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着双手去捕捉漂浮在空中的荧光团子，开心得像个孩子。
    此时少女铃音般的嗓音响了起来：“好漂亮！”
    转眸看向他开心道：“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漂亮的一幕。”
    “……”他愣愣地看着她，张了张嘴终是未说出一个字来。
    他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她，第一次看到她这么美的一幕。
    世上怎么会有这么美好的女孩呢？
    多么希望这样美好的女孩只属于他。他多想找个地方将她藏起来，除了他再不让任何一个人看到这么美的她。
    正想着就听少女带着期待的声音响起：“好不好看？美不美？”
    说话间还冲他笑了笑，一双杏子眼弯弯的像个月亮。
    他顿了顿，随后微微笑着轻轻说道：“美。”
    停顿了一下继续轻声道：“九儿最美。”
    话语声无比的柔和，如同一道微风轻抚在她耳畔。但它却不似微风那般带着凉意，而是暖暖的。
    还处于激动欣喜中的初九听后整个人愣在了原地。
    半晌才反应过来，一张小脸已经通红。
    慌乱中抬眸瞟了一眼眼前的墨星阑，发现他还是如方才那般看着自己，立马撇开双眼不去看他。
    迈着同手同脚的步伐慌乱地躲在他背后，防止他继续看她。
    走的时候还不忘自夸一番：“我，我当然知道，知道我美。”
    但是她并没有问他她好不好看，美不美好吧。
    这人怎么答非所问啊？
    “……”
    墨星阑的目光一刻也未曾从她身上离开过。她走到哪，他的目光就移到哪。
    他挑了挑眉，见她来到他的背后，将小脸藏了起来。
    “不准看。”初九红着小脸用带着命令的语气冲他恶狠狠地说道。
    他被她这副模样给逗笑了，曲指靠在唇边噗呲一笑。
    不过也是听话的并没有看她。
    “不准笑！”听他一笑，她的脸更红了，就连说话的声音都大了许多。
    “咳，好。”虽是这样回答，但他嘴角却依旧勾着。
    “你……哼！”见他依旧在笑，初九气鼓鼓地冲他哼了一声。
    “……”虽然看不见她现在是什么样的表情，但他大概知道她此时有多可爱。
    她怎么这么可爱呢？
    她不让他看她，那他只好盯着眼前的景物了。
    数不尽的荧光团子飞舞在半空之中，微风吹过它们也跟着风向飞舞，仿佛夜间起舞的小精灵。
    一颗团子从他眼前飞过，将他的思绪带入了曾经某个秋天的夜晚。
    那晚也和今夜这般吹着凉凉的风。那时他才五岁，看着空中飞舞着的荧光团子他满是好奇。
    “娘亲，这个是什么啊？”他指着那些荧光团子问向他走来的娘。
    那晚的娘是正常的，她蹲在他身边抚摸着他的脸，无比的温柔，就连为他整理扫在脸上的发丝的动作也是轻柔的。
    “这是莹火花。”
    “这是花？为什么花长这样？还会飞。”
    她对他的问题似乎并不意外，带着笑容揉着他脑袋：“莹火花是一种很特殊的花。在它的花还未盛开之前都是长在它原本的花托上的。它的花托几乎是贴在几片叶片中心，而且一株莹火花只有一朵花，还是小小的一朵，所以并不引人注意。”
    说着她看向了空中飞舞着的莹火花，喃喃自语：“花叶相生，花开而离，叶衰花落。这就是莹火花的一生。花期成熟之时便是离开花叶之时。离开叶子，用小小的花瓣照亮自己，也照亮别人。虽只有短短的几个时辰，但却能在这短短几个时辰里将自己最美的时刻展现在世人的面前。证明自己也曾存于世间。”
    当时的他听得懵懵懂懂，但他能看出来娘是喜欢莹火花的。
    因为院子里的这几盆莹火花是他娘亲自上次离开回来时不知从哪里一并带回来的。
    之后她就将它们种在了这几个花盆中。这些种子成长得很快，这才三个月时间便已经开花了。
    “娘亲喜欢莹火花吗？”
    “嗯。娘亲最喜欢它尽情绽放自己，在生命最后一刻将自己最美的一幕展现在人们眼前。让人们永远记住了它。”
    他清楚地记得，娘说这句话时脸上是向往之色。
    莹火花在最美的时候结束了自己短短的一生。
    她也许也希望能像莹火花，在自己最美的时候结束自己的一生吧。
    可最后，并未得偿所愿……
    而他，不喜欢莹火花。纵使它再美，他也不喜欢。
    飘渺域的上空灵气浓郁，夜晚看不见天上的星辰，就连像十五这样明亮的月亮也只能看到它模糊的一圈银白色的轮廓。
    不过好在今晚有许多人放孔明灯。一盏一盏的孔明灯飞在空中，飞得高的已经成了一颗明黄色的点，这也算是近距离的看了一次星辰。
    微风吹过莹火花跟着飞舞。
    初九悄悄从墨星阑身后探出一颗小脑袋，发现他并没有看她，这才从他身后走出来，站在他身旁。
    抬头看去，她却愣住了。
    只见他平时一向锐利的长眉，眉尾此时却垂了下来，就连时常透着几分魅惑，微微上翘的眼尾，也全然不同。长睫之下的眼中溢满了悲伤。
    这让她想起了他们才来到飘渺域没多久时的某天晚上，他散着一头长发坐在那，她也是从他侧脸看到了他满眼悲伤的模样。
    这次虽然所处场景和上次不同，但情绪却一样。给她的感觉也是一样。
    总感觉此刻的他好不真实，仿佛一碰便会消失不见。
    消失不见？！
    一股害怕他就这么消失了的恐惧涌上脑海，想也没想伸出双手紧紧握住他距离她最近的左手。
    墨星阑感觉到手被突然紧紧握住，把思绪收回来。眼中的悲伤瞬间消失。
    垂眸疑惑地看着她：“怎么了？”
    “你……”她犹豫着要不要询问他为什么伤心，但是一想到曾经她问了相同的问题之后他的反应，立马又放弃了询问。转而指了指空中飞舞着的荧光团子，“知道这些发光的团子是什么吗？”
    听她说完，墨星阑定定地看着她，沉默了好一会儿才侧头看向她手指的方向耐心解释：“……这是莹火花。花期未成熟的时候由它的花叶包裹着，不会发光。成熟之后叶片向四周盛开，里面的莹火花便随着风飞离了茎叶。”
    顿了顿看向她：“莹火花只会在晚上盛开，两三个时辰后便落在地上失去光泽。它的一生也只有短短三个月。花叶相生，花开而离，叶衰花落，说的就是它。”