自己也不被张世杰认可,自己手下的一万多福州系将士也不被信任。就连封赏名单上封赏的都是张世杰和陆秀夫的崖山旧部。
既然你不仁就休怪我不义,趁着土着叛乱,让自己的心腹将张世杰射杀,再加上杨太后的支持,自己自然而然的成为大宋的太尉。
张世杰死后,陆秀夫过于迂腐,面对自己的步步蚕食和杨太后的支持,陆秀夫也无能为力。
这些年来,自己将兵部尚书、吏部尚书都换成了自己的心腹,还将六万水军牢牢控制在自己手里,同时通过各种手段将重要地方的府尹都换成了福州系的人,目前自己的势力遍布大宋三岛,控制了大宋百分之四十左右的地方,百分之六十的军队,如果再给自己两年的时间,自己将会把地方上所有的官员都换成自己地人,到时候自己也来一场兵不血刃的黄袍加身。
之前小皇帝一直深居皇宫,处于自己的掌控之下,自己对小皇帝并不担心,但是现在小皇帝突然接管了军械司,这让杨勇自己都迷糊了,小皇帝这是要控制住兵器制造还是一时兴起纯粹就是为了造烟花玩,杨勇不得而知。
杨勇其实并不在乎谁控制军械司,军械司只是制造武器的地方,并没有能够战斗的士卒,并且现在自己控制的军队都是齐装满员,对兵器的需求并不大,即使小皇帝断绝了武器供应,自己控制的军队完全有能力击败皇帝的三万禁军,自己之所有没有着急黄袍加身,则是因为目前大宋国泰民安,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借口推翻赵昺,自己在等一个机会,等待一个赵昺失信于天下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